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愣住，直到两三秒后他才回头，元一已经跑出去了。
他叹了口气，慢慢收回落空的手臂，站在窗前看着元一。
他正站在院子中间停住了，转了转头，似乎有点迷茫。
楚衡知道他在找水井，每日起床元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漱。
他目光看向位于院子最北边，掩藏在一片小菜园里面的水井，嘴唇微张。
但此时元一四下看没找到，便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估计看到了，朝着那儿走去。
于是他便没再出声。
楚衡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左看右看就是不回头看，真的是生气了。
也是他昨晚处理的不好。
他本意是想从根本上让那女人明白她打的计划在他身上是行不通的，没想到元一反应会如此之大，也没想到最后这女人竟然“还会再来”？
真是白白浪费一通口舌还让元一遭遇了那种事。
这惊险的遭遇说到底因他而起，确实应该生气的。
他再次沉沉叹了口气。
王郑氏此时出了屋，起床做早饭，她看见元一，立刻关心地走过去询问。
元一一见她，嘴角立刻挂起了笑，王郑氏摸了摸他的头，问了什么，看嘴型元一应该是在说“没事”。
楚衡便默默地走到灶房去生火烧菜。
于是王郑氏揽着元一有说有笑地走进灶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楚衡坐在灶前正拿着一把干草小心地放入里面，火苗稳定舔舐着锅底，而大锅里面已经被某人放入了水，已经冒起了小气泡。
王郑氏惊了：“你竟然还会做饭？”
“嗯。”
楚衡简单地回答道，看向元一。
“早上还是喝米粥吗？”
态度温和平常。
元一却咬了咬嘴唇，没回答，转身脱离的王郑氏的手：“我出去了。”
“嗯？不是要和我学做菜吗？”
王郑氏看着他的背影，奇怪地问道。
她想到什么，看了看楚衡，脸色变得奇怪起来，张嘴正想说什么。
楚衡却道：“其实给他一份菜谱就好，嫂子，他学什么都很快的。”
他语气平常，把王郑氏欲问的话堵了回去。
“哦。”
他的态度平常，王郑氏只好点点头，走过来一起协同他开始做饭。
楚衡烧着火，心却不在这上面。
他方才询问的话虽然貌似平常，但其实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结果……这小孩生气的甚至不愿意回答他了。
哎……
这时，脑内许久都没有出声的系统突然跳出来：【宿主，您这是否在为爱情烦恼，我这里有一个夫妻解忧水，保准喝下之后所有隔阂都消失哦。】
夫妻解忧水？什么乱七八糟的，听着就不是什么很正经的东西。
楚衡捏捏额角让他闭嘴。
但系统这么一开口，也让他想起了任务。
他应该去宁安郡买枸杞和无花果树树苗了。上次在那山里挖的几株人参他还没卖出去，顺带也一起卖了作为本金，估计能一次买够。
只不过元一一定是不会和他一起去了。
算了，也好，光是脚程就有两日，一趟行程估计需要近一周时间。带着也不放心，索性在王郑氏这里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楚衡便趁机对王郑氏讲了，自己吃过早饭就直接走了。
是以当元一躲进屋里出来吃饭结果得到的楚衡已经走了的消息时，怔住了。
“怎么了?”
王郑氏问不出楚衡，便来问他。
“我……”
元一张了张嘴，看着大门，最终摇了摇头，“没事。”
宁安郡尽管之前遭过洪涝，但因为大江穿城而过，又坐落在平原上，早已经恢复了富庶繁华的样子。
楚衡到的时候，接近傍晚，但是城里行走的人依旧很多。
他去找到王郑氏说的那个王大商人，给他看了王郑氏的信，又告诉了对方自己的需要后，对方便相当乐意地表示会立刻给他准备。
于是楚衡趁着这点时间，在宁安郡里闲逛了一圈，最终在街边的一座茶楼里要了一壶茶，打算歇一会儿。
夜晚的宁安郡点上灯火，人更多了。熙熙攘攘人声中，有邻座的话语传来。
“听说了吗，新皇登基大典要在下个月举行。”
“诶呀呀，都昭告天下的事情你还听说，文气兄，你的消息未免也太落后了。”
“哎，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被称为“文气”的人反驳道，“那你们知道是哪位登基吗？”
涉及到当今天子的事情，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
“这……”
其他人语塞，很明显，他们并不知道。
楚衡不由感兴趣地听了一耳朵，只听这个人继续道：
“听说啊，是个还没满月的孩子。”
“啊？”
其他人齐齐大惊，有人问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说，先帝征战造成的杀戮过多，命中注定无子。所以先前那几个皇子全都因为各种原因没了。这个还是在旁支宗室里面抱过来的。”
“咦，那宗室里没有其他大一点的孩子吗？”有人问，让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登基听起来实在有些荒谬。“寒王那些在京的王爷不都是先帝的同姓宗室？”
“太后，以前的李皇后，要垂帘听政。”文气的声音压的更低了，“垂帘听政”四个字咬的重音，意味深长。
“哦。”那人便懂了。
楚衡听着也在心里点头，哪有比刚出生的小孩子更好操控的呢。
不过想来这位太后应该也对自己的能力有十足的信心，毕竟等到这位年幼皇帝长成也需要十多年时间。
这时候，有另外的人加入了这个话题。
“哎，关于先帝子嗣这件事，我听说的就和文气兄就略有出入了。我听闻先帝在民间还流落有一个孩子的。”
“嗯？此话怎么说？”
“在座的不知道有没有宁州人士，可曾记得十多年前名动宁州的舞姬，墨玉。”
“哦。”
显然有人是记得的。
这人便继续道：“据我所知，当年先帝南巡，曾经宠幸过她。但是先帝走后不多久，她也就在宁州消失了。”
“于是呐，就有人说她是怀了先帝的龙种，但是因为祖上是前朝罪人，自然不可能被先帝带回宫，于是便隐姓埋名生下了孩子。”
那人讲完，又神神秘秘道：
“我自己心里琢磨啊，墨玉估计是到了宁安郡。诸位还记得前些日子官府有一次大搜查吗？”
“搜查？抓捕逃犯的那次？”
“错错错，我在官府的兄弟对我悄悄透露过，要找的是个十六左右的少年。而且这次搜查镇守都城的羽林军都来了，八成找的就是流落的皇子。”
“羽林军！”
“正是，那个皇子好像有名字，叫什么，什么清明？我那兄弟说的时候也说不清楚，就说是在节令生的，不知道是清明还是寒食？”
“怎么会有人叫这样的名字？找到了吗？”
“对啊，没人会叫这种名字，自然是没有找到的。而那些羽林军回都城后，这不，没几天便昭告了新皇登基。”
“这……上次发大水死了很多人，或许他早已经没了。”
有人猜测。
“或许是这样。哎，实在是命由天定，可惜。”
他们的讨论便以叹息结束。
楚衡在一旁听完这桩皇室的秘闻，眼看着到了王大商人约定的时间，便起身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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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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