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站了起来,企图用笑声掩盖尴尬,“看起来师兄今天累了,要不然我们就这么散了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在没疯之前的确是一个温柔细心的人。”
“啊?”
他轻轻勾住了我的手指,示意我坐下:“在我五岁之前,她一直对我很好,可以说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可是我五岁那年她从云鼎峰回来,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对我是又打又骂,时常虐待我,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她的折磨,就偷偷逃出了骆府,流浪街头,直到十岁那年才回来......”
这和我前世的记忆,还有书上写得内容不一样啊,怎么还多了一个云鼎峰,骆樊之的娘亲不是从小就虐待他吗?
什么破书,这种事都记不完整。
我看向弹幕,弹幕都是满屏的心疼,看起来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根本没有心情思考这件事。
“阿情,你知道为什么会选择来幽月谷,拜在玉琼仙尊门下吗?”
“因为师尊很厉害。”
“不是。”他摇了摇头,“因为当年我流落街头做乞丐时,是他救了我,也是他鼓励我回家,所以在我成年后选择拜入哪个门派时,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幽月谷。”
师尊救了一个乞丐?不会是紫春街那个吧,哈哈,不至于那么巧吧。
可是骆樊之的下一句话却无情地搓破了我幻想。
“说了也是奇怪,那天突然有个女孩塞个了我一个钱袋,我想谢谢她,她却消失不见了,接着好多乞丐来抢我手中的钱袋,就当我以为要被打一顿时,师尊从天而降,救下了我。”
我:“.......”
早知道那天我应该先打你一顿再离开的。
一时间,我不知道是该嘲笑命运的无情,还是该讽刺自己造的孽。
我知道我应该此刻认了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这样说不定还能拉一下骆樊之的好感,可我偏偏就是不想认。
我不想承认是我亲手将骆樊之送到师尊身边的,更不想承认是我亲手开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孽缘的。
是谁不好,可偏偏是他骆樊之。
最终我只能装作无事的样子,笑道:“那师尊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他握紧了手:“是啊,师尊真是一个大好人。”
我忘了那天我们是怎样离场的,我只知道最后在萤火下,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收起了笑容。
戏演多了,就不好了。
*
昏暗中,火烛的火苗诡谲地明灭着。
骆樊之在就这样在桌前静静地作着画。
画中的女子穿着鲜红的石榴裙,发髻上的珠花灵动,惟妙惟肖,可美中不足的是,那女子的脸是空白的......
他握着笔冥思了许久她的容貌,最终也只是堪堪勾勒出了她的青黛眉。
怎么就画不出呢?
他叹了口气,放下笔,目光轻轻一转,落在了桌上那只被罩在玻璃瓶里挣扎的萤火虫身上。
这些天的经历就像是场梦,梦幻的不真实。
他似乎真的找到与他灵魂交融的完美恋人。
她温柔,自立,细心,最重要的是哪怕知道他是如此不堪,也会坚定地选择他,她最宝贵的珠花碎了,也不生气,反而看出他的不安来,苦心安慰他,她是他在这无尽黑暗的救赎,他可以肆意在她身上汲取到未曾得到过的偏爱,那是他此生魂牵梦绕,最想得到的东西。
可是...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有意忽略所有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这真的是一场美梦的话,沉醉下去才是出路......
就像发现她私藏谢不识画像的那一刻,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他质问,而是试探,他不想打碎这场美梦,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呢。
玻璃瓶里的萤火虫发出微弱的光芒,慌乱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四处逃窜,那点点星光逐渐黯淡,凄美又无助。
她说得对,这流萤回归到这广阔天地里才能发挥真正的光芒。
可是,他却偏偏私心捉回一只,想要将它困在自己身边。
你说,这自由自在的流萤像不像她。
明知以他的本心可能根本留不住她,可他偏要留。
就算现在的她不会嫌弃他,可之后呢?人都是会变的。
他想起了她口中敬重的师尊,在面对赤子之心的她时,他何尝不是戴上了一层层的面具,装作良善,去说出自己违心的观点呢?
装成别人的模样,还真是累啊。
他又想,如果一块完美无瑕的玉碎了,掉落了泥潭里,那是不是就没有人与他争夺了。
他会不会就此安心了。
一阵风吹过,骤然间卷起画的一角
骆樊之站起来,收起了画,走进屋内的密室,将它挂在密室里最显眼的位置。
昏黄的烛光幽幽地摇曳着,连墙上挂着的画都透露这一丝诡异,鲜红的石榴裙似血一般刺眼。
而在那副画下,还有许多零零散散的破旧画作被压在地上,胡乱卷做一团。
真是的,到底怎样才能画出心上人的脸呢?
*
仙门大会上所有人听到了九幽石境的结界崩塌的消息,都慌张极了,有人倒吸凉气,有人喃喃自语,慌乱的脚步、急切的话语交织,一时间人心惶惶。
藏身于拥挤人群里的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望着众人惶恐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笑。
看着众人癫狂的模样,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等了好些天,终于等到这一刻。
突然,有人从后背拍了拍我的肩,我回头,果然是骆樊之。
我知道他有话对我说,跟他出了门,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接着我驾轻熟路地抱紧了他,哭诉着我的不安:“师兄,你马上就要去九幽石境了,我以后见不到你怎么办?”
他的声音明明带着一丝不舍,却还是勉强笑着:“没事的,阿情,我估计我很快就要回来的,只是去九幽石境配合长老他们修补封印,没事的。”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把,面对着他,生理性的泪水从我脸上划过:“师兄,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一阵风吹过,他的发丝微微拂过我的面颊,痒痒的,周围草木摇曳,像是在为这温情的时刻轻轻伴舞,整个氛围都变得格外的缱绻、美好。
他温柔地擦去我眼角中的泪,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眷念绵长,似乎说尽了对爱人的深情。
这眼神,这氛围,按话本子的情节,他接下来是不是要吻我了。
虽说我不喜欢亲吻,可为了任务还是可以勉强闭上眼睛,接受他的吻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想到这里,我缓缓合上眼,风吹动我的衣角,过了半刻,却迟迟没有动静。
“阿情,这副模样是不想看到我走吗?小时候我的母亲送我离开骆府时,也是这样,紧紧闭着双眼,说看不到我离开,我就是没有走。”
我:“???”
我猛然睁开眼,很好,骆樊之你成功地让我又想揍你一拳。
谁家好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说这种煞风情的话。
我想起了前世的师尊,真不知道前世师尊和这种人在一起,每天的生活该会有多么无聊。
唉~
“师兄,你去了那里,师妹我啊一定会给你寄点好书的。”
他倒是来了兴趣:“哦,什么好书?”
我莞尔一笑:“《撩妹速成宝典》”
骆樊之:“.......”
“阿情嫌弃我没有情趣可以直接说的。”他靠近了我,我下意识摸着藏在袖口的荷包,攥紧它,他却只是用手在我鼻尖点了点。
虚惊一场。
我擦了擦手中的汗,将袖口里绣着鸳鸯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他。
“师兄。”我故作扭捏地说,“这是我绣了好多天的荷包,里面装着凝神的艾草,师兄一定要时时刻刻的戴在身边,别丢了。”
他接过了荷包,端详了一阵后说:“阿情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他顿了顿,犹豫道,“这荷包上绣得是鸭子吗?”
我:“.......”
骆樊之,你是真的欠打。
师尊到底为什么会看上你?
*
骆樊之就这样走了,因为九幽石境,谷里各位长老也都纷纷离开,幽月谷现在是一片萧索,不复往日的热闹。
而我却丝毫不得空闲。
因为谷里的长辈都走了,幽月谷缺乏人手,所以许多事都交由我做,我为了这些破事每天忙得是焦头烂额。
但所幸的事,我也逐渐在谷中树立自己的威望,谷内的小弟子们越来越信任我,我能掌管的事务也越来越多。
就连去看望闭关的师尊,这种事也全权由我负责。
唯一不顺心的事就是我要时常回骆樊之的信,向他常常表达我的爱慕之情。
“卿卿吾爱:
展信舒颜,见字如面。多日不见,吾对卿之思念如决堤之水......”
又是一封无聊的信,主要讲了讲他在九幽石境遇到的风土人情,我按照我在他面前表现出的人设,不紧不慢地回了信,信上也同样表达了我的思念之情,以及对他所遇到人物的好奇。
也不知道移花接木的药效发挥得怎么样了?以他对我的喜欢,他应该会将那副荷包常常佩戴在身上。
当时分别时,看他的表现,我差点以为他发现我的荷包有手脚了,因为那副荷包里装得根本不是艾草,而是——移花接木啊。
幸亏只是虚惊一场。
估计等他回来,移花接木的药效就彻底发挥成功了。
也就意味着我可以活剥他的金丹了。
骆樊之,挖丹之痛也轮到你尝一遭了。
放心,我可是会小心的,毕竟你若是这么快就死了,谁来逗我开心啊。
“哈哈哈哈哈。”我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宿主,别笑了。”系统实在看不下去我的行为,忍不住出声提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一个反派。”
小剧场(下面是女儿的幻想中的骆樊之,非真实情况):
俞情:“我陪伴师尊多年,是师尊难以分割的亲人。”
骆樊之:“谢不识爱的人是我。”
俞情:“我很有风趣,比你这个不会撩的木头有趣多了。”
骆樊之:“谢不识爱的人是我。”
俞情:“......”
俞情:“骆樊之,你找死啊。”
碎碎念:
以为放假回家就会大写特写,实际上一直都在玩。发现还是复习最想写(没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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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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