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郑岑坐林郁深的车,晋峰便跟着坐在了副驾驶位,林郁深一声不吭当个尽职的司机,存在感极低。
“……郑嘉亦。”郑岑突然哼笑出声,打破了这阵沉默,“人果然天生就是犯贱的。”
林郁深飞快地睨了一眼后视镜的郑岑,只见他勾着嘴角笑得讽刺,视线一直看向窗外,这句话像是对他们说,又似自言自语。
连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晋峰都没想到该给怎样的回复,神色犹豫地抿住嘴唇。
幸好郑岑也没打算真的要听到什么回应,兀自道:“郑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耐得住。”
据林郁深所知,郑东盛早年在香港的社会底层摸爬打滚,发妻同甘共苦,后来发迹了,也应了那句老话——能共患难的夫妻不一定能共富贵。
郑东盛跟情人打得火热,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直至发妻病死才追悔莫及,但也一点不妨碍他在几年后二婚一个官家小姐,生下第三子郑岑。
郑大和郑二自此变成了爹不疼娘不在的伶仃娃。
时至今日,郑东盛给郑二的儿子取的郑嘉亦这个名字,嘉这一字就是取自于亡妻徐云嘉。嘴上说着怀念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想恶心谁。
郑二有没有被恶心到不得而知,反正郑岑觉得挺好笑的。
“除了老爷子和郑峻那边的人,没人见过这个所谓的私生子。”郑岑嗤笑一声,眼神泛着寒光,“这么藏着掖着,是怕他活不长吗?”
晋峰说:“郑峻还把姓于的叫回来,派去跟着那个私生子了。”
林郁深微微挑眉,他听说过这个所谓“姓于的”,全名叫于詹海。
难怪给自己纹身都要纹海鸥,点题了这属实是,林郁深心想。
商场如战场,混得好对家就多,有钱人惜命得很,从不吝啬请保镖的钱。
郑东盛有钱有魄力,郑二在他的授意下开了家安保公司,于詹海就是里面身手最好的那个。
说起这个人,郑岑带着笑意瞥了一眼倒后镜里心无旁骛专注于开车的林郁深,道:“有机会让你和他打一场。”
林郁深哽了一下,赶紧道:“我怕会被揍得找不着北。”
一旁的晋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郑岑却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在我眼里你才是最能打的那个。”
林郁深转手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哎您这话说得,峰哥第一个就不同意。”
晋峰是一直跟在郑岑身边的亲信,能文能武,要比拼当然也是由他去。
话说回来,这个于詹海本来前段日子被雇去当一个亿万富豪的贴身保镖,这下却被叫回来去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
可见这私生子的受重视程度。
果不其然听见晋峰又说:“据说他的生母当年跟一个画家的跑了,现在他也算半个搞艺术的,在演艺圈里混,赚钱的门路很多——”
难怪。
郑东盛一直不放权,而这些年郑二主要经营郑家旗下的餐厅酒店会所,他曾自嘲自己拿到的不过是整个德胜集团漏出来的一点肉汁,而掌权正洋娱乐的郑岑才真的是盆满钵满。
——他早就觊觎得狠了。
所以哪门子的认祖归宗父慈子孝,简直笑死个人。
原来是找着了一棵摇钱树。
-
“把那个私生子给我挖出来,看看到底何方神圣。”
那天的郑岑在最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吩咐了一句,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在演艺圈里不论台前幕后,三十岁上下的青年如同过江之鲫,但要找——也不是没可能的事,至于怎么找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林郁深权当看了一出戏,别过这群郑家人,回到胡同酒吧继续窝着,生活无波无澜。
其实还是起了一点波澜——
这天晚上让小陆魂牵梦绕的年轻男人又来了。他没能喝上招牌的那杯教父,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点了白色尼格罗尼。
他也没有再坐吧台前的位置,在酒吧一隅的卡座安静坐着。
前去搭讪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简直成为了酒吧里的一道经典风景线。
碰一鼻子灰的人还是不少,可没想到到了后半夜,有人竟然还摸出门道来了——他会搭理那些同样喝尼格罗尼的人。
虽然调子还是冷冷淡淡的,但好歹松动了。
这个发现可谓是荒谬又可笑,但事实的确如此。
这简直激励了那些有心勾搭的人一把。他们纷纷点上一杯尼格罗尼,跟拿着爱的号码牌似的,见缝插针地去搭讪。
接下来男人一连来了四天,林郁深就做了四晚的尼格罗尼,简直快要对这杯酒产生心理阴影。
妈的,这家伙以为他是尼格罗尼伯爵吗?
这酒以后是不是要改叫他的名啊?
郑渡这个傻逼没来酒吧不清楚情况,偶然翻到了账目被这款酒压倒性的销售额吓到,以为林郁深终于奋发图强,勇夺金牌销售这一称号。
于是大方地给林郁深发了奖金,让他再接再厉,他很乐意看到尼格罗尼取代教父成为店里招牌。
微信上收到好几个红包的林郁深:“……”
第五天晚上,男人来得比以往迟,将近12点才到店里。快到打烊时间,酒吧里的人渐渐散去,而男人居然还坐在那里。
这可是孤男寡男独处擦出火花的好时刻,小陆按耐不住要走过去,却被林郁深一把拦下,对他说:“干活去吧你,我来会会他。”
然后他拿着新做好的一杯酒走过去,在男人对面坐下。
他把酒放到男人面前,中指在酒杯边上扣了扣,隐晦地表达出一些不悦,笑得倒是客气:“帅哥,这杯酒算我请你的,喝完了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今天坐台也辛苦了,又成功把在座一众老色批迷得七荤八素。
林郁深看着面前这张脸,费了老大劲才把这句话咽下去,换了另外一句。
“帅哥,你老看我是怎么回事?我脸上也没东西啊。”
然而男人并不领情,垂眸瞥了一眼酒,又抬眼,淡淡道:“你不看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在看你?”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想用这种烂梗来套他?哪里刚出土的文物。
林郁深被逗乐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看了你?”
“过去的2个小时34分21秒里,你看了这边47次。”男人煞有其事地说道。
林郁深:“……”
他皮笑肉不笑道:“所以呢?你要管我收费不成?”
下一刻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忍不住揶揄,“听说你很会赚钱,没想到是真的啊。”
男人闻言微微挑了挑眉头,看得林郁深心里暗爽,好像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他得意地朝男人扬了扬眉,透出几分挑衅之意。
但男人没有再表现更过的情绪,垂眸看向面前这杯酒:“这杯酒就是教父?你之前不是不愿意调这杯酒给我?”
林郁深微眯了一下眼睛,纳闷到底是谁出卖了他,指不定是那个重色轻友的小陆卖主求荣了,等一下就家法伺候。
他假笑着地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道:“你可以变一下口味,我突然觉得挺适合你的。”
男人伸手将酒杯推到一边,优雅又有腔调地说:“谢谢,可我更喜欢你之前调的那杯。”
不识好歹的人多了去了,林郁深也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耸耸肩,伸手把酒拿过来自己喝上了。虽然他自己也不喜欢喝这款酒。
聊到现在,他的耐心耗掉一半,便进入正题:“说吧帅哥,你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不爱喝酒,不受搭讪,每天跟踩点似的,说没有企图谁信?
男人一语惊人:“为了你。”
林郁深只觉得自己听了个笑话,半开玩笑地说:“我跟你有仇?我抢了你女朋友还是怎的?”
可笑的是男人居然还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打机锋也打够多了,林郁深终于耐性全无,后背往椅背一靠,双手抱起胳膊,眼神霎时冷了下来。
“——郑嘉亦,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男人微微歪头,漂亮的眼睛快速地眯了一下:“谁跟你说我叫郑嘉亦?”
林郁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示自己亲眼看见的,说:“于詹海对吧?那可是郑峻恨不得每天栓在裤腰带的护身符。”
然而男人说:“我不是。”
死鸭子嘴硬,林郁深嗤笑一声,“你说不是就不是呗。”
他冷笑着,又是讽刺又是警告地说:“你不会不知道这里是郑渡的酒吧,也是郑岑的地盘。你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嫌命长?”
“我说了,我是为了你。”男人重申道。
林郁深忍不住又歪头嗤笑一声,没再吭声,倒是想听听他后面到底能说出什么更荒唐的话。
只见男人眼神幽深地注视着林郁深,一本正经地缓缓启齿道:“我想跟你交往。”
林郁深:???
林郁深这回真怀疑自己幻听了,目瞪口呆道:“你说什么?”
男人面不改色,语气还是那么淡定,一字一句道:“我想你做我的男朋友。”
林郁深:“……”
林郁深突然有点同情这个人。
人都是傻的,会赚钱有个屁用。
把在《一意孤行》那里的名字改了一下,郑嘉硕改成郑嘉亦了。那边过来的姐妹不要疑惑,这是同一个人哈。
这是一个到了第五章才拥有姓名的主人攻——还是一个假名,笑死
苏潋是真正的名字,不要搞混啦!!郑嘉亦只是暂时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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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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