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离开顾村

随着顾宗辉三魂消散于六界,秀萍的最后的执念也消失了,包裹在她身上的红色光芒暗淡下来。戾气消失,秀萍恢复了恬静的模样,她侧过头转而看向明昭,“谢谢你。”大仇已报,她没有理由停留在人间,身影化作一道白光向冥界地府而去。

一时间房里只剩下明昭、溟皇、秉猷三人。明昭收回业火还给师父,溟皇手握业火,定定的望着明昭,“在人界过得可还好?可有受委屈?”

明昭一愣,摇摇头,有人欺负她,她也都还回去了。

“谁能让她受委屈?她不让别人受委屈就成了。”秉猷嘀咕出声。

溟皇转头看向他,面色一冷,“北海龙族为何会在此?”

秉猷收敛神色,神情转为恭敬,“我是随明昭而来的,师父。”

明昭脸色一变,朝溟皇靠过去,“你胡乱攀扯什么,这是我师父!”

“我……”秉猷才开口就被溟皇一挥手送了出去。秉猷被一道紫色光芒包裹着,撞破房门飞上空中,飞行数千里,“扑通”一声落入北海龙宫,砸碎一株珊瑚。

龙王被这一声巨响吓得不轻,还以为有外族人打了进来,仔细一瞧,才发现是他走了没多久被扔回来的儿子。

龙王冷笑一声,嘲讽道:“这次才走多久就被扔回来了?还砸坏我一株珊瑚,你记得赔!”

秉猷揉揉摔疼的龙腚,幽怨的眼神直直盯着龙王,“我活生生的龙子,还不如你的一株珊瑚,你也不关心关心我。”

“你被扔回来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关心的,我都习惯了。”说着龙王又躺倒在龙椅上。

可怜的秉猷捧着他受伤的心找珊瑚去了。

房间里明昭错愕的看着溟皇。溟皇注意到她的眼神,解释道:“你在人界历劫不要有他人打扰才好,免得徒生事端。”

明昭点头表示明白,“师父,那您怎么会来?您什么时候出关的?”

“不久前,琅和绛颜去了我那儿,我便过来看看你。”溟皇笑望着明昭,大手抚上她的头。

明昭有些忐忑,脑海中仔细回想上次见面时,发生了什么,可别让他们逮着机会告状了。“他们说了什么,不会是在跟你告状吧?那时我还没恢复记忆呢。”

溟皇挑眉反问,“你做了什么值得让他们告状的事?”

“才没有!我是担心他们胡说八道来着。”明昭迅速反应过来,暗暗吐舌:好险,差点自己就暴露了。

溟皇轻笑一声,还未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呼唤,“昭昭!”

“找你的,我先走了。”

明昭点点头,不舍的看着师父。一道紫光从明昭眼前闪过,溟皇消失在房间内。

明昭整理好心情,透过被砸出人形的房门,看向一路小跑而来的云蕊和姜玉。

云蕊仔细瞧着被砸出人形的房门,“这是怎么了?”

姜玉穿过人形门洞,上前抓住明昭的手,“昭昭,我方才看见有一束紫光从这里飞出去了。”

“嗯,是秉猷,已经送他回北海了。”

姜玉击掌欢呼,“太好了!我早觉得他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云蕊环视屋内一周,见只有明昭站在这里,问道:“怎么不见秀萍,她去哪儿了?”

“她要做的已经做完了,现在,大约是在地府吧。”明昭带着两人往外走。

云蕊叹息一声,不再提及秀萍,说起武铠和珞浔的行踪,“武铠和珞浔带着村里的人都走了,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

明昭瞧了瞧天色,“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儿等武铠他们回来。”

“那我陪着昭昭。”姜玉双手挽着明昭。

“不用,你和云蕊一起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明昭抽出手,摸了摸姜玉的头,将她推向云蕊。

等云蕊拉着不甚情愿的姜玉离开之后,明昭独自迈步走到井边,伸出手掌五指张开,掌心朝向井中,一阵奇异的金色光芒亮起。随着金色光芒越发耀眼,一方金印从井里飞出,落入明昭掌心。明昭拿起金印展开在眼前,伸出手指抚上金印上的字“魔尊明谨之印”。

在孤岛上,明昭独自一人打开封锁鬼魂的屋子,鬼魂穿体而过时,一段不属于凡人明昭,只属于魔尊明昭的记忆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本不是凡人,是生于魔界的混世小魔王,是上任魔尊明谨之女。

她不满一岁时,父皇在离开魔界之后,彻底消失在六界之中,音讯全无。母后在听闻消息之后,只将她托付给父皇的好友溟皇,自己孤身一人去寻父皇。

小小的明昭不懂为什么父皇和母后离开了就再也没回来,只留下满目疮痍的魔界。等她大些了,身边照料的人告诉她,父皇和母后是受人所害,要她一定要记得为他们报仇。

师父既要教导她,还要忙于打理两界事务,平日里小明昭总不回去打扰他。可那一日她跑到书房,追问师父杀害父母的凶手是谁。师父头一次对她沉了脸色,再她一再追问下,师父只说等她千岁历劫归来再告诉她。

那日回去后,照料她的下人换了一批,新来的除了“遵命”别的话也再不会说了。也是从那天起,娇气的小公主每日晨起便开始习武修炼,除此之外便常常找人比武,从魔界一路打到六界之中,成为六界人口中的混世魔王。

明昭在珞浔和武铠的呼唤声中回过神,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才恍然惊觉自己已在井边站了一夜。

“明昭,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次了,一次都不应。”武铠皱眉,他差点都以为明昭中邪了,准备一掌呼过去打醒她。

明昭不动声色的将金印收起来,“没什么,想事情想入迷罢了。这是……?”明昭瞧见他二人带回来的一口棺材。

“我们盘算着将秀萍和珠儿下葬了,让她们母女远离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

武铠接着珞浔的话,“我们已经给她们挑选了一个山明水秀的安葬。”说着凑近明昭,一副邀功的模样,“怎么样,这个主意我出的,还不错吧?”

明昭拍拍武铠的肩,“不错嘛!你这脑袋总算有用了一次。再接再厉,很快就能跟上我了。”

“武铠,你去叫云蕊和姜玉。我们已经将人和名单都带去府衙了,我们没有露面。他们不多时就会赶到这边查案,我们早些将秀萍母女下葬了,离开这里。”珞浔道。

“好。”武铠应声离去。

待他走远后,明昭看向珞浔:“你想同我说什么?”她察觉出珞浔支走武铠的意图,率先问出声。

“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很多,让我觉得有些陌生。”珞浔探究的目光锁定在明昭脸上。

“人总是会变的。我们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很难不变吧。在祁山镇里,我们总是幻想着出来降妖伏魔,可出来之后才发现,真正害人的不是妖魔,而是人。这一路以来,我们杀的人可比杀的妖多。”明昭目光看向绚烂的朝霞。

珞浔哽住,他又何尝不知呢。都说妖魔害人为祸人间,可这一路上他见识了太多人互相残杀的事例,不可否认,他内心的信念也动摇了。

“你还有事瞒着我们。”珞浔肯定地说。

“是,但我现在还不能说。”明昭承认了。

两个明昭虽是同一人,但凡人明昭没有魔界明昭的记忆,性情自然有些许不同。从她恢复记忆时,便有想过会被人发现,她不打算伪装,只是现在还未到可以告诉他们的时机。

“别把所有事情放在自己肩上扛,不要忘了还有我们这群朋友,我们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明昭把目光从天边收回,放在珞浔身上。有伙伴陪在身边的感觉很安心,只是她目前能做的还是集齐五件法宝,救治受瘴气污染困住的百姓。她恢复记忆,也恢复了身为部分法力。虽然她不知道这些宝物为何会与他父皇有关,但或许这是能查出父皇死因的线索。

明昭握紧垂在身侧的手,两人陷入沉默,直到听见三人的脚步声传来。

明昭回望过去,示意武铠把棺盖打开。明昭施法将井水中浸泡已久的秀萍尸身取出。尸体出井,带着井水滴答落下。

“这尸体竟然保存如此完好,尸斑也没多少。”云蕊看着秀萍的尸身,不像是死去数日的,倒像是才死后不久的。

“应该是她自己在水下护着吧,不然尸身应该开始腐烂了才对。”武铠推开棺盖,避远了些。

明昭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尸体是受到了金印的保护。明昭去除尸体上的水汽,将尸身移送到棺材中躺好。姜玉抱起躺在石块上珠儿的尸体,送到秀萍身边,让母女的尸身依偎在一起。

“封棺吧。”

明昭拖着封好的棺木,送上凌霄剑,五人御剑飞行至一处半山腰。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挖坑这种事也不需要五人亲自动手了,姜玉施展灵力,尘土飞扬,不一会儿一个深坑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刚处理好秀萍下葬的事,就听见一旁官道上传来了马蹄声。

五人利用树木遮挡住身形,“这是郭城的府衙,马车里应该是城主了。”珞浔看着山下快速走过的队伍。

“既然有人处理后续事宜了,那我们就先走吧。”明昭抬步欲离开,却被武铠拦下。

“我们还没找到宝物呢!”

“我已经拿到了。”明昭站上凌霄剑,姜玉跟在她身后,御剑离开。

“什么时候到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武铠挠挠头,停在原地不动。珞浔推他一把:“走了。”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武铠御剑凑到明昭跟前。

“桐城,找最后一件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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