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夫人,雨快停了,咱们快回吧。”

“夫人,夫人?”

雨花在姚映疏面前晃手,疑惑道:“夫人想什么呢?”

“啊?”

姚映疏回神,“没、没什么。”

只是在想,她还没见过生得这么好看的人。

摇摇头把那张脸从脑海中晃走,姚映疏笑道:“走吧,回去。”

雨花应了声好,拿起油纸伞,小步跟在姚映疏身后。

姚映疏比雨花要高些,见她费力踮着脚尖为她撑伞,索性摆摆手步入细雨中,绕过水坑,快步回到马车旁。

等主仆二人钻进马车,车夫一甩马鞭,打道回府。

到谭府时雨已经停了,姚映疏和雨花刚回到闲花院,等候多时的谭承烨立马窜出来,语气夹带明显的质问:“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姚映疏懒得搭理,绕过他往里间走。

谭承烨被她的态度气到了,攥起拳头跟在她身后。

雨花连忙阻止,“少爷,夫人方才淋了雨,奴婢现在要为她换衣,少爷现在外面候着可好?”

说完往外吩咐,“去给夫人煮碗姜汤。”

“你……”

啪嗒一声,门在谭承烨面前关上了。

他气急败坏地打在门扉上,回头向吉祥抱怨,“现在连一个小丫鬟都能爬在小爷头上命令小爷了?”

吉祥连忙哄,“她也是关心则乱,小的方才瞧见夫人衣裳湿了大半,想必她是怕夫人染了风寒。”

虽事出有因,但谭承烨依旧气不过,忿忿一跺脚,拂袖回了自己屋。

等姚映疏换完衣服出来,姜汤已经煮好了

她捏着鼻子喝完,脸顿时皱成一团。

雨花递上蜜饯,姚映疏吃了几颗,催促道:“你也快去换衣裳喝碗姜汤。”

雨花笑着应了,“奴婢这就去。”

姚映疏又往嘴里塞颗蜜饯。

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甜了,她坐在罗汉床上,给自己倒杯水时忽地乐了。

没想到啊,她姚映疏居然有一天会嫌弃蜜饯太甜,这在以前,可是一年到头也难得吃到的好东西。

喝了半杯水,听见动静的谭承烨风风火火跑进来,一屁股坐下,拧着眉头问姚映疏,“你今日究竟去哪儿了?”

“去莲湖静亭赏景啊。”

谭承烨板着脸,“大雨天的去赏景?”

有毛病吧?

姚映疏无语,“我去的时候并未落雨。”

余光一斜,瞥见谭承烨严肃的脸色,她忽地起疑,“你以为我去了哪儿?”

当然是带着他家的钱跑路。

毕竟现在还没揪出觊觎谭家家业的人,整座谭府风雨飘摇,她对谭家并无感情,又是被强逼着嫁进来的,很有可能丢下他一走了之。

谭承烨当然不可能说出心里话,支支吾吾两声,忽地一翻白眼,“我管你去哪儿,只是和你说一声,管家爷爷的病又重了。”

“又重了?”

姚映疏眉头一皱放下蜜饯,“我今日离开时不是还好好的?”

“不知道。”

本来是个借口,可说着说着,谭承烨真情实感地难受起来,“突然就加重了,病得不省人事,王奶奶让人去请了郎中,说是……说是若两日后退不了热,就得为他准备后事了。”

尾音低下去,谭承烨眼眶发酸,擦擦眼睛道:“不过就是风寒,怎么能严重到这种地步?”

这座府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先是他爹,后是姨娘们,现在又是管家爷爷。

到最后,竟只剩下他一个人。

姚映疏叹道:“杨管家年纪大了,对你来说那或许是一场简单的风寒,但对他来说,却能要他的命。”

“明日再请郎中来看看,库房里还有些珍稀药材,他要什么,咱们给就是,好歹能让杨管家把命保住。”

“嗯。”

谭承烨低低应道。

翌日,姚映疏去看望杨管家时他仍未醒,王氏坐在床边抹眼泪,见了她,强行打起精神招待。

姚映疏观她眼睛红肿,面色枯槁,不好过多打扰,看了看杨管家,又安慰王氏几句,叮嘱她要什么尽管吩咐,叹着气回到闲花院。

又过一日,杨管家的高热未退,人却迷迷糊糊醒了。姚映疏得了消息和谭承烨结伴去探望,刚进院里,却见王氏冲出来跪在二人面前。

“王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谭承烨大吃一惊,急忙将人扶起。

王氏力道大,他竟一时拽不动,只好回头求助姚映疏。

姚映疏握住王氏的手,“咱们起来说话,若是有关杨管家的,我一定答应。”

王氏就着她的力道站起,疲惫浑浊的眼里淌下两行清泪,“夫人,少爷,我家老头子眼看就要不行了,求夫人和少爷开恩,准许他归乡安置。”

谭承烨大惊失色,“王奶奶,管家爷爷不是已经醒了吗?”

“是醒了。”

王氏抹着眼泪,“可郎中说,那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三五天,抑或是七八日,他说不准哪日就要去了。”

握紧姚映疏的手,王氏这段时日越发苍老的脸上流露悲痛,哽咽道:“夫人,我已让人快马加鞭传信给长子,让他来接父亲归家。求夫人和少爷看在我家老爷子这么多年对老爷、对谭家尽心尽力的份上,让他回乡安葬吧。”

话中悲伤凄苦让人动容。

姚映疏面色不忍,“您放心,此事我应了。”

谭承烨吸吸鼻子,哽声道:“王奶奶,您带着管家爷爷回去吧。”

王氏瞬间泪流满面,“谢、谢过夫人和少爷的恩典。”

姚映疏又劝了几句,等到王氏擦干眼泪收拾一番,这才随她去见杨管家。

杨管家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形容枯槁,双目浑浊无神,短短几日便瘦了一大圈。

迷迷糊糊瞧见来人,他艰难张唇,声音微弱,“夫、夫人,小、小少爷……”

谭承烨快步上前扶住他,难过道:“管家爷爷,你别动了,好生躺着吧。”

杨管家面如金纸,嘴唇嚅动,“是……老奴失礼了……”

一听他说话,谭承烨眼眶发酸,偏过头去用力眨眼,瓮声瓮气地藏住哽咽,“我不在乎这些,你好好养病最重要。”

杨管家轻扯唇,目光寻找着姚映疏,“夫、夫人……”

“我在这儿。”

姚映疏坐到床边,握住杨管家的手,“杨管家,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杨管家往谭承烨的方向看一眼,断断续续道:“……夫人,我家小少爷自幼被老爷宠坏了……可他虽然顽劣,性子却不坏……我这把老骨头眼看是不中用了,不、不能看顾小少爷……还、还望夫人看在老爷的面子上,能……多照看他一二,这样……”

他喘一口长气,接着道:“……到了地下,我也算是……对老爷有个交代了。”

这番话情真意切,谭承烨偏头,红着眼咬住唇,泪水啪嗒砸在手背上。

杨管家一直看着姚映疏,见她点头应承,“好,我答应你。”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那点笑在一脸病容上微不足道,却令他眼里多出几分神采。

姚映疏暗自叹气,见杨管家支撑不住,忙让王氏去取药来。

王氏喂丈夫喝完药,服侍他睡下,姚映疏带着谭承烨告辞。

两人心情皆沉郁,一路沉默回到闲花院。

隔日下午,杨管家的长子杨宏到达谭府。

三十来岁的模样,与杨管家生得很是相像,身材比他高大些,面部线条更加硬挺。

他恭恭敬敬与姚映疏和谭承烨见礼,“家父病重这几日,有劳夫人、小少爷照料。”

谭承烨红着眼唤他,“杨叔,我带你去见管家爷爷吧。”

杨宏沉重点头。

到杨管家夫妻住的院子,王氏早已将东西收拾妥当,见了儿子未语泪先流,紧紧将人抱住。

杨宏宽慰完母亲,让人将行李拎到府外马车上,进屋背起父亲。

姚映疏和谭承烨前去相送。

杨宏背着父亲进马车,又去扶母亲。王氏挨着丈夫坐下,将他的手握住。

杨管家此时尚且清醒,一双眼睛凝在谭承烨身上,似有千言万语。

谭承烨抹抹泪,安慰道:“管家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杨管家眼中担忧不减。

谭承烨小跑到马车旁,扒着车窗小声对他道:“你别听她胡乱猜测,要我说啊,根本就没什么觊觎谭家家业的人,方姨娘临走前那段话,也不过是为了膈应我罢了。”

他抬着小脸,一脸得意,“我谭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轻易败落。管家爷爷就等着吧,你回去好好养病,再过几年,我定穿着官服去见你。”

杨管家被他逗笑了,勉强牵唇,“好,老奴等着少爷衣锦还乡。”

谭承烨忍住泪,笑着重重点头。

一转身,他眉眼立马耷拉下来,皱着脸要哭不哭的,缓步走到姚映疏身边。

姚映疏扫他一眼,见杨管家看向自己,会意道:“管家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

杨管家含笑颔首。

车帘子落下,杨宏对二人行揖,“夫人小少爷保重。”

谭承烨瓮声瓮气开口,“杨叔保重,一定要照顾好管家爷爷啊。”

杨宏:“小少爷放心。”

他钻进马车,车夫一扬马鞭,驾着马车徐徐离去。

几人的身影在面前消失,谭承烨终于忍不住了,蹲下身哇一声哭出来。

姚映疏正伤感着,硬生生被他的哭声打断。

无奈揉额,她蓦地问道:“杨管家的长子是做什么的?能坐马车,应当家底不薄吧?管家跟他回去,想必能过得舒心些。”

谭承烨抬起通红的眼,闷闷道:“杨叔之前在我爹手底下做事,前一阵他提出要自立门户,我爹便放他走了。他现在在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想来也是做生意吧。”

姚映疏点头,抬步往府里走,“管家只有他一个儿子?”

“还有个女儿。”

谭承烨揉眼睛,起身跟在她身后,“她很早就出嫁了,之前听管家爷爷说过,她儿女双全,过得很是不错。”

姚映疏:“听起来倒是美满。”

“是啊,可惜管家爷爷突然病重……”

“咦,你不回自己院子,跟着我回闲花院作甚?”

“整座府邸都是我的,我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行啊,那随你,记得把大福喂了,顺道打理打理鸡圈。”

“凭什么!它住的地方那么臭!”

“它可是你要养的,你若不管,我明天就让人把它杀了。”

“姓姚的!你太恶毒了!”

“别那么没礼貌,乖,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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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继子改嫁后
连载中鹤松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