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方知淮家的时候，钟离已经在了。
“这是我的朋友，钟离。”方知淮介绍道，“鹿云和她儿子鹿鹿。”
鹿云朝钟离点点头，钟离目带审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看到鹿鹿就缓了神色，微笑道：“您好。”
“带她去试试吧。”方知淮说。
“跟我来。”钟离把他们带到了客厅，茶几上一字排开摆放着几瓶贴着标签的代偿信息素。
“鹿鹿是吧，过来我这里。”钟离朝鹿鹿招手，鹿鹿看了看鹿云，鹿云点点头，鹿鹿才坐到钟离身边。
“先试试这个。”钟离拿起一瓶喷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放到鹿鹿鼻子前去闻，“怎么样？”
鹿鹿摸摸鼻子，“还好。”
钟离依次让鹿鹿都试了一遍，最后问道：“哪一瓶会让你觉得更舒适一点，更安心更有安全感一点。”
“这个。”鹿鹿毫不犹豫地指向中间那瓶。
钟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就这种吧，孩子妈妈要不要试一下这个味道看看？”
最后一句话是朝鹿云说的。
鹿云点点头，拿起小瓶子学着钟离喷了点在手腕，刚闻到味道鹿云的头皮就炸了一下，她一下子有了反应。
这山茶花味！也太霸道刺激了！
鹿云有点尴尬地捂着滚烫的脸。
钟离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他笑道：“看来鹿工和这个代偿信息素的提供者匹配度很高诶，鹿工现在单身吧，正好这个提供者我认识，要不要介绍你们见见。”
“钟离，别逗她了。”方知淮说道，“是G-Q40吗？”
钟离收了笑容，他从放在手边的审批单找了一张出来，和方知淮说，“是，批单在这里，你签字吧。”
方知淮没有动，他看向鹿云，“要不要先拿样品回去试用一段时间，合适的话我再给你批单。”
鹿云觉得这样更好，于是说：“先试用一段时间吧。”
方知淮给她把样品装好，鹿云就带着鹿鹿准备告辞了。
“今天太感谢了。”鹿云对方知淮说道，她又看向钟离，“钟哥，有机甲要维护的话来找我，我给你打折。”
钟离礼貌地笑笑：“客气。”
等鹿云走后，钟离和方知淮说：“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方知淮说：“季怀青已经在濉溪了，见过她后申请在濉溪基地助勤一年，中央研究院的陆景据说今晚已经从中央行政区出发，估计明天就到。”
“全是来找她的？”钟离不可思议。
“蜂后效应。”方知淮说道，“他们有着独特的感知和沟通方式，季怀青算是她的直系亲属，陆景虽然和她基因来源不同，但是她标记过陆景，他知道怎么找到她。”
“可是这个人……我查过了，她的人生经历都是真实完整的，没有任何篡改的可能。”
“她走的时候炸了第一研究所。”方知淮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钟离哽住了，他并不是很了解当年的详情。
“第一研究所存放了六代实验体所有的数据，当年第一研究所的爆炸对其他地方影响不大，但是档案室却被焚烧殆尽，六代实验体数据全部丢失，直至目前，六代实验体数据仍然是缺失的，最重要的是缺少了她的数据。”
“同时被毁掉的，还有一批刚刚建档上线还没来得及备份存储的假身份台账。这些假身份都是给国安特情人员的马甲，已经在联邦按照真实的人来建档，所有马甲随便抽出来看都是一个活生生存在过的人，这些台账在做审计备份的时候经过她的手，她故意没备份的，台账丢失后，意味着有一批身份的真实性已经难以被确认。”
方知淮笑了笑，“她抹掉了她自己身为621的所有痕迹，并窃取了一个假身份，如果她实现了完美拟态，以及通过精神链接帮助孩子实现完美拟态，那在找不到621数据为对照的情况下，她说她是谁，那她就是谁。”
钟离爆了一句粗口，“这个怪物。”
“不过这也只是个猜测，任何数据表明，由于实验体基因编组的独特性，完美拟态以及精神链接都只是假说，没有得到足够的数据支撑，这就是说起码现在来看完美拟态以及精神链接都是无法实现的。”方知淮话锋一转，“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蜂后效应’可以通过标记或者定向深度污染被暂时转移。”
“当年陆景被标记的时候，他们特种部队所有人都对他言听计从，他被视为头狼的伴侣，因此得到头狼同等的尊重。”
方知淮的声音有点冷。
“深度定向污染更复杂点，她污染了鹿云的精神领域，在鹿云的精神领域留下了标志，也类似一种标记，让鹿云成为她的‘代言人’。”方知淮顿了顿，“或者替死鬼。”
“第二种情况更符合她冷血的性子。”钟离说道，“那鹿云和鹿鹿可不冤死，她可真是不顾别人死活。”
方知淮不可置否，“她喜欢打明牌，引人去跳显而易见的陷阱是她的乐趣，在她的局里，有可能她自己也是棋子。”
钟离琢磨了下，细思极恐:“你这么说，没准让我们觉得鹿云是替死鬼是她故意诱导我们这么认为的，可是她真能做到完美拟态？”
方知淮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说：“其实从我们决定追逐她开始，我们已经在陷阱里了。”
“那现在怎么办？”钟离皱眉，烦躁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她？朱利安他们想找她就找吧，我们真没必要掺和。”
“你知道朱利安为什么要找她吗？”
“报仇？毕竟当年……”钟离止住了话头，他突然意识到仅仅只是想报仇无法支撑朱利安走入这个显而易见的陷阱。
“联邦总统换届在即，朱利安的‘蜂巢计划’是现任总统陈嘉权一手推动的，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以及资源，也是他的主要政绩之一，但是现在遇到了瓶颈，实验体确实比普通人在身体素质和战斗本能方面更加优异，但是由于其不可控性已经让议会感到不安，议会已经有人开始质疑‘蜂巢计划’对于优化人类基因的可行性。而让‘蜂巢’可控，就要先控制‘蜂后’，她消失了这么久，‘蜂巢’并没有迭代出新的‘蜂后’或者‘蜂王’。”
钟离懂了：“朱利安要找到她，控制她，以确保‘蜂巢计划’的继续推动，保证陈嘉权顺利连任。”
“我大伯也要参与今年的总统选举，能先朱利安一步找到她，就能对陈嘉权造成打击。”方知淮说道，“她在这节骨眼露面……很有意思。”
钟离表示不能理解：“她想干什么呢？她都藏这么久了，不会只是想耍耍我们找点乐子吧……算了，她这种神经病没准真是想找点乐子也说不定。”
他想了想：“我有个想法，其实对于我们的立场来说，弄死鹿云应该算是一个办法，线索断了朱利安应该……你这个是什么眼神！”
方知淮收回看傻子的眼神，冷淡地说道，“别动鹿云和鹿鹿，没有用，鹿云死了还会有陈云李云，轻举妄动还会给朱利安留下把柄。”
——
鹿鹿对G-Q40代偿信息素的适应良好，精神力波动带来的夜间多梦盗汗也有所好转，眼见样品就要被用完了，鹿云一直没有去找方知淮要批单，方知淮也没提，只是隔山差五来工坊找她，有时是来送修机甲，有时候只是办公路过，他甚至去陪鹿鹿学跳舞，还会帮鹿云接送鹿鹿。
现在任谁都能看出来方知淮对鹿云有意思了。
穆葵刚出差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件事，来不及休息就来敲鹿云问她什么态度。
“这个方知淮我找朋友打听过了，中央军区调来这里挂职的，大概半年就走了，虽然是Omega，但是背景挺深的，很大可能是觉得你是他喜欢的款打算和你做个‘假期情人’，但是‘假期情人’也是情人！这波要是傍上了，你就少走了几十年的弯路啊姐妹！”穆葵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咆哮道。
“假期情人”可以简单粗暴的理解为短期py，“假期”结束就默认分手。
“不至于。”鹿云正在家里忙着画设计图，手机开着外放，鹿鹿去玩学习模拟器去了，穆葵的虎狼之词也不怕被鹿鹿听到。
“你这是想要我出卖我自己让你鸡犬升天。”鹿云一针见血。
穆葵不满了，“我就问你，方知淮是不是你的款？”
“是。”鹿云倒也诚实，“讲道理我挺馋他这种的。”
穆葵理所当然：“馋就上啊！就半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床上把人伺候舒服了自己也爽到了，然后撒撒娇让他把濉溪基地机甲维保的单子都给我们做，完美，姐的后半辈子可就靠你了云宝！”
鹿云啼笑皆非，她转了一下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划了两道，“葵宝，很难想象你居然是个Omega，这是一个矜持的Omega说的出来的话？”
“啧，Alpha只是Omega们调节信息素的工具，你就说你什么看法吧。”
“没什么看法，其实我觉得他对当鹿鹿爸爸的兴趣比对我的兴趣大。”鹿云说道。
“有区别吗？”
“当然有……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一会回你。”鹿云看了一眼来电人，是方知淮。
穆葵表示理解：“去吧去吧，记得回我，我还没唠完呢。”
鹿云“嗯嗯”了两声，挂了电话，接起了方知淮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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