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忆中抽出来,都夏突然发现,她了解的郁远青,比任何一个节目、采访展示的,都可能要更全面。
因为她亲眼看过、亲耳听过。
要全面地展示一个主角,最重要的不就是站在他的角度吗。
都夏觉得自己好像被点醒了,她拍了一下郁远青:“说到自华,你会最先想到什么?”
郁远青在都夏期待的眼神中迷失。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角好像动了动。
但都夏没听清:“什么?你大点声。”明明烟花都停了,怎么还是听不清。
你。郁远青看着她。
说到自华,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
是高中的时候趴在桌上,趁着课间补觉的你;是晚自习奋笔疾书、埋头写题的你;是考试的时候碰到难题,总喜欢揪着前面一撮头发在手上卷的你。
我关于自华的一切记忆,都是围绕你展开的。
“你会想到啥?”都夏没得到答案,又问了一遍。
“一中。”郁远青斟酌了一下说道。
对啊,一中!
都夏一拍脑袋,就以郁远青的高中时代为核心展开,是绝佳的主题。
这些天光顾着在网上搜集关于他的资料。都忘了他曾经是她身边的人,是她的同学、同桌,最后是男朋友。
都夏还沉浸在自己有了绝妙策划案思路的时候,周边已经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
“你看他,好帅啊!”
“我上去要个微信怎么样?”
“你们不觉得这个人的身高、眉眼都很像一个人吗?”
“谁啊谁啊?”
“该不会是郁远青吧?”
“诶!真的好像啊!你说我能上去合影吗?”
小女生们已经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
都夏转过头去看郁远青,他压低了帽檐,在鸭舌帽外还套了灰色的卫衣帽子。五官几乎都是看不见的。
但是他太突出了。
都夏看着他186的身高,宽肩窄腰,即便是穿着最朴素的卫衣,也撑的很有形。
真的有点在人群中帅的太突出了。
都夏一边感叹,脑子里一边浮现出那天在机场的狂热场景。这样下去很快他们就会被团团围住。得想个办法才行。
“山肴,走了,还要回去追剧呢。”都夏故意拉过郁远青的胳膊,显得一副和他很亲昵的样子。
郁远青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
山肴,是以前都夏叫他的绰号。郁崤,崤是由山和肴组成的。都夏说他总叫她嘟嘟,而她却要叫他的全名,这不公平。会显得她地位很低。于是给郁远青取了这个外号。
郁远青曾经抱怨她给他取绰号太随意了,像个餐馆的名字,总缠着她给他取过一个。但她总是糊弄过去,主要因为她是个取名废,懒得麻烦。
“不是不是,那个女生叫他山肴,不是郁远青。”
“啊?不会吧?世界上真有长得那么像的人吗?万一是他们故意那么说,为了不让我们认出来呢?”
“无论如何,我都要上去问一下。”
都夏立刻急了,没想到现在的少女粉丝防备心这么强!郁远青一说话,她们肯定就能认出来。得在这之前打消她们的疑虑。
“他像郁远青吗?”都夏忽然探出头,和那几个女生说话。
把郁远青吓了一跳,他立刻拉住都夏,都夏扭头抛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像啊,姐姐,是吗?你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吗?”
“难道是圈外女友?”
“不能吧!!!”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地猜,然后一脸探究地看向都夏。
“诶山肴,你整容整得还挺成功的啊,都说有三分相似已是绝色,她们都说你像诶。”都夏转回头对郁远青说道,郁远青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质疑什么都不能质疑他这张纯原装的脸吧!
“这是我朋友山肴,做主播的。这不现在行业竞争大,不景气嘛,特意跑到韩国去整容了。现在还在恢复期,所以把脸都包起来。怎么样,还行吗,就是照着郁远青整的。”
都夏面不改色地说道。
“噢,像像像,恢复好了肯定是大帅哥一枚啊!”
“照着我们家哥哥整的,那肯定帅!”
“我们家哥哥都成了整容模版啦!长得是有点太完美了!”
女生叽叽喳喳几句,就挽着手离开了。
都夏长出一口气,拉着郁远青离开:“快走吧,我就说你这身装备不靠谱。人家还是一下就把你认出来了。”
“你倒是说谎话不打草稿,整容都出来了。你真是天生当演员的好苗子。”郁远青揶揄道。
“没办法,我这原生条件,不太适合当演员,只能干干幕后。”都夏吐了吐舌头。
“又妄自菲薄。”郁远青无奈道。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对了,你刚叫我什么?”郁远青问道。
“山肴。”都夏答道,又怕郁远青想多,赶紧补充道,“这不是刚刚你差点被认出来,我才想的法子嘛。毕竟临时取一个名字出来也挺难的。事急从权。我下次不会这么喊了。我也挺不习惯的。”
“噢。”郁远青亮了一瞬间的眼神,瞬间就暗了下去,像是熄灭了眼睛里的一盏油灯。
回到家里,都夏和郁远青帮着夏女士打扫房间。
“不是真的要你们打扫,就是做个样子,讨个彩头。正好过了零点,你们擦擦灰,除旧迎新。”夏女士把抹布扔到都夏和郁远青手里。
郁远青负责擦墙上高处的灰尘,都夏负责茶几、沙发等犄角旮旯里的污垢。
郁远青把墙上的一张一张照片都仔细擦过,那里有都夏从小到大的记录。
从刚出生放在医院的秤上,到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小学初中高中,最后一直到研究生毕业。
都夏小时候长得小小的,在照片上也是瘦瘦的。都父常说,她就像一根小豆芽菜,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背着比自己还大的书包,就那么一摇一摆地上学去了。小到丢在人群里都看不见的那种。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他却总是能在放学的一大群小豆芽菜中,一眼认出都夏这根豆芽菜。
“我爸他们总说,他们不求我多么出人头地,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能养活自己就够了。”都夏走过来,看着墙上的照片说道。
“做个平凡人也挺好的。”郁远青说道,“平平淡淡的幸福是一种奢侈品。”
都夏看着他笑了一下:“可是我总觉得,就算是豆芽菜,我也是最独一无二的一根。”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待在那里,也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一个。”郁远青说道。擦照片的手却忽然一停。
都夏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是她大学毕业时候的那张照片。她穿着学士服,捧着一捧满天星,站在都父和夏女士中间,笑得开心。
“这是我大学毕业典礼的时候拍的。”都夏说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郁远青当年不告而别,都夏发了很多消息、打了很多电话,全都石沉大海。郁远青答应过的要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也没有来。
——“你会来的吧。”
——“我下个礼拜毕业,6.25号下午2点,我在校门口等你。”
——“你说过你答应好的事从不食言。”
——“郁崤,你再不出现,我真的要恨你了。”
——“我不恨你,我知道你也有你的苦衷,只要你回来就好。只要你解释,我就全都相信。”
可都夏没有在毕业典礼上等来郁远青,也再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直到郁远青出道,都夏在电视上看见那个久违的身影,眼泪居然会止不住地流。
幸好,你一切安好;幸好,你看起来幸福。
可你一定要以牺牲我为代价吗?这条路你必须一个人走吗?
就算是这样,为什么你不能直说,你就说你被公司发掘,要出道了,难道还怕我还会拦着你吗?为什么不能好好告个别。
郁远青,你对我太残忍。
那张照片勾起都夏很多不美好的回忆,失眠的日夜、流干了的眼泪。所以都夏忽然觉得很没劲:“我累了,准备睡了。”都夏把抹布拿回厨房,就转身进了卧室。
郁远青欲言又止,眼神也很落寞。
洗漱完出浴室,都夏就碰到了郁远青。用“碰”来讲不太准确,因为很显然,郁远青在这等了好一会了。
都夏在离他几步的地方停下来,双手抱臂看着他。
郁远青把手里温热的杯子递过去:“热牛奶,喝了早点睡。”
“不用了,你自己喝吧,谢谢。”都夏的态度很冷淡,撞过郁远青的肩膀,径直回了房间。
同样的错,她不想再犯第二次。
郁远青被撞得一晃,牛奶泼出来一些,撒在地上,他找了几张纸巾,慢慢蹲下来,一点点去擦。
他不敢再去打扰都夏。
一个做错了事的人,怎么能够轻易去求别人原谅呢?
伤害和奶油蛋糕光滑的面不一样,是无法轻易被抹平的。纵使他有再大的苦衷,也不是借口。
他想,他一辈子都会对她感到愧疚。
都夏急着要回去把策划案写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准备走。
“爸,妈!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都夏拉着行李箱匆匆告别。
“这么快就走了?”都父道。
“嘟嘟工作忙,路上小心,到了给爸爸妈妈发个消息啊。到那边照顾好自己。”夏女士说道。
“我送你去机场吧。”郁远青直接拿过都夏手里的箱子,搬起来下来。
都夏家是在老城区的旧房子,没有电梯。
搬到楼下,都夏道过谢后就想赶紧赶他走,要是被徐紫雅看到了,估计是要浮想联翩了。
“谢谢,你快回去吧,我朋友会来接我。”都夏试图把郁远青推回去。
“我帮你把行李搬上车。”郁远青心里觉得奇怪,哪个朋友会在自华,还能一大早就开车来接她。
“不用了,真不用了,你回去吧。”
见都夏很不情愿,郁远青只得把行李箱给都夏:“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消息。”
“好的,拜拜。”都夏冲他摆摆手,自己推着箱子出去了。
郁远青在小区门口偷看,是一辆黑色的路虎。
他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比不远处那辆路虎还黑。
郁远青小心翼翼地贴着墙站,生怕都夏发现了会不高兴。他目送着都夏把箱子搬上后备箱,然后打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住在雅苑华庭的那一个吧?郁远青觉得不妙。
“连行李箱都不帮她搬,有什么好的。”郁远青翻了个白眼,回了家里。
“把嘟嘟送走了吗?”一进门,夏女士就凑了上来。
“嗯,她叫了车去机场。”郁远青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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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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