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陆思远站在世界中央，脚下是片汪洋
一望无际，看不到边界的蓝色充斥瞳孔
‘我应该来过这里’
陆思远心里这样想着，然后迈步向前，随着他目光所及，海洋里平地升起座篮球架
球架漆面斑驳，隐约能看见北体两个字
预想之中的噩梦没有到来，但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似乎感应他心中所想，湛蓝如画布的天突然升起一轮日晕，水汽氤氲，漂亮的丁达尔环在他四周
陆思远笑了
原来你一直都在。
“呼~”一觉睡到自然醒，陆思远很久没这么爽过了。
他从手机里调出收藏歌单，随机播放了首音乐。
嗯，原来他喜欢这种调调，是chill到极致的放松，像是穿着宽松白衬衫坐在花园晒太阳的惬意。
橡胶拖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听到响声的许立夫停下拖把，抬头看向走下楼梯的陆思远。
“呦，早啊”
“早”陆思远极快速地瞥了眼四周说：“你起得真早，就你一个人搞卫生吗？”
“是啊”许立夫摸着光秃秃的后脑勺，两只眼睛眯成蚕豆：“罗俊坤那小胖子昨晚又熬夜打游戏，还把零食打翻了，我搞了好久卫生才弄干净。”
“辛苦了呢”陆思远顿了顿，期待他继续往后延续。
“林凡这小子也不肯帮我，就拎了两袋垃圾匆匆出门去健身了...”
“啊”陆思远极快速地换好鞋子，挥手向他告别：“真是辛苦了呢”
‘嘭~’
随着铁门一起关闭的是许立夫话到嘴边的请求...
真是，夸赞得一点都不走心呢。他挠挠脑勺，把目光瞄准了仅剩的落单者罗俊坤同志。
还是老地方老位置，但林凡有意和他人保持着两个身位的距离。
陆思远摸了摸笔尖，略显雀跃地小跳着跑了过去。
“林哥，早啊！”
林凡瞥他一眼，深棕色的瞳孔里看不见惊喜，好似知道他早就会来似的。
“给你留好位置了，先热身吧”
在一天二十四小时中，陆思远最喜欢的是去见林凡路上的三十分钟。既可以享受内心那份憧憬，又可以不用折磨自己锻炼身体，真是美好呢！
为了弥补他的身体素质缺陷，林凡制定了一份极其严格的训练计划表，涵盖全身肌肉，肌肉生长前中后期的魔鬼菜单。
陆思远当真觉得自己是被林凡按在砧板上的鱼肉，是做成生鱼片还是清蒸红烧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我不行了，动不了了”
陆思远趴在瑜伽垫上，呼吸急促的只差背过气了。
林凡笑着帮他顺气，鼓励道：“已经很不错了，今天多坚持了三十秒，小陆的努力有被看见呢。”
陆思远稍稍喘过气，支撑着自己坐起。
“可我觉得自己还远远不够，就连李向南那种混日子的垃圾带着两个刚学三人篮球的青训也能和我们打的难解难分...”
“别忘了”林凡拍拍他肩膀，宽慰道：“在三人篮球的领域中，我们也是嗷嗷待哺的新生儿。”
“走吧，今天带你看录像复盘。”
林凡以平庸的篮球天赋走到和陆思远并肩站立的一天靠的不仅是极致的自律，还有堪称职业的录像分析和数据收集能力。
全CUBA大致有六百五十人，他能准备报出每个人的身高体重，特长和缺点，知己知彼，是专属于他的篮球哲学。
陆思远跟他回到宿舍，罗大炮打游戏的客厅已经被整理干净，甚至摆上了战术小黑板。
林凡从兜里掏出十几个颜色不同的U盘，挑了橙色的播放，电视里出现昨天比赛的视频。
“老实说，李向南他们几人的基本功非常扎实，就我目前看来可能是北京站所有人中基本功最好的三人”
“可我们赢了，靠什么赢得？”
陆思远接过林凡递过来的特调能量饮料，昨天的每一帧画面都在大脑里飞速旋转。
“因为我们有配合”
“对了一半”林凡按了暂停键，画面停在紫禁城猛龙第一次丢球的时刻。
“因为他们各自为战”
“而我们却各司其职”
画面中紫禁城猛龙的每个队员都在寻找自己的最佳进球位置，却没有人愿意退让一步，去作辅助者的身份。所以画面中的他们是撕裂的，就像三枚锋利的箭矢，没有弓的箭怎么射中目标？
“我们三人都有自己明确的职责，你负责中路突破进球，我负责侧翼协助当进攻支点，而游离在三分线外的蚱蜢，则随时准备充当X因素，不论是远投还是沿底线快速切入的空接扣篮，他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动向”
“这是专属于我们的三角进攻！”
陆思远看着电视里的自己陷入沉思，原来自己是这种打球方式，和寻找防守破绽精妙传球的林凡不同，专精于进攻的篮球方式。
原来我打球这么独啊...陆思远不好意思地薅了把头发。
“这不是独，是适应球队作出的调整。”林凡轻轻厘顺他的头发：“在北大，你有许多天赋异禀的队友，每个人都可以当球队的进攻选项。但我们不行”
“我不具备你的突破技巧，蚱蜢更是只能当终结点，不具备处理球能力”
“我们把所有进攻重担都压在你身上”
这段理论与号召全队分享球，强调团队进攻的北大男篮不同，甚至有悖于大众，是偏激到疯狂的篮球哲学。
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包揽全场得分？
‘我能做到吗？’陆思远在心底反问自己。
“你可以的”
林凡拍拍他脑袋，笑着鼓励道：“就算暂时做不到，在我们的帮助下你终有一天会做到的。”
“你是我见过最天才的进攻球员！”
不知何时蚱蜢也参与了进来，他指着他进的最后一球问。
“当时我是下意识跑到这个接应点，事后回想起来根本没有跑过去的理由，是完全遵循本能的行动。”
林凡点点头：“这就是你的能力”
“虽然你不具备处理球能力，但你有远超常人的篮球嗅觉”
“我把你过去三年的所有比赛视频都看了一遍，你的所有进球都基于二次进攻或者接球投篮”
蚱蜢满脸震惊。
“拜托，你是魔鬼吗，我看番剧都不会有那么大的毅力，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凡笑着推了推自己的平框眼镜，露出一个自信微笑：“这就是我的篮球哲学”
“基于数据分析和身体素质参考下的理论模拟篮球”
蚱蜢听不懂他在说啥，但看见北大高材生一脸严肃点头赞同的样子也顺势点了点头，在他的理解下，北京燚龙大概相当于三国里的刘关张，林凡是充当支点和决策者的刘备，陆思远是具备超强一对一战斗能力的关羽，而他则是跟在二人身后唯首是瞻的张飞，只要给到机会就绝不会错失的张飞。
“在你们脸上我看见了老子无敌，老子是冠军这几个字”
被拖起来搞卫生的罗大炮半死不活地靠在沙发背上，忍不住插嘴道。
林凡思考片刻，解释道：“不能说无敌，但我们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进攻体系，只要日益精进，总有一天会跻身世界之巅。”
“但我们毕竟才刚起步，还处于雏鹰阶段”
“仅仅足够对付那些不入流的业余球队”
“碰上真正的职业队，那我们将毫无胜算”
林凡按动遥控，电视里瞬间跳到胡同风暴的比赛画面。
“上次赢球只是侥幸，他们根本没有认真。”
“胡同风暴的三叉戟在一起训练的时间超过五年，他们垄断了北京站三年的冠军，甚至代表中国队去欧洲参加过洲际赛。”
“他们三个人都具备不俗的基本功，战术储备也比我们强很多，他们的常用战术超过二十八套，而我们现在只会基础的挡拆和传切配合...”
陆思远啧了声：“听起来好像大学生打幼儿园的感觉。”
林凡笑了声：“如果用游戏的六边形来代表能力区间，他们就是六个角都具备A级水平的超强职业球员。”
罗大炮有些丧气：“听起来毫无胜算啊，可我们下周就要和他们比赛了，这场比赛甚至可能关系到冠军归属...”
陆思远瞥向林凡，在他眼里此刻的林凡在熠熠发光——他一定有办法的。
“我们的胜算就在——”
“我们各自都有一项突出的S级能力”
蚱蜢顿住，自我怀疑着S级能力是什么。
“小陆变化多端的进攻手段，蚱蜢的篮球嗅觉和我的球场视野”
林凡摘下金边眼镜，镜片后的褐色瞳仁紧紧盯住屏幕上不奔跑的胡同风暴队球员，像是瞄准猎物的猎人。
“为了赢下比赛，我会为你们每个人制定一份特训计划”
罗大炮默默蹲下：这个‘你们’应该不包括我吧？
“为了营造良好氛围，许立夫和罗大炮也特批入队”
大可不必吧？！
没有理会他俩哭丧着脸的样子，林凡脸上满是兴奋，他好似找回了少年的热血，那三年消失的热血，在这一刻都回到了他身边，甚至数以百倍。
陆思远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压住眼底的潋滟，是他熟悉的林凡回来了。
那个和他一样，偏执到极端的疯子回来了！
过渡一下，下章开始比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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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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