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早上就已经清洗好了,姜遇采的菌子还放在野草上。
姜遇就清理青菌子,先是用一把从家里扒拉来的剪子把青头菌剪成薄片,然后抓了两把米洗净放进锅里煮。
这期间她把另外几朵别的菌子也清洗干净,本来是说想炒来吃的,但是她忘了家里没油没盐,确定了一下这些菌子都无毒后,干脆就一起用来煮粥了。
米粥煮至七八分熟,姜遇把菌子放进去继续煮。
虽然菌子全都是无毒的,但是姜遇还是煮了很久。
即便是什么都没加,菌子白粥看着也是很有食欲,还没熟呢孩子们就围着流口水了。
姜遇给每个孩子盛了一碗让他们端着喝。
其实粥很稠,米粥和菌子混合在一起,孩子们直接端着喝还有些不方便,一往嘴里送,脸颊两边也都沾上了粥。
邬阳曜找了筷子给大家扒拉着喝,筷子是姜遇折了干树枝做的。
孩子们喝粥喝得呼噜噜响,显然是十分满意这顿晚饭。
姜遇吃得倒是有些没滋没味,粥里除了大米味和菌子的鲜味,就啥也没有了,虽然很鲜美,但口味比较重的姜遇每喝一口都在想着要是丢一把盐就好了。
吃了饭,天色已经黑了。
村里出去的人也都回来了,全都躲在自家窝棚里,能听到说话声和吃饭声,还有孩子的哭闹声。
姜遇已经把那几块木板拼好放在窝棚里了,仅为下雨没有枯草可以垫,姜遇就垫了一床被褥。
她得了三床被褥,他们五个人要盖两床,一床拿来垫在下面,但是大小不够,姜遇只能自己睡垫了枯草的位置。
好在现在下雨虽还有些冷,但不是冬日里,只要上头盖了被子,下头也有木板和枯草垫着,倒也不至于冷着了,无非就是不那么舒服罢了。
今夜下雨,被村长安排守夜的人也躲在了窝棚下烤着火,只偶尔伸着脑袋往外瞅两下。
外头漆黑一片,各家窝棚里生的火也只能照射到窝棚口一点,加上很多人都找了东西堵在门口,外头就显得更加漆黑骇人了。
姜遇今夜也不坐着了,忙活了一天实在累,就挨着孩子们躺下了,本来还在坚持着,奈何被窝下实在是暖和,加上左右两边各有小豆丁挨着打噗鼾,她慢慢也睁不开眼睡了过去。
这一晚,姜遇是在一阵阵吵嚷声中醒过来的。
姜遇一只手挠着头上结了痂的伤口,另一只手撑着地半坐起来,以为天已经大亮了。
把眼睛睁开一看,天还黑着呢,窝棚里的火堆因为没有人添柴也只剩一两点火星子了。
姜遇有些疑惑,莫不是营地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有外人入侵偷抢东西?
姜遇起身小心到门口往外看,外头好像也没什么人,吵闹声都是从村民的窝棚里传来的。
姜遇这会儿是听清楚了。
原来半夜雨下大了,有些搭建窝棚的时候随意敷衍的人家,这不就漏了雨嘛,这会儿正孩子哭女人闹男人烦躁呢。
姜遇点了火,往里加了柴,通过火光细细检查了一下自家卧窝棚。
虽然她自认为里三层外三层盖结实了,但毕竟条件有限材料稀缺,还是担心那点可怜的干草和树枝树叶挡不住。
果不其然,虽然没有像别家那么外面大雨里面小雨,但有好几个地方还是从里面看到已经湿了,雨水顺着树枝树叶往下流。
姜遇顺着漏雨的地方看去,别的倒还好,有一处正在邬阳曜上边,雨水一滴一滴落在邬阳曜边上。
可能是在睡梦中察觉到了有水溅在脸上,邬阳曜把被子拉起来蒙在了头上。
他倒是睡安稳了,外头的被子却被浸湿了一块,好在她发现得早并没有湿透。
姜遇从别处扯了几张宽大的叶片,在漏雨的地方补了补,补肯定是补不上的,就是想用大叶片把漏进来的雨给顺着棚顶往下流。
把邬阳曜抱到自己睡的位置,被子被褥都往里挪了挪,就找了个碗放在那,怕再漏雨把下面的床板浸坏了。
睡是再睡不下了,姜遇就挨着孩子们坐着,一边看着火一边看着窝棚顶,下半夜可别再漏雨淋到东西和孩子们了。
这个时候随便一个着凉感冒都有可能要人命的。
后半夜,和姜遇守着没有睡的人几乎家家都有,守着家人守着东西。
在雨夜中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雨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村长,再这样下去,咱们这窝棚也没法住人了呀。”有人跑去找村长。
村长正坐在自家窝棚里烤着火呢,也是一脸愁容。
“这外面雨没停,既不能带着一村子人出去找地方,也不能冒雨重新搭建窝棚,我也没法子啊。”
“可是,昨夜好些人家窝棚都漏了雨,就是那几户没漏雨的,雨水也顺着地面全流到了里头,根本不能睡人,别说媳妇孩子们了,就是咱们这些大男人也得生出病来啊。”
“所以说一开始咋就不好好搭建呢,不知道窝棚顶该多点?不知道挖个道把水往外引?”
村长也生气,明明知道这段时间雨水多,搭建窝棚的时候还个个敷衍了事,现在知道哭了。
“都这样了,你说咋办嘛。”
还能咋办呢,外面雨没停,他们也不能冒雨干什么。
男人们没办法,只好在确保自己不会被雨淋湿的情况下尽量补一下窝棚顶,引水沟留在窝棚里沿着边儿挖。
姜遇也学着他们,蹲在窝棚里用小锄头一点点挖引水沟。
他们搭建窝棚的位置有一点点坡度,平常不影响什么,但是有水就明显了。
姜遇的窝棚口对着山下,那也是下坡的位置。
正好就沿着窝棚挖了个半圆的引水沟,然后从窝棚口两边引出去。
怕引出去的水又流到别家窝棚去,她又延伸出去好长一截,直到引到没人住坡度大的地方才作罢。
里头外头的水沟她都挖挺深的,就怕雨大了漫出来。
这样一来,窝棚里能活动的地方就小了一圈,所有东西也都往里挪了挪,显得十分拥挤。
姜遇觉得后面等天气好点了,还是要从外面挖沟才好。
挖好引水沟,大半日已经过去了。
姜遇简单煮了一锅野菜粥,看着孩子们都喝饱后,就带着两个小的睡觉去了。
照现在下雨的趋势,姜遇怕晚上雨会更大,她是不敢睡的,得守着才行。
“娘,咱们会没事的吧?”邬阳曜窝在在外边,小声问道。
他今天一直听到村里的叔叔伯伯们在说老天绝人路什么的,他虽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但还是感觉到了恐惧。
“会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姜遇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也只能这么安慰孩子。
"伯娘,我害怕~"姜遇以为已经睡着了的邬阳旭突然小声哭了起来。
姜遇示意邬阳曜赶紧睡觉,自己则是侧着身子半搂着邬阳旭,一边轻轻拍打着他一边轻声安慰着。
邬阳旸也躺到了另一边。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姜遇就醒了,邬阳旸和邬阳曜也醒了,正坐在门口烤着火看着外面一直不停的雨。
姜遇起来看了一下外面,雨还是和之前差不多,虽然没有停,但也没有变大。
“饿了没?”
两个孩子点头。
姜遇笑着让两个孩子让了个位置,自己坐过去开始做饭。
做的哪门子饭哦,还不是一样的野菜煮粥。
这雨再不停,下一顿连野菜都没得吃了。
两个孩子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坐在一边两张小脸儿都快要皱在一起了。
粥煮熟,两个小的也醒了。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借着火光,姜遇看着他们呼噜噜喝了粥就催着他们去睡觉,自己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又是一个不眠夜。
*
姜遇熬了一夜,在天快亮的时候感觉到雨小了一些,她也撑不住沉沉睡去。
“阳曜,你娘和你大哥呢,我咋一早上都没见着啊?这会儿雨停了不出去找点吃的,等再下雨可就要挨饿了。”
春夏娘带着孩子出去转了一圈挖了一些野菜捡了一些柴,回来还是没看到姜遇,就过来问正带着弟弟妹妹玩的邬阳曜。
“婶子。”邬阳曜跟春夏娘打了个招呼,这才回答她的问题,“我大哥跟着村里的几个哥哥一起出去挖野菜了,我刚昨夜守了一夜,这会儿正补觉呢。”
本来还想着姜遇咋这么晚了还在睡懒觉的春夏娘听到这,才想起来姜遇家现在是只有她一个大人了。
大大小小的事都没有人能跟她分担,更是没个男人,这晚上守夜的事可不就落在她头上了嘛,也难怪起不来了。
“哎,我倒是忘了这茬。行,那我先回去了,再过两刻钟约莫也该巳时了,你就叫她起来做早食,等吃了早食我来找她出去一同去找吃的去。”
春夏娘看了看天,越发有要转晴的趋势,等吃了早食估计能出一点太阳。
“好,我知道了,婶子放心回去吧,我会转告我娘的。”邬阳曜平时是个贪玩调皮的孩子,但该懂事的时候还是很懂事的。
他今日从起床开始就没离开过自家窝棚,因为大哥跟他说了他现在是大男子汉,要守着娘亲和弟弟妹妹才行。
不过他摸不准两刻钟到底是多久,没有这个概念,自己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把姜遇摇醒了,也不知道是超了两刻钟还是还没到两刻钟。
姜遇被好大儿摇醒的时候正做着大口吃肉的美梦,正往嘴里塞着软烂脱骨的羊排呢,就被一阵摇晃给晃醒了。
姜遇迷迷糊糊“啊”了一声,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呢,就先下意识擦了擦口水。
等她坐起来,才发觉从外头射进来的光线格外强。
顾不上睡得头发散乱,一骨碌就爬起来跑到门口,脑袋往外一伸,就被欲突破云层而出的阳光晃了一下。
“转晴了?!太好了!终于不下雨了!”姜遇欢呼起来,一头就蹦到了窝棚顶,这才捂着脑袋弯下了腰。
“哎呀娘,你咋跟我一样咋咋呼呼的,头上的旧伤还没好又要添新伤了。”
“乖儿子,什么时辰了?”姜遇没把儿子的话当回事,一边扒拉着头发一边问时间。
“嗯……应该是巳时了吧,招娣婶子叫我巳时就叫你起来做早食来着。”
“那你知道现在是巳时了?”
“不知道,她让我过两刻钟巳时了叫你,我觉得应该到了就叫你了,不能保证现在是不是巳时。”
邬阳曜不会算时间,更不会看时间,只能如实回答。
“好吧。”姜遇了然点头,她也不会,嘿嘿。
不再纠结时辰的事。
外头有要出太阳的趋势,姜遇就让两个小的在门口安全的地方玩,然后指挥着邬阳曜帮她烧火。
今日早食也一样是老样子,野菜煮白粥。
野菜只剩一小把了,姜遇就多抓了点米,看着倒是比前两顿要浓稠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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