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在小满家的材料回收后，洛虞决定趁时间还早，继续前往河道垃圾场收集建材。
然而当他们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了。
此时此刻的垃圾场里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都在弯腰翻找着可用的金属、塑料和零件。有人拖着锈蚀的铁皮，有人拆解着报废的机械，甚至还有孩子蹲在角落，小心翼翼地收集着碎玻璃和守着自己的随身小箱子。
是啊，她早该想到的。酸雨过后大部分人都需要更多的材料来修补自己的房子。
她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只能摇摇头：“算了，这里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可接下来她却犯了难，锈河镇周边还有哪里能收集建材？难道她得跑去圆盘遗迹那里吗？
姜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往东十几公里有个废弃的小镇，叫‘灰鸽’，听说旧时代的时候那里是个小型工业区，应该有不少金属废料。不过……”他顿了顿，“那里偶尔会有流浪者和掠夺者出没，不太安全。”
“灰鸽吗...”洛虞闭上眼检索前身记忆：歪斜的厂房，生锈的管道，还有过路的人们歇脚时升起的营火炊烟......在前身的记忆里看起来确实是个难得的休息点，那里出没的辐射生物很少，也不具有太强的攻击性。
但其实像这样的地方，遇到的陌生人往往更危险。
“先去浮空城安顿好孩子们吧。”她目光扫过一旁两个已经收拾好行囊的孩子，做出决定：“明天再去灰鸽镇。”
于是走到隐蔽的位置后，她带着三人直接返回了浮空城。
当崭新的住宅呈现在眼前时，小满和阿树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就连姜廉也惊得张大了嘴，呆立在原地。
推开门后，阿树怀里的金属箱子一不小心就砸在了地上。里面的螺丝钉、齿轮和几块压缩饼干顿时散落一地，在光洁的地板上格外显眼。
“笨手笨脚的！”小满气鼓鼓地踮起脚，用力戳了戳阿树的脑袋，“这可是新家！”但下一秒就被室内自动亮起的柔和灯光吸引了注意力，怒气瞬间化作了惊叹。
阿树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开始捡拾，却在慌乱中又把几枚螺丝踢到了角落。姜廉也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在房子里来回走动。
洛虞倚在门框边看着三人新奇的模样，嘴角不禁扬起温柔的弧度。
阿树好奇地到处看着，有干净整洁的卫生间，有不大的厨房但灶台、水槽一应俱全。
“阿树你来看，有两个房间呢！”小满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她像只欢快的小鸟，在两个对门的起居室之间飞来飞去，只见两个房间里面都分别摆着两张整洁的大床。
屋外则传来姜廉的脚步声，他正绕着房子外围仔细查看。
炽热的阳光洒在屋顶的太阳能板上，还有两个储水箱架在上面，连接着延伸进墙体的金属管道。“设施倒是真的挺完备的......”他低声自语，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崭新的管道。
“后面还有个小仓库。”洛虞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门，“你们可以将收集的物资都放在那。哦对了，答应小满的药品我也已经放在那里了。”
小满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洛虞的腰，仰起的小脸上写满不敢置信：“这里真的能住人吗？该不会一觉醒来，发现还是在锈河镇里吧？”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洛虞的衣角，仿佛生怕眼前的一切会突然消失。
洛虞伸手揉了揉小满乱蓬蓬的头发：“都是真的，”她轻声说，目光扫过探头张望也有些紧张的阿树，“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这之后，洛虞和姜廉陪着俩孩子在新的住处呆了一下午。小满和阿树像两只好奇的小猫，把每个房间都探索了个遍，时不时发出惊喜的声音。
傍晚时分，姜廉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餐。
洛虞坐在餐桌旁，托着下巴看姜廉在厨房里忙碌。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处理着那些她收集来的“蛋白质”，刀工干净利落，后面翻炒的动作也是行云流水。灶台的火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
她突然意识到，姜廉在烹饪时展现出的专注与细致竟让她有些移不开眼。直到姜廉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后，洛虞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面前金黄油亮的食物，鼓起勇气尝了一口。
出乎意料，或许也并不那么意外的是，这些虫子肉经过姜廉的巧手烹饪变成了能让她入口的美味佳肴。
洛虞不知不觉就吃撑了，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些曾经让她起鸡皮疙瘩，觉得恶心无比的虫子，现在居然能吃得这么香。
小满和阿树倒是异常开心地大快朵颐起来，毕竟他们很少能有机会吃到肉，哪怕是虫子的。
很快，餐桌上就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和满足的叹息。
收拾好后，洛虞和姜廉就回到了锈河镇。临走前，他们将所有的食物和水资源都留给了两个孩子，确保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都有足够的食物。唯一可惜的就是暂时没有办法回到地面，只能每天都待在这座空荡荡的，亟待建设的浮空城里。
——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洛虞和姜廉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此时此刻锈河镇的街道上还是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金属气味，附近也传来居民们早起修补房屋的敲打声和零星的交谈声。
洛虞仔细清点着随身背包和系统物品栏，当她在物品栏界面上快速查看时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正在整理工具箱的姜廉：“你都带齐了吗？”
姜廉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洛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之前的子弹都用光了...”她顿了顿，“能再借我30发吗？”
姜廉的动作停了一瞬，随即从腰间的弹药包里取出两盒子弹递给她：“省着点用，这两盒值5元麦子券。”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递子弹的动作倒是十分干脆。
洛虞接过子弹，熟练地装填进弹夹：“没问题。”
她抬头时，正好看见姜廉的目光从她手上的动作移开，准备上车启动引擎。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轮椅滚动声传来，只见苏雁祁推着苏奶奶的轮椅快步走进院子里。
“阿虞！我带奶奶找丙叔谈事情！”苏雁祁的声音清脆地划破晨间的宁静。
她注意到洛虞背着包正要上车的动作，眼睛一亮，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你们要出去吗？去哪？”
洛虞的手停在车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去灰鸽镇，”她顿了顿，“看看能不能搜集点物资。”
没想到苏雁祁眼睛瞬间变亮：“带上我吧！”
洛虞刚要回答，就听见姜廉在驾驶座上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洛虞回头一瞥，只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枪法很好的！”苏雁祁假装没听见，转身展示背后的□□，“带上我吧，我最喜欢去外面的废土世界探索了。”
苏奶奶按住孙女的手腕：“雁祁啊，你别给人家添乱...”
“别担心，奶奶。我跟着洛虞呢！”苏雁祁俯身在老人耳边轻声说，随即期待地看向洛虞。
洛虞又回头瞥了眼驾驶座。姜廉正盯着后视镜，镜片反射着晨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突然轰鸣的引擎声毫不掩饰地表达着他的不满。
“那就一起吧。”思索了一下，她最终还是拉开了后车门，毕竟苏雁祁的枪法确实很好。
苏雁祁欢呼一声，利落地将奶奶推向站在屋檐下正开心看戏的陈丙。老人不住地摇头，脸上的皱纹里却藏着掩不住的笑意，显然早已习惯孙女的任性作风。
她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车：“开车吧，不高兴的小姜。”她笑嘻嘻地拍了拍驾驶座椅背。
姜廉：“......”
姜廉不说话，，姜廉只是默默地当好司机。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洛虞也只得憋着笑，毕竟难得看见姜廉吃瘪的模样。
其实在回锈河镇的路上，苏雁祁已经和自己吐槽过姜廉了，大概是因为年龄相仿，大人们总爱拿他俩做比较。
苏雁祁曾气鼓鼓地向她抱怨：“那个姜廉最讨厌了！明明和我差不多年纪，整天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装什么装。”少女当时还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就因为他脾气好又勤快，大人们总爱拿他当榜样教训我。”
苏雁祁直爽张扬的性子，确实和姜廉内敛沉稳的作风格格不入。听说平日里在锈河镇，他俩都是互相绕着道走，连碰面都要刻意避开视线。
可眼下这两个水火不容的人却因为洛虞的缘故，不得不挤在同一辆车里。
这不，一路上苏雁祁就半躺在后座上，悠闲地哼着跑调的小曲。姜廉则把沉默演绎到了极致，连洛虞想办法聊天，他都只会“嗯”几句。
洛虞：......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这届学生还挺难带的。
车子碾过一块碎石，颠簸中苏雁祁的歌声突然拔高了几度：“啊呀~”
姜廉的太阳穴明显跳了一下，洛虞能听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咔咔作响的声音，似乎要把方向盘给拧断似的。
......
她有些绝望地望向窗外。
这趟旅程，怕是比她想象中要难熬得多。
灰鸽镇：锈河镇以东十几公里的旧时代废弃工业区。这里极少出没具危险性的辐射生物，因此成为废土流浪者们临时休整的场所，但过路的掠夺者往往比辐射生物更危险。终望都在搜刮完高精密器材后已鲜少关注这里，也因此让灰鸽镇成为废土世界中，对于其他人类来说难得的安稳地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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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卧龙凤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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