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俪兰刚回府,软榻还未坐稳,裴及安就端上一盏茶,而后乖巧地侍立一旁。
崔俪兰接过,正品着香茗满意点头,他却得瑟地凑了过去,一脸求表扬:“小姐,我今日伺候的可还周到?”
“周到什么,再周到些,干脆给你签个卖身契好了。”
“只要可以和姐姐在一起,做外室还是奴仆,我都甘之如饴。”
崔俪兰闻言抬首,定定地看着裴及安。
裴及安从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心里暗爽:“姐姐一定是感动到爱上俊美如斯的自己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专注地看他?”
思及此,羞涩一笑,梨涡浅浅。
“噗——哈哈哈……”崔俪兰终于是绷不住了。
因着小雨,只带了一把纸伞,裴及安却怎么也不肯和她合打一把,任那雨水把他淋了个透,此时的裴及安还不知道自己脸上掩盖“阳刚之气”用的妆全花了,脸蛋红的黑的混在一起,活像如花再现。
崔俪兰笑得花枝乱颤,一手捧腹,一手遥指梳妆台,裴及安上前一瞧,后知后觉,羞红的脸转向深红。
【这这这造型,脸上打翻颜料桶了,梦回经典如花啊】
【我勒个去,小绿茶笑死个人】
【他不会还以为自己很帅很美吧?笑cry】
这时候,丫鬟通传永宁侯府来人之事,裴及安闻言皱眉,正要随崔俪兰前往,被她一把拦住。
“站住,你就别去了,赶紧洗把脸,再去把衣服换了。”太丢人了,可别再来了。
裴及安眼睛一亮:姐姐肯定是担心我着凉了,我强着呢。
裴及安目送崔俪兰背影远去,心中暖流涌动。
且说,陆老夫人晨时来侯府碰了个软钉子,夹着尾巴回府以后越想越气,正欲找老侯爷告状,只见他行步如飞地回了府,便往前一凑。
殊不知老侯爷心情颇好地出门却被老镇国公一羞辱、众人一排挤,此时正气在头上,见陆老夫人凑上前来,直把那遛鸟的笼子狠狠地砸向了她。
笼中惊鸟怪叫连连,在陆老夫人头上胡乱扑腾,把她那精心梳就的发髻都给抓毁了。
这还不算,陆峥也从睡梦中,被他那老爹“梅开二度”地“轻轻敲醒了沉睡的心灵”。
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陆老夫人头上罕见地戴了抹额,身后跟着两个陆老侯爷院中的家将,正押着身背荆条、形容狼狈的陆峥,跪在崔府门前,垂着首,让人看不清他紫涨着的脸。
陆峥是永宁侯府的侯爷,虽说永宁侯府是京中人尽皆知的破落户,可他好歹也是有个侯爷的名头,更何况他这个人素日里最好面子,旁的狐朋狗友一吹捧,他这铁公鸡似的人都能大手一挥买单,不过,用的银钱自然是崔俪兰的嫁妆。
此时此刻,陆峥平日里桀骜不驯的脸庞,只剩下颓然和羞愧。
这一行人这般声势浩荡地出现在崔府门前,立刻引来无数百姓围观,众人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呦,这是唱的哪一出好戏呀?”
“听说永宁侯府为了外室欺负正妻,这会怕不是学的‘将相和’来赔罪了?”
“这可真是稀罕事儿。”
“早干嘛去了?哎,你们没听说前段时间康王府……”
“真的假的?哎呦喂,丢死人了。”
“快别说了,崔家人来了。”
陆老夫人老脸通红,在众目睽睽之下叩开了崔府大门,崔俪兰在崔夫人的陪同下,踏出府门,神色平静。
崔俪兰一眼就瞧出这俩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没去看身背荆条的陆峥,反而朝着涨红着脸的陆老夫人而去,眼里飞快闪过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她快步上前,一脸惶恐,语带哭腔:“母亲,您怎么又来了?还有侯爷?您、您这是在做什么?这般跪着,成何体统?怎么还不起身?”
陆老夫人就在等她这句话,闻言立刻顺杆子往上爬,以帕掩面在那干嚎:“我的好儿媳,母亲带着这个不肖子,给你赔罪来了。”
“都是这个孽障糊涂啊,被那起子贱妇迷了心智,才会做出糊涂事让你受了委屈。如今,他已经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做的错了,过来给你负荆请罪。母亲今日特意把他绑来,任你打骂、出气,娘只求你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原谅他这一回,跟我们回府吧。你可是我永宁侯府的当家主母啊,侯府上下不能没有你主持啊。”
陆老夫人这番说辞,唱念做打俱佳,看似是在诚恳认错,实则是在逼迫崔俪兰认清自己已是侯府人妇的事。只字不提陆峥之前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可恶。
崔俪兰未语泪先流,字字泣血:“母亲真是折煞儿媳了。侯爷虽然偏爱柳姑娘,情难自制之下不顾礼法了些,但侯爷毕竟乃是一家之主,亦是朝廷勋贵,岂能跪我一介妇人?快让侯爷起身吧!这事若是传扬出去,旁人岂不是要说崔氏女儿跋扈嚣张、不敬夫婿?这罪名,儿媳万万担当不起。”
这样子的场面,顿时让在场围观的众人安静下来、竖起了耳朵。
【好了,不用说这事也会马上名扬京城】
【这渣男一家也是奇葩】
【瞧见没?吃瓜群众和我一样爱吃瓜】
“好儿媳,峥儿他这是知错了,是他自愿的,也是他该受的。”陆老夫人开始睁眼说瞎话,先把这台阶下了再说。
“陆老夫人、陆侯爷,你们还是回去吧。若是对我们崔府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但若是为了一个外室,而对俪兰有什么不满,大可爽快点,下一纸和离书,我们崔家养一个女儿还是够的。”崔夫人见着陆府来人嘴脸可恶,气不过,上前发话。
说完,以袖掩面,肩膀剧烈颤抖着,殊不知她并非在哭而是在偷笑。
崔俪兰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好一个柔弱可欺的正室,看得围观之人全在替她叫屈。
“永宁侯府的陆老夫人也太咄咄逼人了。”
“可不是嘛?估计平日里没少欺负人。”
“这崔氏着实可怜。在这么一个虎狼窝。”
“听说当年崔氏为了嫁这么一个破落户竟然还闹到绝食?”
“怕是以讹传讹吧?谁不知道永宁侯府只是表面光鲜。”
“你看那个就是陆峥吧?看着人模狗样的,真没想到是这种人。”
“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绣花枕头一个,内里就是草包。”
陆峥被围观的吃瓜群众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声声声入耳,紫涨着脸皮,恨不得原地消失。
陆老夫人也听见了这些议论声,她平日只会撒泼耍横,嘴笨得很,不然也不会让府上的老白姨娘骑在脖子上这么多年,眼看着自己这边越来越不占理儿顿时急了。
“俪兰!我的好儿媳,你今日若是不肯跟我们回府,就是不肯原谅我们,我、我就带着峥儿跪死在这里!”说完便作势要给崔俪兰跪下。
“母亲不可!”崔俪兰惊呼一声阻止,语带哭腔,“母亲,您若执意如此,是要逼死儿媳吗?侯爷下跪是他自知有错;那您呢?您难道还能犯错大过侯爷吗?况且,若您跪下,儿媳便是大不孝之罪。唯有以死明志,才能全了这孝道了。”
“我看谁敢逼死我女儿?!”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雷霆般的怒吼。
只见崔大人和崔大哥,带着一众家将,怒气冲冲地大步走来。
二人仍是一身官服,威风凛凛。
为首的崔大人狠狠瞪了一眼陆峥,陆峥见状,吓得浑身一抖、往旁边一歪,然后才看向崔夫人扶着的“摇摇欲坠”的女儿,虎着脸,对着煞白着脸的陆老夫人厉声道:“陆老夫人,我崔家的女儿是嫁到你侯府,不是卖到你侯府了。你们母子二人,一个负荆请罪惺惺作态,一个倚老卖老以死相逼,这是想干什么?真当我崔家无人吗?!”
“亲家,误会,都是误会啊。”
这话说的陆老夫人冷汗涔涔,现在这是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就这么立在一众人前,像看猴戏似的,那双老手躲在袖中不由得微微颤抖。
崔大哥瞥向负荆跪地的陆峥,抱拳对崔大人道:“父亲,既然妹夫身背荆条跪在府门前,如此有诚意,应该是真的知错了。”
“况且,陆老夫人又直言侯爷和她都有错,亲自登门谢罪,不如就小惩大诫,毕竟小妹现在还是永宁侯府的侯夫人。”
“陆老夫人、陆侯爷,你们说,是也不是?”
陆老夫人顿时演都不演了,手也不抖了、汗也不流了,只连声称是。
陆峥闻言只觉有戏,眼睛一亮拼命点头。
“对对对,大舅哥说的对。”
【崔大哥我咋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圣父呢】
【本来以为是来了两尊靠山,结果崔大哥居然‘反水’?果然我们女人还得靠自己】
【不是吧?我在前面剧情看崔家人都很护犊子的呀?】
【过分了,是不是怕崔俪兰回府和他抢家产?果然古代人就是封建】
小剧场后面还会有[捂脸偷看]先让女主打脸爽一把吧[竖耳兔头]
甚至在女主回狼窝以后还有更劲爆的剧情哦[加油]敬请期待[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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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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