第3章 皇城

惠王府,汪影领着身后为数不多的下人们笔直地站在门口。“恭迎王爷,老奴等候殿下多年,终于等到殿下回来的这一天!”汪管家恭谨的目光看向前方走进来的萧离,声音中已然带上了一丝哽咽。

因着惠王府八年以来无人居住,只留了一小部分家奴在这打理,其他都已经遣走了。汪影是萧离父族那边留下来的得力助手,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不离不弃,帮着打点京城这座毫无人烟的惠王府。

萧离望着这座冷冷清清的府邸,看着汪管家殷切的眼神和苍老的鬓发,内心一声叹息,抬步走了过来,伸手扶起汪影,“汪管家不必多礼,承蒙汪管家这么多年悉心照料,于我而言早已视如亲人,今后还需你相助,离不胜感激。”

眼前少女乌发飘逸,只用一根银丝冠束起在头顶,无多余缀饰,一双瑞凤眼眼尾自然勾出一抹风流的弧度,看人的时候很专注,让人觉得她眼里只有你一人。长眉纤长恰到好处,不浓不淡,与那双眼相辅相成。

如果说这双眼有种红尘风流之感,那这眉就给人一种疏淡轻逸之感。鼻形挺直流畅,侧颜因这鼻子而多了一分凌厉深刻之感。萧离的唇并不十分厚,甚至有一点薄,但唇形十分好看,抿起唇角的时候像一片薄薄的浅嫩花瓣,笑起来的时候风雅无二。

萧离的父亲希贵侍容颜倾城,举世无双,当年宠冠后宫,无人能比。所以萧离自然遗传了自己父亲的绝世容颜,当年在皇城也是一时风头无二,倾国绝色广为人传,比之男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阴差阳错,这一切都因当年的事情而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也随着萧离的离京而为人所淡忘。

汪管家看着眼前气质无双的萧离,一时竟眼中含泪,久久不能言。当初那个八岁的小少女已经长成这般无双的模样,希贵侍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吧。

“汪管家,后续事情不必急,慢慢打理就好,我们今天先简单安排一下入住就好,毕竟我回来得匆忙。还有,天枢,叫天星晚饭后过来见我。天月,这后续王府的事情,你随汪管家一起打点,看顾着点,明白吗?”

“是!”三人一起躬身应是,天月态度十分严谨,没有当初在马车上的随意。只因从踏入这王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一切已经不一样了,这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以后要应付的事情,还很多。

天枢,天月,天星,天云四人是萧离去雾非山以后才培养起来的,四人跟了她也有六年有余了。

天枢主要负责在雾非山与外界之间跑腿传递消息,天月负责贴身伺候萧离,打点近身事宜,天星主要驻扎在长亭,打点京城事情,收集消息。而天云则负责除京城以外的其他地方各处生意和事情。

四人之中除了天星是男子,其他三人皆是女子。派天星留守京城的主要原因也是男子身份好掩护,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别看天星是个实打实的男子,他的眼光和头脑是一些女子都不能比的。

“主子,天星已经来了。”天月为桌上两个茶盏斟满茶水,恭谨说道。

“让他进来吧,天月,你也好久没看到他了,不如坐下来一起。”天月听了,耳尖有那么一瞬红了红,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萧离。

萧离一手端着茶盏送到唇边,看天月这害羞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看我做什么,你以为你们那些小心思我能看不出来,未免太不拿我当回事了。跟我不好意思什么,去吧,叫他进来。”

“主子”天星进来先是冲萧离一揖,接着冲天月微一颔首,立刻收回目光,恭谨坐下。“主子,这次你回京,除了女皇授意,皇夫和皇太女一方参与其中,还有主子父族一方其实也有所动静。

主子也知道当年你擅自离京,陈太师一方其实闹得并不愉快,虽然她并未多加阻止,但也一直没放下野心,这么多年来暗中筹谋也不少。

至于皇夫皇太女那边,估计就是按耐不住了,毕竟雾非山太远,她们没有办法掌控你,而你回来了,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也能令她们放心很多。”

“还有就是,前些日子,陈太师刚送了一个陈家的小少爷入宫,最近女皇那边宠得紧,不出多少日子,估计也能为女皇怀上龙女。”说完,天星停了停,看着主子神色。

萧离放下杯盏,“嗯,如我所料,陈太师如果放下了她的野心,我反而会不习惯了,不过,她手段也真是不高明,牺牲了一个儿子,就送去一个孙子,也算放手一搏了。”萧离轻哼一声,讽刺地挑起唇角。

想起自己那个红颜薄命的亲生父亲,萧离就觉得不值,他死在了那个黑暗的皇宫,死在了那场权力角逐之中,甚至都没能死得明白一些,就长埋黄土之下。

对于那个皇宫的大染缸来说,只是多了一具尸首,多了一个冤魂,甚至都不能让它起一丝波澜。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对他的死冷漠以对,因为他只是一个权利场上的牺牲品。

······

在小萧离的记忆中,父亲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无欲无求,不争不抢,他只是生错了家族。

他会温柔的喂小萧离吃点心;小小的少女摔疼了,他会悉心地照料她,帮她轻轻地吹伤口,包扎上;他会温柔地在她耳边讲故事,哄她睡觉。

萧离穿过来的第二年,她的父亲就死在那个深不见底的皇宫,以至于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最温柔的,最美丽的父亲,大多只活在小萧离的记忆之中。

穿过来的时候她就拥有萧离八岁以前的记忆,很多个午夜梦回,她多想再体验体验被那样好的父亲温柔呵护的感觉,哪拍一次。

萧离一直觉得她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亲缘淡泊,永远都无法享受父爱与母爱。她也会有期待,她也会渴望被爱······

天月和天星看着主子的神情,不管多少年过去,每当主子想起父亲,依旧会哀伤。两人默默地对视一眼,退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主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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