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烜躺在沙发上,手臂横搭在眼睛上,另一只手垂落在旁边。
天已经亮了,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他分外苍白的脸上。他呼吸紊乱,睡的极为不安稳。
咔嚓,轻微的开门声惊动了江烜,他的手动了动,搭在眼睛上的手臂滑落下来,眉头紧蹙,眼皮动了动,似乎太累了,没有睁开眼睛。
门被推开,范云远提着早餐从外面走了进来,轻轻的关上门。
抬眼看过去,就看到沙发的扶手上那黑色的脑袋枕在那里,范云远的动作放的更轻了,没发出任何声音走到了沙发边。
他轻轻放下早饭,走到江烜面前,缓缓蹲下来。
江烜和沈菀分手之后,似乎就变得颓废起来,自厌自弃,对他来说,沈菀就这么重要?
可偏偏,对沈菀来说,江烜是可以轻易舍去的人,一旦走了,就不留一点余地。
范云远脑海里浮现出昨天晚上的场景。沈菀用那种似乎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他,淡淡的问他:“范云远,你这样不累吗?”
其实,也挺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伪装的?
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一个人从小到大会经历很多很多的事,面对很多很多的人,在不经意之间,就会因为自己的一些经历从而改变。
温和,善良,需要人照顾。
这是江烜对他的认知,而他从最开始的毫无顾忌,到最后的小心翼翼,想要保持住,维护好在江烜心中的地位。
只要他还是原来的他,江烜就放不下他,毕竟,他可是被江烜照顾,保护了那么多年的人。
范云远眉眼温和,手指轻轻滑过江烜疲倦的脸。
一只手猛地拽住范云远的手腕,躺在沙发上的江烜一下子睁开眼睛,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脸上带着欣喜和急切:“菀菀!”
尾音如同被什么东西给掐断了似的,江烜脸上的表情直接凝固住了,他抓着范云远的手,盯着范云远的眼睛。
不是沈菀,是范云远。
江烜抓着范云远的手腕的手不由的紧了紧,脸色变幻莫名,然后放开了手,有些无力,又有些疲惫。
她不会在回来了,他居然还会幻想她会心软回来看他?
江烜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客厅里很安静,安静的如同无人之境。
过了好一会儿,范云远才忍住的心中的酸涩,对江烜露出了一抹笑:“阿烜,我买了早餐,你吃点。”
他站起来,刚才被江烜抓过的那只手垂落在身边,有些发抖。
江烜看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早餐,早餐都是买的江烜爱吃的东西,可见范云远的确是把他放在心上的。
然而看到这些早餐,江烜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想起了沈菀在厨房里忙碌的倩影。
他和沈菀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会早早的起来,给他做早饭和他一起吃饭,吃完饭之后会拉着他一起去洗碗。
那时候的温馨和甜蜜,这会儿全都化成了一把把利剑刺穿他的胸口,扎入他的心脏。
江烜闭了闭眼,声音冰冷:“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范云远的脸色白了白,转身去把包装袋里的早餐一样样摆放出来,深深的吸了口气,压抑住胸口的涩意:“阿烜,先来喝点粥吧,你别再这样折磨你自己了好不好?你没做错什么,错的,错的是我……”
江烜闭了闭眼,只觉得胸口的那股烦躁的火焰越烧越旺。
他豁然起身,直接抓住范云远的手腕把他往外拖。
范云远没想到江烜直接要把他扔出去,手中的粥碗一个不稳,泼了满地都是。然而还不等他去收拾,就被江烜拖的踉踉跄跄到了门口。
“疼!”范云远声音微颤的说了声。
江烜开门的手一顿,意识下的放开了紧抓着范云远手腕的手,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范云远的手抖得厉害,脸色也白的吓人,额头上都浸出了些冷汗。
江烜感觉有些不对,走过去,拉起他的手卷起衣袖一看。手腕上多出了一道红痕,却不是被捏红的,而是被绳索捆起来之后磨伤的痕迹。
他放开范云远的手,直接拉起他另一只手卷起衣袖一看,两只手都有被捆绑的痕迹,顿时一股怒从心起,深吸一口气才问道:“怎么回事?”
*
早上沈菀煮了两碗面,和阮依一起吃了早饭,才送她去学校。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到学校的时候时间都还早,陆陆续续有人抵达学校。
沈菀拿出手机问阮依:“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我记一下。”
阮依把手机号报了出来,沈菀飞快的记下,然后拨通,对她说:“这是我的号码,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对了放学之后在学校门口等我,到时候我来接你,知道吗?”
阮依飞快的点头。
沈菀看了一眼时间:“好了,快去教室吧,我先走了。”
“姐姐再见。”阮依眼睛亮晶晶的对沈菀挥了挥手。
沈菀看着阮依走进学校,等她上了楼,这才转身离开。
沈菀到事务所的时候比平时提前了十多分钟,事务所里只有徐律师已经到了,不过不像以前那么有精神,似乎很疲惫。
她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徐律师正趴在自己的位置上,还传来了呼噜声,看来是睡着了。
沈菀看了一眼,事务所里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着手机出来玩游戏。
本来是准备点开小游戏的,谁知道手指一滑,把旁边的直播给点开了,显示出了沈菀的直播后台。
被关注数量只有一个人,是直播平台的官方账号。
沈菀笑着摇了摇头,就算之前江烜不阻止她做主播,估计她也没办法在上面赚钱,光看昨天的直播效果就知道了。
随手关掉直播界面,谁知道今天运气不佳,关直播却不小心点到了观看直播那边,顿时音效响了起来。
沈菀手忙脚乱的关掉,还是把徐律师给吵醒了。
徐律师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起来,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咔嚓的两声,又打了个哈欠:“小菀,早。”
看来还没有睡糊涂。
沈菀笑了笑:“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徐哥。”
徐律师摆了摆手,从位置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进茶水间,没一会儿端了杯咖啡出来,喝了两口,似乎才清醒些。
坐在位置上,又打了个哈欠。
沈菀看着他哈欠连天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徐哥,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啊?”
听沈菀这么一问,徐律师就叹了口气,一脸愁容:“小菀啊,你说我今天晚上加班怎么样?”
沈菀有些茫然:“我记得,徐哥你手上这会儿只有一个案子吧?用不着加班啊。”
徐律师靠在椅子上:“我想加班,最好通宵。”
见他那生无可恋的样子,似乎很想要找人倾诉一番,沈菀就问道:“徐哥,你怎么了?这年头谁都不想加班,你怎么反着来啊?我们事务所的加班费比较高啊?”
徐律师转过身,下巴搁在桌子上,幽幽的盯着沈菀:“哎,小菀啊,你不知道我昨天都遭遇了什么?”
沈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原来,昨天徐律师带着出租女友去车站接他父母,他父母见到那女孩简直喜欢的不得了,拉着那女孩子一路说个没完,还带着去买了好几身衣服送那女孩。
衣服就不说了,也不是特别贵,三套下来也就一千多,关键就是,因为那女孩太讨二老欢心了,当即把三金都给买了。
等晚上徐律师送那女孩走的时候,二老就不干了,非得要让那女孩留下来。
毕竟在那二老的心里,徐律师和那女孩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住在一起也无可厚非,他们三金都买了,可见很想让两人快点结婚了。
之后,徐律师就和那女孩大眼瞪小眼的在一个卧室里。
偏偏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床被子,这两天晚上还是有些凉的,睡地上没铺没被子的话睡一晚上肯定感冒。
于是,昨晚那女孩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晚上,徐律师就坐在椅子上坐了一晚上。
虽然中途也睡着过好几回,但睡得差点把自己的脖子给崴了,于是第二天他一早就来事务所这里,补眠来了。
沈菀看着徐律师眼下的青黑,深表同情。
“你之前不是说找借口说那女孩要出差吗?”
徐律师扯了扯嘴角:“说了,可我妈是个倔脾气,硬是拉着不让人走,说让人请假,要扣工资她给贴上。”
沈菀:“……”
徐律师叹息:“明天他们就要走了,今天白天我还能在事务所里躲着,今天晚上我可熬不住了,不行,我要和桑老板说一声,让我加班。”
沈菀摇了摇头:“算了,别挣扎了,徐哥,昨天你‘女朋友’要出差都没能走的掉,你要是加班,你爸妈会怎么样?”
徐律师顿时一个寒颤,整个人都沮丧极了。
沈菀见状耸了耸肩,除了安慰两句也帮不上什么忙。
世纪。
景越的办公室内,桑园正坐在沙发上,将一份份资料摊开放在茶几上,.然后说道:“要诈张文,最困难的就是我们不知道阮梅的尸体被他藏在哪里。”
景越点了点头,点了点桌上的区域地图,手指移动,指向了几个地点:“这几个区域都是他最有可能藏尸的地点,但是我让人暗地里搜查,一无所获。”
其实搜查还是很困难的,毕竟不可能把这些地方的地皮全都给翻一遍。
桑园看向了老城区那边的一片树林:“我从我客户那边得知,这个地方在这两三年内进行开发,不过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景越看了一眼桑园:“张文能骗过警方,藏尸这么多年,就能证明,他并不是那么好糊弄。”
桑园靠在沙发上笑了笑:“我观察过他,胆小自大还很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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