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季情苦思冥想了许久,得出一个结论——席俭可能很讨厌自己。所以才不愿和他多待,更不愿在他面前流出泪水,尽管他对这种掩耳盗铃式的逃跑无法认同,却也后知后觉席俭是怕在自己面前过于尴尬。

于是他为了维护席俭的自尊心,悄悄又溜了回去,幸好席俭的房门大开,好让他省去了寻找的功夫。

他望进去,一个小小身影趴在床上,偶尔漏出笑声,好像对他的到来毫无察觉。

他轻轻敲了敲门,席俭仍旧没有反应,等了一会他才发现席俭睡着了,还做着什么美梦,笑声越发放纵。

席俭醒来时,已不记得梦里头有什么了,可那股子难以描述的甜劲还萦绕在心间,让他不由自主去摸桌上的糖果,企图将甜意细细回味。

随手拿到手里的却是一块折叠整齐的手帕,柔软的布料里包着一颗坚实的东西,解开一看,是一颗牙。

他用舌尖顶了顶空缺的牙口,莫名有点痒。

季情第二天挑了个席俭不在家的时候,带着小边牧登门道歉。

席母请他进来,他却不肯。

“阿姨您好,因为上周有事不在家,所以才来晚了,我是来向您道歉的。”

他虽然年纪小,说话却很有条理,几句话就说清了前因后果,将装有信封的钱和一捧蔷薇花递给席母。

席母只觉得他和席俭相比有一种截然不同的可爱,喜欢极了,只收下这束和她院子里完全一样的花。

“我知道你和你的小伙伴只是太喜欢我的花了,不是故意折的,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好了,不用赔钱的,你这束花就是你送我的回礼,我很喜欢。”席母摸了摸他的头,又提出邀请,“如果你们愿意,以后多来我家玩就好,我家也有一个和你年纪一样大的孩子,他一定也会很喜欢你的。”

季情不觉得席俭会喜欢自己,出于礼貌还是没有拒绝。

当天下午,他就又看见席俭在自家院子外望着他,也不打招呼,自以为隐蔽偷偷地藏在院门跟前。

“有事吗?”季情走近后,被塞了一朵蔷薇就见人又跑了。

他无心猜测席俭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坐了回去继续看书,随手将花放在桌边。

第二天他跟着父母回了老宅,过了半个多月才回来,而蔷薇花在院门边上攒了一堆。

很快他就意识到——席俭不讨厌他。于是渐渐地,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学校里形影不离,家里面也就差睡一张床了,当然全部都是席俭主动的。每晚席母都要来他家把不值钱的儿子拽走,不然席俭就会赖到他的床上抱着他不撒手。

现在看来,即便都要成年了席俭这个动手动脚的毛病也没好全。

季情竭尽全力身体下意识的战栗,才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幸好席俭心里装着事全然没有发现他醒了很久,飞快地亲了一口他的手还不放开。

他隐约知道此时此刻心底涌现出难以言喻的悸动并不是好事,尤其是对他们而言,可还是任由悸动翻涌淹没理智,迷恋着肢体相触的温差感,直到席俭开口那一刻——

“为什么你不能是个女孩呢?”

悸动只是一瞬,心灰意冷却从未有尽头。他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心脏出了问题,而病痛的开关交由他人。

母亲曾说喜欢是情不自禁,嘴巴会变成最快的器官,随时都会蹦出喜欢你。他只会口是心非,且无师自通。

他扮演病人的演技堪称完美,如他的暗恋一般毫无破绽。他只静静躺着,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也没有反驳诘问,任恋慕之人絮絮叨叨地在他的心上凿开一道道缝隙,然后由着冷风灌进去。

席俭没有停留很久,几乎是杨曦一回来他就回了家,离开时季情仍旧睡着。

“他一直都没醒?”杨曦清楚季情已经没有大碍才放心出门,现在看是又反复了。

“我没离开过他的房间,一直在睡。”席俭试了几次季情的体温,都没有发热的迹象,“体温不高,应该就是生病累到了。”

“周五淋着雨走回来的,”杨曦想起这事就叹气,孩子太聪明了也不好,什么都不要她操心,自己一个人扛着,不知道心里藏了多少事,“你帮阿姨多留意留意,他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什么事了?”

“……好。”席俭一阵心虚,他记得季情的伞不在学校,是被自己气到有伞都不打了吧——毕竟从小到大他就只会惹事生非,还让季情给他收拾烂摊子。

许是季情的表演天分感动了老天,真的就成全他继续做一个病人。夜里,他发起了高烧。

杨曦确认过他的体温才睡下,但很快他的全身开始发烫,喉咙发干喊不出声来,头昏脑胀醒不过来,意识飘荡许久后,只觉得有一只带着寒意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可除了那短暂的触感什么也感受不到。

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发泄不出的焦躁都随着那转瞬即逝的寒意散去,熟悉又陌生的安全感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他睡了一个安稳惬意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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