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渡被抱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不是警局固有的慰问流程。但是此刻他并不想和任何人发生“肢体接触”，蛮横推开了警官的怀抱。“我……”
“你在这里等着先别进去。”还没等费渡说话，骆闻舟利落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费渡身上，顺手紧了紧领口，抬脚往别墅里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原因，虽然还是夏季但就是觉得浑身寒意侵体般的冷。
“我不。”
费渡站起来，跨过骆闻舟直接朝着妈妈的房间走。看到他这个样子，骆闻舟什么话也没说，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刚走到门口，俩人被陶然拦了下来，“保护现场，先别进去了。”陶然给骆闻舟使眼色：你怎么把他带进来了？
费渡抬眼看了一眼，心下了然：“不怪这位警官同志，是我自己非要跟进来的，我就站门口看绝不添乱。”
陶然被这番发言唬得一愣，不敢信眼前的孩子居然这么冷静：“那行，我已经通知了法医的同事，等我们同事到了才能把…你妈妈…放下来。”
费渡站在门口，这个角度平视过去只能看见他妈妈的双脚晃在空中。往上看需要他仰起点儿头，妈妈的表情是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眼睛赤红突出，伴随着重力窒息的原因面部会变得狰狞，舌头也会外伸。
费渡忍不住想要再看一眼，就像曾经他妈妈让他记住的那些小动物一样：她们都是替他死的。
谁知他刚要抬头的时候，有东西遮住了他的双眼，温温热热的，带着一股出汗后的潮气。“我陪你先去你屋等好吗？”
啊，是那位“好心”的警官。
骆闻舟环着费渡转了个身，才把遮他眼睛的手放下来，另一只手还搭在费渡的肩膀上。“在那边，走吧。”费渡轻轻挣开肩上的手臂，走在骆闻舟前面带路。
费渡心理感觉很奇怪：人家在关心自己，自己却这么没有礼貌，明明平时都能装的很好。怎么这次如此失态，甚至有点理直气壮？探寻不到原因让他更加烦躁，带着骆闻舟进屋之后费渡便想离他远一点，“我想去一下洗手间，您……”
“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书桌方便我……”
“您随意吧。”费渡心理暗骂，不知道警察是不是都这么没有边界感。
关上洗手间的门，费渡长长舒了一口气。
堵上洗手盆的塞子，放满一池水，轻轻把头扎进去。
略长的头发飘荡在水面上，像水藻一般，缓缓吐干净肺部的气体，熟悉的窒息感顺着后背爬上来。距离人求生本能的反抗还有一点时间，他可以充分思考：他妈妈是自杀的毫无疑问，恐怕等下法医来了也会给出同样的答案，到时候他究竟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吸引门外警官的注意呢。这次可能是查费承宇最好的时机了，如果错过了这次……或许一个脆弱无助的“失恃”未成年能激起警官同志的保护欲，眼睛是不是也要湿漉漉一点？不过看刚才那位警官的反应，他之前是不是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费渡还没想明白，生理性反抗先一步到来，费渡强压下自己想要挣扎的双手，急忙向水盆里扎得更深。
“你还好吗？”突兀的敲门声响起，被水淹没的听觉稍显不灵敏。还没等他出水应答，一股大力将他从水中拖出，没有擦过的头发结成绺贴在他光洁的额头，水珠顺着脸侧成线般地滴落到大理石地面上。
他顶着一脑袋狼狈和好像要喷火的警官四目相对。
“哈哈，他是怪物。”费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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