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烜张了张口,喉咙却像被堵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沈菀的话像是无限循环在他的脑海,他想要辩驳,却根本说不出口。
“江烜,无论如何,我都很感谢你的出现,因为你陪我度过了那段很痛苦的日子。”沈菀语气软了软,心平气和:“事情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和你是不可能继续在一起了。”
她看着江烜有些茫然的眼睛给:“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喜欢范云远,那么好好和他在一起,别辜负了他。如果你不喜欢他,那就别给人希望,别让人误会,和他好好保持距离。”
“还有,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她拉开江烜的手,拖着行李箱离开。
江烜呆滞的看着沈菀离开的背影,伸手想要抓住她,手指却在半空中蜷缩了一下,颤了颤,最终还是慢慢放了下来。
沈菀走出小区,抬头看着明亮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
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江烜陪她走过了奶奶生病的那段时间,在奶奶去世后一直陪着她,就像支撑她的支柱,沈菀一直以来都很依赖江烜,可是现在,她不得不自己亲手,把这个支柱给拔掉。
她不想和《竹马弄》的故事里一样,成为江烜和范云远爱情的炮灰,她不想管这两人的爱情纠葛,在看到江烜和范云远真的发生关系之后,她就决定离开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贝壳吊坠:“至少,我还有你。”
这曾经一直被她小心收起来的幸运吊坠,不带着,是怕自己丢掉。这会儿她却拿着带上了。
或许有些东西,是你的始终是你的,不是你的,无论如何都留不住。
沈菀给桑园打了电话,请了一天假,然后就去找房子了。
可惜,因为奶奶的病,她以前挣的钱全都给奶奶治病了,还欠了江烜十万,虽然两人在交往,但借的始终是借的,她没让江烜免掉她的欠账,而是每个月都留下一些生活费,剩下的都还给了江烜。
目前为止,她还欠江烜八万。
而沈菀身上只有两千块的生活费,去中介看房子看了一圈,都没看到满意的房子。
要么环境太差,安全方面也不好。要么就是价钱太贵,沈菀租不起。
中介的人建议她可以选着合租,但是合租也挺麻烦的,如果是熟人了解的还好,直接和陌生人住在一起沈菀还是不太放心。
考虑性价比和安全问题,沈菀还是不得不妥协,毕竟和人合租也比那些价钱低有安全隐患的房子要好。
看了几个地方,沈菀终于定下了一套房子。
是两室一厅的房子,合租的是一个刚上高一的小姑娘,说是不习惯住学校,所以在外面租的房子。
房子里面家具齐全,直接就可以住进来。
小姑娘还在学校上学,中介也是联系了小姑娘,得到她的同意之后再带沈菀过来看房子的,沈菀决定就这里了,交了钱,中介就把钥匙给了沈菀。
主卧是小姑娘在住,沈菀去次卧打扫卫生,把床铺好,衣服都在衣柜里挂上。
等忙完的时候,小姑娘就回来了。
沈菀对小姑娘笑了笑:“你好,我叫沈菀。”
小姑娘愣了愣,然后似乎才想起今天开始这里要多一个人了,连忙垂下了头,低低的嗯了一声,声音细小:“我叫阮依。”
阮依似乎听胆小的,说了自己的名字,就背着书包往房间里走:“我回去写作业了。”
“等等。”沈菀连忙叫住她:“厨房里的东西,我能用吗?”
阮依匆匆点头,飞快的跑回了房间,门就被关上了。
沈菀皱了皱眉,这姑娘看起来真的听胆小的,似乎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这样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和人合租?
看了看时间,有些晚了,收拾屋子她还没有吃饭,之前过来的时候,中介就有给她介绍超市位置。
小区距离超市不远,买菜都很方便。
沈菀拿着钥匙去了超市,现在新鲜的菜已经没什么多少了,基本都是被挑剩下的,她选了几个西红柿,两根黄瓜,买了点土豆,拿了一大盒肥牛。
调味料也都买齐了。
提着菜回到家里,阮依的房间门还是关着的,里面没什么声音。
沈菀熬了一小锅粥,做了一个西红柿土豆炖肥牛,一个凉拌拍黄瓜。
等做好了之后,沈菀意识下的就拿了两副碗筷摆在茶几上,刚刚放下,就愣住了,盯着手中的碗筷。
交往几年时间,有些事已经成为了习惯。
她催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轻颤,最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她起身走到阮依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
“阮依,我做了晚饭,一起吃吧。”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打开,阮依开了一条小缝,怯怯的看着她:“不,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煮面就行了。”
番茄土豆炖肥牛的香味很浓,阮依打开门就闻到了,口腔口水泛滥,她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看沈菀。
沈菀笑了笑:“我做了两人份的,一起吃吧,就当陪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温柔软和,阮依抓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看着沈菀微笑的脸,迟疑的点了点头:“好……”
客厅里没有餐桌,只有电视机前面有一张茶几,两人就坐在茶几前面吃饭。
沈菀做饭的手艺很好,凉拌拍黄瓜咸香脆甜,非常下饭;西红柿土豆炖肥牛有着西红柿的酸甜口感,土豆软烂鲜香,肥牛吸足了西红柿和土豆熬出来的汤汁特别好吃。
阮依吃了两口,眼睛就亮了起来,一口菜一口饭的往嘴里扒,两腮吃的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
沈菀看她吃的这么香,顿觉胃口大开,忍不住笑了起来。
阮依伸筷子的手一顿,偷偷看了沈菀两眼,脸颊发红,有些不好意思。
沈菀直接给她夹菜:“喜欢吃就多吃点,别客气,这里还多呢。”
阮依低低的嗯了一声:“谢谢。”
吃了饭之后,阮依主动去洗碗,沈菀也没和她争这个,而是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阮依已经回房间去了。
沈菀也回了房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伸手握着胸前的小贝壳,鼻子有些泛酸。
在《竹马弄》的小说里,她是不知道江烜和范云远两个发生了关系的,以为他们两是好兄弟,但是女人的第六感还是让她很不开心,总感觉两人互动很微妙,让她很不舒服。
所以,她和江烜为了范云远三天一吵两天一闹,没个安宁,而等她知道那两人关系的时候,他们刚刚结婚,并且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六个月了。
《竹马弄》里的沈菀非常崩溃,她想和江烜离婚,可又不想肚子里的孩子出来没了父亲,想打掉孩子,又舍不得。
就这样,极度抑郁的情况下,生下孩子没多久,她就自杀死了。
而剧情里,沈菀的孩子长大之后,很喜欢范云远,叫江烜爸爸,叫范云远爹爹,甚至还说爸爸和爹爹因为妈妈错过了太多,妈妈要是知道你们现在这么幸福,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虽然《竹马弄》中的剧情,沈菀只是看过,没有亲身经历怀孕和生孩子的过程,但是看到那孩子说那种话,也有种呕血的冲动。
这次她能这么坚决,这么迅速的和江烜分手,和《竹马弄》的剧情有关,但即便她不知道未来的发展,只要不是在结婚怀孕之后,她也一定会干脆利落的离开江烜。
即便,离开之后她会难过,会不舍,心里也会空荡荡的。
*
沈菀离开之后,江烜就一直保持着望着门口的姿势站着没动,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样,僵在原地。
他站了一天时间,天已经黑了,沈菀没有回来。
江烜的唇动了动,他想抬脚,然而站了一天,脚早就麻了,就像别人的腿一样不听使唤,整个人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双腿传来密密麻麻难受的酸麻感觉又像是有千万小针在扎着,又麻又疼。
不知道是因为腿太难受,还是因为心太难受,或者是因为摔的疼了,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一直都好好的,他和菀菀恋爱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为什么争吵过。菀菀的脾气那么好,他从来没有看到她生过气,冷过脸。
江烜翻了个身,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身体有些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江烜意识下的拿起手机接听:“菀菀?”
对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阿烜,是我……”
那呼吸声音太大,粗重,明显有些不对劲,声音沙哑的可怕,江烜楞了一下,将手机拿开,才看到来电显示并不是沈菀,而是范云远。
他想要挂断电话,但是范云远是声音的异常又让他无法放心,喉结轻轻滚动,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声音冷淡:“什么事?”
范云远苦笑:“我发烧了,你能过来一下吗?”
江烜意识下的排斥:“严重的话直接打急救电话吧,你要是没力气打电话,我帮你。”
一时间,双方都沉默下来。
范云远的呼吸沉重,眼帘耷拉:“阿烜,我不想去医院……”
他真的很不想去医院,因为这种事发烧,去医院医生一看就知道了。现在这社会,人们对同性恋很多人都抱着异样鄙夷的眼神。
他不想一个人去面临那样的眼神,他会崩溃的。
江烜很想说,不想去医院,找他也没用,他又不是医生,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等着。”江烜声音极冷,带着怒气,也不知道是气范云远,还是气他自己。
他的腿还针扎一般的麻疼,自然是没法开车的,坐在地上给自己按了按腿,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能走了,才从地上起来,打车去范云远家。
到了范云远家,江烜按了门铃,却没人过来开门。
等了好一会儿没人开门,江烜眉头越皱越紧。
范云远家是密码锁,而开门的密码,江烜是知道的。但他本来是不想这样开门的,或许是因为心中的隔阂,所以只想按门铃让范云远过来开门。
好像这样,他两之间就能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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