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来之前得了主母的吩咐,哪里敢让自家少爷闯祸,一个人悄声退去,另一人窜到身前抱住薛蟠的脚哀求:
“少爷,您出门前答应了太太和小姐的!”
薛蟠年纪尚小,但在金陵纨绔子弟里已经有些名气,念其诨名呆霸王便知其禀性,又有几个狐朋狗友劝着,哪里听得进去小厮的话?
此时只觉得这小厮碍手碍脚,让他在朋友面前没面子,心中不耐,抬腿赏了那小厮一个窝心脚。
“滚开,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一时无人敢劝,薛蟠自觉十分威武,没了阻拦,三步两步便走到黛玉一行人处。
傅珈习武,五感灵敏,早就觉得有人在打量她们,时刻留着心。
这会儿被人逼至身前,反应迅速,立刻往前一步将黛玉等人挡在身后。
看清来人,傅珈笑了。
“薛呆子?”
黛玉闻言知是薛蟠,不动声色地将英莲往自己身后扯了扯。
虽然被傅珈挡着,但几人站得近,薛蟠仍然看到了黛玉的样貌,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他自认为自家妹妹已经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绝色了,若是眼前这男娃娃是个女的,那还有自己妹妹什么事儿?
薛蟠看呆了,痴痴地开了口。
“这个小哥儿真好看。”
边说边往前走。
“和一群女孩子在一起做什么?没的无聊,不如跟我们一起玩来的有趣。”
傅珈呵斥:“薛呆子你好大胆,也不看看是谁就敢胡吣!”
若是往常,薛蟠的确怵傅珈——他虽呆些,也知道长公主府的厉害,但今日狐朋狗友怂恿在前,加之黛玉的容貌让他迷了心智,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小郡主,甄宝玉那怂货怕你,我可不怕。”薛蟠涎着脸往前凑,越过傅珈就要去抓黛玉的手腕。
金陵贵人多,小孩子们争执很常见,护卫们得了傅珈的吩咐离得远,听不到争执内容,只以为是和往常一样,也就按兵不动。
傅珈心中不耐烦之极,见他直接动手,伸手就刁住了薛蟠的腕子:“这可是你先动的手,莫怪我不给你面子。”
说着一拳打了过去,这拳用了十分的力气,直直打得薛蟠踉跄后退。
薛蟠被下了面子,甩开搀扶的人,捋袖子就冲了回去。
傅珈抬腿踢向他的肩膀,这次薛蟠有了防备,用手肘去挡——
傅珈虽然习武,薛蟠到底年长有力,一个回合下来,谁都没讨到好处。
薛蟠见她迟疑,伸手又去抓黛玉,傅珈再迎上前,两人缠斗在一处,薛蟠很快挂了彩,但乱拳打死老师傅,竟是渐渐占了上风。
终于,傅珈体力不支露出一个破绽,薛蟠得意一笑,趁机一拳打在她的左腹。
“傅姐姐!”
黛玉惊呼,上前搀扶住傅珈,怒道:“你怎么能出这么重的手?傅姐姐以君子之道待你,你就是这般回报的?薛家真是好家教!”
最开始傅珈出招也都是冲着非要害的位置,薛蟠却重拳打傅珈的小腹,用心太恶毒了。
薛蟠却没想到看上的清秀小哥儿是个姑娘,声音美如仙乐,哪怕含怒都藏不住得娇俏。
他心旷神怡,根本没听到黛玉在说什么!
“竟然是个姑娘,倒省了小爷的事儿了。”
薛蟠打得上头,这会儿看着傅珈脸色惨白,额头满是虚汗,才隐隐觉得自己闯了祸。
但今日人已经打了,黛玉就不得不带走,否则不是白得罪了长公主府?
这般想着,动作更快:“薛家的家教,你跟我回去自然知道。”
话音刚落,忽然白影一闪,一只半人高的雪狐出现在黛玉身前,他身姿矫健,毛发随风而动,银灰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薛蟠。
没等众人惊呼出声,雪狐向前弹去,一口咬在了薛蟠的手臂上。
雪狐今非昔比,早就不是当初法华寺中毫无攻击力的小奶糊,咬合力惊人。
随着薛蟠一声惨叫,众人看去,那被咬了的手臂血肉模糊,已然见了骨。
狐朋狗友原只是想看热闹,见状心惊:若是薛蟠这样子回去,薛家会怎么对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一人抄起身旁的门板,对着雪狐的身子砸了上去。
雪狐哀鸣一声甩开薛蟠,黛玉脸色铁青,冲上去掀开门板,只看到狐狸白色的毛发上血迹斑斑,左边前腿歪曲着,显然是断了。
“小祖宗……”
黛玉倒吸一口凉气,想把狐狸抱起来,又担心碰着他的伤腿。
“你别,别害怕。”
黛玉白着脸红着眼,手足无措地安慰雪狐。
越星河叹了口气,难得温柔。
“我不怕,你也别怕,没事的。”
黛玉垂下头,再抬起来时多了些凌厉和寒意。
“薛家少爷带人欺辱小郡主,这打的是长公主府的脸,护卫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从傅珈倒下到雪狐咬人,也就瞬息之间,护卫反应过来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鲜血淋漓的薛蟠和脸色青白的傅珈。
护卫们:“……”感觉这个月的俸禄要没了。
问清楚来龙去脉,护卫们将薛蟠与狐朋狗友均拿下。
薛蟠还在挣扎:“我乃紫薇舍人后人,长公主也得给我父三分薄面,你们怎么敢?”
被扣俸禄的护卫心情很差:“那就让你父亲来长公主府要人。”
傅珈方才就被送回了府,黛玉一会儿看看傅珈,一会儿看看越星河,哪个都放心不下。
有护卫一早回去送了信,众人回到府里,就看到长公主、贾敏并大夫在房中候着。
傅珈尚可,都是些皮外伤,左腹虽然被重击,但薛蟠这草包着实没什么杀伤力。
——疼到冒虚汗,是因为恰好这日来了葵水。
傅珈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向长公主等人道歉,说都怪她没注意,惹得众人担心了。
只是雪狐气息奄奄,加之斑驳的血迹,看着格外凄惨。
所幸来的大夫也略懂兽医,将断掉的骨头接上,只说好生休养就是了。
哄着傅珈睡下,黛玉匆匆回房,拿着帕子给雪狐擦拭血迹。
贾敏有心想去安慰下女儿,今日一事,黛玉等人均受了不少惊吓,英莲和林松尚可,对方可是直接冲着黛玉来的。
可是自打回来,黛玉只是冲她点了点头,便忙着看完傅珈又照顾雪狐。
贾敏心疼极了,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娘在担心你。”蔫蔫儿的雪狐头枕在黛**上,尾巴不自觉地甩着。
虽然接好骨的地方还在痛,但不得不说,小姑娘身上的香味能凝神静气,疼痛都舒缓了许多。
黛玉的手顿了一下,她一直在专注地想要怎么处置薛蟠,却忘记了这次不只是她自己了,她可以依靠很多人,比如爹娘,甚至能靠长公主仗势欺人一把。
她只沉默着思考,忽略掉了担心她的人。
“娘。”
小姑娘软软地唤了一声:“是玉儿不好,让娘担心了。”
贾敏的心软成一片:“这是什么话。好容易出门游玩,竟然遇到这等混账人,幸好你无事,否则我真的是……”
贾敏想想都后怕,心里对薛蟠的厌恶又多一层。
她想的比黛玉要远,甚至开始怀疑薛家是不是别有所图。
不孚众望,薛家的人很快就堵到了门口。
“来的人有薛家的当家太太薛王氏,薛蟠的妹妹薛家大姑娘。”
回话的是梁嬷嬷。
“已经把人带去花厅了。”
长公主给贾敏斟了杯茶,笑着对黛玉道:“玉儿要不要喝茶?”
黛玉让夕雾看着雪狐,也想会会薛家人,没想到长公主跟没听到梁嬷嬷的话似的。
贾敏也没提醒的意思,顺着长公主的话说:“她还小呢,平日里也没给她喝过。”
长公主点头:“那是自然,我们这等人家守规矩,懂礼仪,孩子也都个顶个的好,谁知道别人却以为我们好欺负,这倒是我们当长辈的不是了。”
黛玉弯起嘴角,隔壁的傅珈却没明白,眨着眼看了一圈,着急道:“怎么是我们的不是?明明是他们薛家欺负人!”
长公主知道傅珈胸中无城府,想到她以后,心中忧虑,想着要让她和黛玉多多相处才是。
几人喝了好一会子茶,长公主这才放下茶盏。
“带薛王氏过来吧。”
这几日更新没跟上,鞠躬致歉。
新型冠状病毒来势汹汹,小天使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大家要戴好口罩,少去人多的地方,多喝水多锻炼,勤洗手!!!
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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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怒打呆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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