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仙影还是那句话,“聊聊。”
事到如今,她只能走进他开的包厢,为了缓解尴尬,她拿起茶几上果盘里的车厘子就啃,再一屁股陷进紫皮沙发中,酸溜溜的脊背骨头立刻舒展,“爽啊!你,你好啊!你也来这玩?”
张仙影把门关紧,把灯全部打开。
黄苜宿环顾四周,“你一个人?”
张仙影点头,脱掉外套,他穿外套时是纤细的公子,只剩黑衬衫时宽肩窄腰十分明显,跟他清冷的脸有巨大反差,好性感。
黄苜宿盯着看,忍不住滚喉咙,却下意识裹紧棉袄,一脸防备,双腿上沙发,盘着坐。
“我热。”张仙影解释,“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黄苜宿确实想歪过那么一秒,但很快逼自己清醒,这可是债主,他是来讨债的!黄苜宿尬笑,“呵呵呵,哈哈哈,我知道,我有点冷,我心里发毛。”
张仙影双手环胸,走到沙发与茶几的中间,斜着面对她,好奇道,“怎么,因为刚才发生的事?”
“a little。”
“快说。”
“这个。”黄苜宿拿出红盒子,“我们银行的任务,推销手链,一个月内要卖出九条,我还剩这最后一条,刚被赶出来,失败了。”
所以刚刚她是为了卖手链才对猪头下跪的?为了卖一条破手链就任由猪头摸自己头发?脸皮真厚,真没底线。
张仙影内心很看不起这类人,但他却脱口而出,“多少钱一条?”他对手链很感兴趣,金子确实美丽。
见张仙影‘投怀送抱’,黄苜宿原本低落的情绪瞬间高涨,“怎么哥?哥你要买!”
她再也不拿老一套的扮柔弱来重蹈覆辙,而是用更高一阶的装真诚来打动人心。
她仰长脖子喊,“哥,这条手链我原本就是想卖给你的,我第一次在车站见到你就觉得你肯定不是乡下人,因为你气质不凡!你鹤立鸡群!你标新立异!你无与伦比!你太特别太配黄金啦!”
见她夸大其词,张仙影云淡风轻,“你的黄金手链还没我箱子贵,先赔我箱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苜宿咬牙问,“你箱子多少钱?”
她貌似不认识箱子品牌,可张仙影只觉得她装,不想对这种人客气,就报了个原价,“三千。”
“三千!我一个月才二千八!”
黄苜宿赔不起,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沙发太颠,她顺势踩上茶几,立刻比张仙影高出大半个头,稳稳俯视他,手掌对人,“我我我我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拿你箱子,如果我撒谎,我就不得好死,我祖宗十八代在地下受尽折磨,后代小脑萎缩,先天心脏病,白血病,81颗痔疮,肺结石,骨癌,膀胱癌,便秘,发烧41度…”
太毒了,张仙影听着都怕。
他觉得她可能真没拿箱子,但她除了口头证明也拿不出实际证据,再加上两人一靠近,她身上的桃子香钻进他的鼻孔里,他闻见甜甜的味道忍不住笑,压根没拿她的话当回事。
黄苜宿也察觉到,她被轻蔑了。
黄苜宿彻底爆炸,“不是!我就搞不懂了?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啊!我真没拿你箱子!你箱子里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我惦记?有黄金你就去报警啊!”
整个包厢回荡着她的吼声,张仙影耳朵快要聋掉。
要报复,他也去拿茶几上的话筒,这才勉强能跟黄苜宿的声音抗衡,“我去车站问了,司机说没有看见箱子,而你是除了司机唯一靠近过我箱子的人,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站在张仙影的角度,事实确实如此,但电流放大了他的凶态,黄苜宿无法反驳也敢硬碰硬,“呵呵,那就我是妖怪?”
“嗯?”
“我不是人,我是妖怪对吗?就司机是人,说的是人话,我说的不是人话!司机就不会撒谎吗?你为什么非觉得是我撒谎呢?我看起来像王八蛋吗?对,我是骗过你,我给你道歉行不行!有酒吗!”
茶几上有十二瓶百威,黄苜宿拿起一瓶对嘴吹。
架势之猛吓到张仙影,但张仙影形不于色,“嗯?坦白吧。”
咕噜噜,咕噜噜,黄苜宿皱紧眉头,她高估自己了,一瓶酒喝了快十分钟才喝空,慢吞吞,张仙影等了又等,最终不耐烦,啧了一声,“快说!”
“吼什么吼啊!我自扇巴掌!我装可怜博同情靠近你!爬进行李舱不是小脑有病而是为了跟你亲近!然后好推销金手链…结果你做的蠢事我都不想骂你!不过还好李丹想吃我豆腐但没吃成!嗝——”
长长的醉嗝,从一张甜美脸蛋上打出来实在割裂。
原来如此,张仙影扶额无奈,“行,我原谅了。”
黄苜宿却酒精上头,不放过自己。
她谈起前天的打色狼事迹越想越乐,又对比起刚刚被猪男吃豆腐没当场回击越想越气,黄苜宿再次举起一瓶酒,但不开盖,而是握着瓶的细脖子当棒槌,“啊啊啊!我要去宰了那死猪头。”她喝酒上脸,浑身燥热,单手脱棉袄一扔。
张仙影接住她袄子,“什么?”
“死变态!他竟然还敢占我便宜真不要脸!呕呕呕!猪蹄还在我头上滑来滑去!呕呕呕!我回家要狂洗头皮!呕呕呕!我要浪费多少蒂花之秀!都怪我都怪我!我怎么就没有当场给他一巴掌啊?我到底在害怕什么?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黄苜宿举酒瓶子乱喊乱挥,像提前演练暴打猪男。
张仙影怕她一个迷糊摔下茶几,伸手去扶她,“你生个气怎么是自己跟自己吵架?”
“那我跟谁吵?我真去揍那猪?我打不过的!”黄苜宿撸起袖子,“我一米六一,才一百零九斤,我太瘦了!打不过他反而挨揍怎么办,而且打人要赔钱吃牢饭的,你这都不知道?你是猪啊!”
酒劲上头谁都要挨骂,骂完人她转身想跑,结果被张仙影死死抓住胳膊,被迫四目相对,这次不同在走廊的遥远,这次近得能看见她湿漉漉眼球里的痣,好清澈见底的眼珠子,好猝不及防的浑浊呕吐物。
张仙影立刻松开她,后退一步。
黄苜宿站不稳,半个身子滑到了茶几边,为了不摔下茶几,她下意识扶抓着张仙影的腰胯做平衡。
“这是什么?”隔着薄的黑衬衫,她摸到了他胯上的蜈蚣大疤,好凸,好长,从腹部一点点往下…
“这是?”她一直在摸。
张仙影当然不允许一个陌生女人亲密接触自己最想隐藏的东西,他打掉她放在自己腰胯上的手,掐住她脖子,他手没使劲,她依旧能大口呼吸,意外还帮她保持了平衡。
两人亲密接触没有**只有警告,但他料不到她敢自问自答。
“是伤口吧,很疼吧。”
她软糯的声音像凉米粥,一冒出就滋润他喉结燥热。
他咽口水,微微皱眉,舌头仿佛湿漉漉毛巾被拧,掉出很多酸味的水,还没等他尝明白,紧接着包厢大门突然打开,张仙影好奇转头,有个拳头给他侧脸重重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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