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末的考试，程河考出了不错的成绩。
把成绩单拿给霍观澜看的时候，程河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实际上身后无形的尾巴都快要摇成螺旋桨，从头到脚都写着“快来夸我”几个大字。
霍观澜看着成绩单，拿出家长的自觉：“考得不错，一会儿带你去吃麦当劳。”
“……”程河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竟也没有反对，只哼哼了两声，“别给我点儿童餐就行。”
霍观澜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小孩的狗头。
她其实还准备了别的礼物，说出去吃饭是今天懒得做饭，正好要顺路去趟银行。
银行在快餐店对面，程河在外面等着。
霍观澜走出银行的时候，就看到程河正在挥挥手和什么人道别。
她抬头看了一眼，隐约觉得有点面熟，然后想起来好像是程河的同学。
“他们在快餐店打工。”程河跟霍观澜解释的时候，面上带出了几分怨念。
之前他也是跟那几个同学一起去应聘兼职的，但干了没两天就被霍观澜抓住揪回了家。
程河知道课余兼职的那三瓜俩枣还不够付房租，但靠着家里供养坐吃山空总觉得不得劲。
那些人想他死，但也不至于用直接饿死他这种手段。
前者可以说是利益争斗，后者就是故意虐待未成年，风声传出去都会让他们面上无光。
霍观澜说他是死钻牛角尖，又说如果他实在介意，自己可以借钱给他，他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就打个欠条，以后发达了再还。
“算了算了，他们养我天经地义。”程河很快自己想通了，“没把家产败光都算我孝顺。”
后来他就开始主动给家里打电话，三两句话说不到就开始卖惨，最后总以“记得打钱啊”作为结尾。
然后转头就开始琢磨往哪里扔钱。
霍观澜丢给他一沓最新的金融资讯。
程河也不管是不是骗子，闭着眼睛就往里扔钱，亏了钱正好有理由打电话回去哭诉。
他甚至想帮霍观澜把欠薛家的“债”还了，虽然霍观澜没同意，但他还是暗戳戳偷瞄过她的余额。
一看不由咋舌，转过头就吐槽薛家小气。
——几十年前的狗血言情小说打发人都至少签五百万的支票呢。
霍观澜听到了，抬手敲了下他的脑门，还是给金主正了下名，说薛家给的在另一张卡上。
至于手上这张卡里的钱，是她妈留给她的。
直到母亲去世之后，霍观澜才知道她在很多年前就买了一份巨额保险。
葬礼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找到她。
霍观澜认出他是母亲以前某一任男友，是个律师。
律师跟她絮絮念叨着母亲生前的事，说她提起过好多次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后来某一天终于是咬咬牙抹去了劣质妆容，四处筹钱盘下了一家小店。
保险是在小店有了一些起色的时候买的，当时霍观澜正值中考，她妈妈没有告诉过她。
后来母亲病重住进医院的时候，律师也去看望过她几次，得知女儿和豪门少爷在一起之后，她起初觉得惊喜，后来就满腹忧虑。
律师因为她的缘故有意打听过那个圈子的传闻，逐渐理解霍妈妈的担忧。
指引着霍观澜签完所有的名字之后，律师对她说了一句“恭喜”。
有了这笔赔偿金，霍观澜以后就不必再仰人鼻息地活下去。
霍观澜却笑不出来。
感情、生命……这些在世俗中难以标定价格的东西，最后都化作了一个个具体的、庞大的、让无数人投来艳羡目光的数字。
所有人都说她命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富婆。
什么感情、名分都是虚的。
只要有钱才是真正有了底气。
现在的霍观澜也会点头笑着附和说，对啊，钱真是个好东西。
但是光会花钱可不行，能赚钱才叫人真正有安全感。
辛苦搬砖只能赚点维持生计的小钱，要赚大钱，就得坚持不懈地学习。
学识决定眼界，决定赚钱的上限。
霍观澜又起承转合到鸡娃劝学。
程河无语望天，问她：“你出国真的只是为了留学深造？”
“那倒不是。”霍观澜坦白承认，“原本我是想留在国内复读重新高考的。”
“那你为什么要出国？”
“因为得罪了人。”
“谁？”
“杜家大小姐。”
也就是当初被薛柏瑜当众扇了两巴掌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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