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把我当成狗一样糊弄？”沐杉最后一次捡起小卡时一脸愤恨，他真想把手上这一打小卡全都砸在这个男人脸上。
“你是跟我无冤无仇，可是你的猫咪似乎很讨厌你呢。”那个男人靠在跳台上不再丢卡，沐杉此刻也不知不觉间被引到了一间破败游泳馆内。
游泳池里的水已经被放干了，池壁上也早就长出青苔。
游泳馆的窗户不多，本就磨砂材质的玻璃也被枯枝败叶遮挡住了，光线很难闯进来，看不清事物，沐杉不敢轻举妄动。
沐杉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幸好还在，只要想办法破解这个小卡的能力那这个男人不足为惧。
可是他的能力太耍赖了，只要卡一丢出去自己就无条件要去捡起，完全没有近他身的机会。
也不知道哈鲁怎么样了，不过他那么强自己应该不用担心。
“雀，你可以退下了。”沐杉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冷风，吉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诶？不用我动手杀了他吗？”雀嘟嘟囔囔开始抱怨，“我都帮你把他引到这里了，你就让我杀了他，然后拿了他的水晶不好吗？”
“他由我亲自解决，敢插手就弄死你。”吉米从背后慢慢绕到沐杉面前，他伸手捏住了沐杉的下巴左右打量，“原来跟你平视是这种感觉？”
“哈鲁呢？”沐杉将手里的卡片丢在吉米脸上，卡片砸到吉米后纷纷散落，四散开来后留下的只有吉米一脸的苦笑。
“你就不能别想他？你看我胳膊也受伤了啊。”吉米语气轻佻不像撒娇，他抬起自己的胳膊，上面确实有一道很长的划痕。
“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吗？”沐杉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同情，如此冷漠的声音吉米从来没有听过。
“我……我自作自受？”吉米用力掐住沐杉的脖子，他将人往后推去，“我为的是什么！明明应该是我陪你！你不是最爱我吗！”
“小心！”雀想去拦可已经晚了，吉米和沐杉纷纷坠入池内。
泳池虽不深但也是两米多高，再加上身上还有个吉米的重量，沐杉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吉米到底是猫，他瞬间反应过来伸手再次掐住沐杉，沐杉也不客气瞬间掏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捅进吉米胳膊。
“啊！”吉米立刻侧身滚到一旁拉开距离，他皱着眉捂住伤口，血顺着小臂滴落在水池内的青苔上。
沐杉也站起身，反手握住匕首摆好姿势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两人迎面而站剑拔弩张。
“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你从来不会真的打我。”吉米低着头，他笑得肩膀直抖可泪也坠落在地面。
“你以前也没有这么不听话。”沐杉看着吉米这样，说不难过肯定是假，但是脖子上的痛感还在，吉米一次次泛起的杀意也并非虚假。
“应该是我的，当时离你最近的原本是我。”吉米上前一步，他抬起手想抓住沐杉，但看到对方充满警惕和敌意的眼神后他还是放下了手。
“什么意思？”沐杉不解。
“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同样是动物属性的能力，你却不是跟哈鲁合体而是单独让哈鲁兽人化了吗？”吉米轻哼一声，“因为是我们选择的你，而不是你触碰的我们。”
“什么？”
“你真自私，不懂就算了，你只要记得哈鲁的位置原本是我的，还有……”吉米抬起爪子，“去死吧，杀了你我会跟你一起死的。”
沐杉来不及再追问便被吉米一爪划破胸口，他捂住胸口后退几步，匕首胡乱在胸前划着试图防御。
“哈哈哈，跟斗兽场一样精彩。”雀站在泳池边俯看两人的决斗，吉米爪子挥出的寒影全都击中了沐杉。
“哈鲁呢？”沐杉不停后退直到后背贴在泳池壁上，胸前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原本白皙的皮肤上也已被划上了无数爪痕，或深或浅却都不致命。
这是要慢慢将自己折磨致死吗？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死活吧。”吉米矮身冲刺，五指并拢指甲伸长如剑刃一般即将刺进沐杉的身体。
“啊！”叫声并非两人的。
回荡在游泳场馆内的尖叫声打断二人，只见雀身上燃起火焰整个人已经完全烧了起来，他在火焰里痛苦挣扎，躺在地上不停翻滚。
动作浮夸以至于让人误以为是在欢快地跳舞。
火焰的来源是哈鲁，他此刻化为巨犬，口中还有没压灭的火苗不断窜动。
“啧，马良真是废物！”吉米骂了一句后立刻回过神，他一把按住沐杉将爪子戳进对方胸口。
“咳……”胸口的疼痛带出一股鲜血，一口喷在吉米脸上，而吉米没有嫌弃，他伸出舌头舔了下溅在嘴角处的殷红后露出陶醉般的笑容。
沐杉感觉插进自己体内的爪子还在不停扭动，他正要反抗可吉米却在自己面前被撞飞了出去。
“死狗！”吉米的整个右肩完全被哈鲁咬在口中，咔嚓咔嚓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吉米的额头冒出冷汗，他表情扭曲地不停用爪子挠着哈鲁的脸，两人僵持不下直到吉米的力越来越弱。
雀不再动弹了，他如焦炭一般躺倒在那里，而吉米也如此。
哈鲁松口后变回兽人状态，他立刻跑向沐杉。
沐杉靠坐在角落捂着胸口气息沉重。
哈鲁检查着沐杉的伤势，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伤痕虽多血肉模糊，可都不致命。就连吉米最后类似掏心的一击也是打偏了位置。
只不过失血过多，沐杉此刻很是虚弱。
“我们走吧。”哈鲁扶起沐杉，可却被轻轻推开。
沐杉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他朝着倒在地上的吉米缓缓走去。
吉米仰面躺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诉说着他此刻的痛苦，一缕光透过树枝与破碎的玻璃照射在他的脸上。
他脑海里那一幕永远忘不掉的记忆再次循环播放起来。
那时他还是一只猫。
记得末日当天沐杉躺在床上抱着炸鸡，三只猫围着他睡着，哈鲁也难得被允许上床，他趴在床边啃着炸鸡尾巴狂甩。
床被弄得又脏又乱可沐杉已经不会批评它们了，他只想在最后一刻一家人靠在一起。
轰隆轰隆声响起，说不上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不过大家心照不宣。
这是死神的镰刀，末日的钟声。
吉米窝在沐杉腋下，他紧紧贴着沐杉，巨大的响声让他有些害怕。
而哈鲁似乎也因为噪音变得激动，立刻站直身子扑向沐杉。
原本贴靠着自己的沐杉也在此刻张开双臂抱住了扑向自己的狗。
地板一振吊灯摇摆，随即屋顶像被吹散的泥沙倾倒砸落，吉米伸出爪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摸到了沐杉的胳膊。
最后世界一片漆黑，它再也无法动弹。
吉米伸出手去，然而此刻碰到的却是沐杉对准自己的刀尖。
“主人……”吉米想去抓沐杉的手但挡在两人中间的冷刃根本拍不掉。
“我不是你的主人了。”沐杉坐在吉米的腹部，他胸口流出的鲜血也滴在了吉米身上，两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慢慢淌在泳池底。
沉默了半晌，谁都没有再说话，随后吉米自嘲的笑声划破沉默。
“我是你养的第一只宠物呢，可以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选择我的吗？”吉米收回了胳膊，他吃力地撑起上半身笑着看向沐杉。
可是肩膀处的伤被扯痛，他又再次仰面倒了回去，这一幕实在滑稽吉米不由得苦笑一声。
“我没有选择你。”沐杉的话如无形的冰刃刺得吉米好痛。
“是吗？”
“我只是网上下单随机发货，我从没有特地挑选过你。”沐杉这句话挺好笑的，吉米觉得自己应该笑两声开个玩笑才合气氛，可他实在没有力气，他连擦眼泪的力气都没了。
“主人，你以前说你最疼我的，有罐头怕我吃不到也是先抱着我喂……”吉米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是的。”
“那现在呢？你还爱我吗？”
吉米没听到沐杉的声音，回答他的是深深刺进自己胸口的匕首。
“再见了吉米。”
沐杉的身影像是蒙上一层纱越来越模糊，此刻他冷漠的表情渐渐与吉米记忆中沐杉的笑容重合。
吉米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纸盒子里，沐杉在盒子外温柔地看着自己。
“你以后就跟我生活了小猫，还不出来认主？”
“以后就叫你吉米吧，这是我最喜欢的歌手的名字。”
“今天去打疫苗，别怕，回来给你蒸鸡胸肉。”
吉米擦了擦眼泪，在抬头便撞见了沐杉的笑容，他躺在床上拍着身边的空位招呼自己过去。
吉米迈开脚步，随后脚步越来越快，接着他四条腿着地变回猫咪，身子也越来越小。
他回到了自己两个月的时候，他钻进了沐杉的被子里。
“晚安小吉米，你可要快快长大。”沐杉握住了吉米的爪子，随后在毛茸茸的脑袋上落下一吻，“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好……”吉米仰头看着提刀站在自己旁边的沐杉，可是眼睛被泪水糊住，他没办法看清主人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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