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雪出了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去了秦大娘家。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门槛上坐着的在在,和旁边捧着饭碗给在在喂饭的秦大娘。
在在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刺得迟暮雪心意紧。
看到迟暮雪来了,也没有像平常一样跌跌撞撞的飞奔过去。
看到迟暮雪一个人来的,眼神尽是恐惧和担忧,安静地站在门边的角落,犹豫着不敢上前。好不容易养出些肉的小手握在一起,捏着从家带来的半块没用完的南瓜面团。
迟暮雪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她轻轻走过去,蹲下身来,与在在的眼神平齐。
动作柔和地双手揉了揉在在的脸。
“在在。”她轻声安慰着,\"我知道你很担心哥哥。但你知道吗,你的哥哥是最勇敢的英雄。他不会害怕海上的风浪,他今天救了很多人。\"
在在的眼睛盯着迟暮雪,他的小手紧紧地抓着那团面团。
迟暮雪的话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他仍旧无法掩饰自己的担忧:“哥哥呢。哥哥怎么没来。”
迟暮雪猜到在在这是害怕峤南和去世的父母一样,只捎来了坏消息,就那么消失了。
“哥哥也想来接在在的。”迟暮雪继续说道,“可是哥哥受伤了。哥哥说不害怕风浪,只害怕在在难过。所以在在要勇敢起来,给哥哥一些力量,好吗?”
峤在在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哥哥是不是很痛痛。”
迟暮雪轻轻地抱起在在:“应该有一点点痛吧。在在是不是想让哥哥不痛,那在在去帮哥哥找医师好不好?”
峤在在重重的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
峤在在他伸出小手,轻轻地握住迟暮雪纤细白皙的手,他紧闭着眼睛,鼓足勇气小声地说:“我才不要害怕!我现在就去救救哥哥,我最勇敢拉。”
迟暮雪向秦大娘道过谢,抱着在在去医馆。
果然,让在在能帮到哥哥,会减轻一些在在的负面情绪。在在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如果直接让他看到受伤的峤南,一定会让他很伤心。
迟暮雪掏出存的钱,请了最好的医师。
华医师的留了一头长发,随意地梳理后,几缕散落在眉间,平添了几分慵懒的魅力。要不是原书提到过这为医师,光看着这过于年轻的容貌,还真不像擅长医术的。
华医师在岛上多年,精通各种岛上的人的病症。出海而受伤的情况见的更是不算少。
带着华医师回家,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床上,面色比刚刚更苍白的峤南。
从未见过这样的峤南,他一直是一幅顶天立地的样子,今天看上去竟然是有些脆弱。
他的呼吸微弱而均匀,嘴唇苍白,额头上滑落下的汗珠在微弱的烛火下闪着光,额头上的纱布有些渗血。
迟暮雪一把抱起峤在在,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哥哥害羞,不要看。”
峤在在毛茸茸的脑袋微微点头,小小的身体还是有些颤抖,紧紧的抱着迟暮雪纤细的腰身。
华医师走到床边,他的动作稳重而有力,拆开了额头上的纱布:“没有被贝壳或者鱼骨割伤把?”
“就是撞到船上了。”峤南答道。
华医师又仔细检查是否扎了船上的木刺或者别的什么,细心观察着伤口的深浅和形状,招呼迟暮雪帮忙。
迟暮雪在指导下,重新用干净的布轻轻擦去峤南额头上已经凝固的血迹。
不免凑近,峤南抬眼看手指绵软的迟暮雪,衣饰简净,曾经就是出了门的温婉静美的,如今细看,面容却美艳非凡,灵气逼人。原来不是朵小白花,是枝珍稀的野玫瑰。
华医师小心地处理伤口,每一次清洗和包扎都精确到毫厘。
用短小的银针和线,仔细地一针一线地将伤口缝合起来,手法娴熟。
随后,华医师转向峤南受伤的右臂,看到峤南的被简单固定住的胳膊:“处理的很好啊,很有经验。”
峤南向迟暮雪投去感激的眼神,回答医师道:“她很厉害。”
华医师手指轻轻地按压着,试图理解这个脱臼的程度和严重性,随后低声交代峤南别动。手指对着关节处一用劲儿,咔嚓一声,将脱臼的关节重新归位。
“好好休息就没事了,三天后我会来换药、复诊。我走了。不用送。”华医师收拾好东西,转头看向迟暮雪,“你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徒弟。”
根据原书寥寥几笔带过的剧情,华医师后来成了全国有名的神医。原书女主五公主和男主闻封阳的相识就是源于公主听闻华医师医术高超,特隐瞒身份来小花岛求医。
五公主得到了闻封阳的帮助,芳心暗许,认为闻封阳不贪图荣华富贵,不像世家子弟贪图自己的公主身份,是真心实意的爱自己。殊不知,闻封阳虽未猜到公主的身份,却通过吃穿用度判断五公主非富即贵,这才出手相助。
闻封阳为了强迫华医师出岛长期未体弱的公主养好身体,用尽手段。
华医师宁死不从,险些被害死。
迟暮雪只想远离主角团,但又舍不得看着华医师被害,尤其是华医师救人无数,如果没有他,岛上不知道多少人得不到有效的救治。
“我有工作啦。”迟暮雪婉拒,“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峤南闻言,心微微一动,放下了刚刚陡然升起的危机感。
华医师也不强求:“我等你回心转意。来做更有意义的事,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
送走华医师,付好诊金。
迟暮雪仔细地给峤南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吊带,把他的手臂固定在一侧。
峤南咬咬牙:“会不会有点傻。”
“不会。这样好得快。别动胳膊。”迟暮雪叮嘱道。
安静听话了半天的在在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就跑到床边:“哥哥。”
峤南正想说别哭,发现峤在在自己努力的憋着泪,还在自言自语:“不怕,在在不哭,在在哭了哥哥怕怕。”
峤南用没受伤的左臂把在在拎到床上,抱进怀里,轻拍。
峤在在立刻把脸埋进峤南怀里,不一会衣服就湿了一大片。哭完还转头对着额头的伤口吹吹:“雪雪,快来唱那首歌。”
迟暮雪眉心一跳,对上在在期待又恳求的眼神,唱道:“不怕不怕,痛痛飞走咯,飞走咯。”
唱歌的人表情勉强,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呆瞪着,但粉嫩的嘴唇轻启,歌声却婉转动听。
这一夜,月光洒房顶,透过窗柩,照亮了里面的三道身影。
峤南半躺在床上,脸色虽然苍白,但他的眼神依旧是含蓄着力量的温柔。
峤南没受伤的手被在在紧握在小手中,在在似乎是又觉得不够,把迟暮雪的手也抓过来。
两人原本想挣扎,又像是一齐考虑到在在今天受了惊吓,又把手缩了回去。
峤南心里只觉得迟暮雪的手好凉,计划着改日出门买些好的补品和点心,来了那么多天了,丝毫没见养胖点,峤家的吃食把人养得难道不比迟家那个狠厉的续弦后母强吗?
在床的另一边,迟暮雪静静地坐着,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在在的头发。
好像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峤南的心中的家里多住进来一个人。他不要这个人只在心里,这个人还得真正一直在这个家里。
当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撒进屋内的时候,峤南这才意识到昨天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走到厨房就看到在灶台边忙碌的迟暮雪,手中熟练地在准备早餐。
峤在在正在旁边啃着一个像老鼠的黄色南瓜馒头。
迟暮雪做的早餐并不豪华,但香味已经从锅里传出来了。
一锅新鲜炖制的鸡汤,热气腾腾,飘散出让人心醉的肉香和椰子香。
迟暮雪盛出来一碗浓浓的鸡汤:“这是椰子鸡汤。用椰子水炖的。”
“很香。”峤南被眼前美好的一幕晃得有些怔愣,半响才接过碗。
旁边的小锅里迟暮雪熬了一小锅软糯的土豆泥,刚好盛了满满一碗给在在,浇了一勺带着鸡肉丁的鸡汤,又撒了点胡椒粉。
“好香好香。”在在已经在旁边拍起小手,“雪雪最厉害了,做的鸡汁土豆泥是小花岛最美味的的东西,别人都吃不到。在在好幸福。最喜欢和雪雪在一起了。”
峤在在一连串的夸奖,衬托的峤南觉得自己那句好香也太干瘪了。心里打着腹稿,一会儿一定要重新好好说。
迟暮雪对着在在道:“来在在,咱们说好要照顾哥哥的,准备吃早餐好不好。”
峤在在重重点头,在一旁一点点搬运三人的碗筷,小碎步一趟接一趟。他的眼神专注,动作十分小心,迟暮雪交代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是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
吊着一条胳膊的峤南识趣地没有打扰在在专注的劳动,坐在饭桌等开饭。
迟暮雪开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高大俊美的峤南,露出往日难得一见的乖巧,收起周身凌厉的气势,端坐在桌边,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迟暮雪摆好碗筷。
鸡肉炖得软糯、鲜嫩,汤色金黄。
还有一叠南瓜馒头。
“在在和我一起做的,你尝一尝。”迟暮雪笑道。
峤南此时已酝酿许久花哨的夸奖,左手飞快接过迟暮雪递来的馒头,抬头看到迟暮雪干净澄澈的漂亮眼眸,终究还是一噎,蹦出一句:“真好吃。”
“你...还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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