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珂醒来的时候，日头照常升起。
她比平日起床的时间还要晚些。阳光照不进屋里，被子里还是暖和的，苏珂坐起来的时候脑子嗡的一下发疼。
等缓过劲来，她整个人陷入思考。
为什么要喝酒？且她的酒量有这么差吗？
明明昨晚她就喝了一杯而已。后来发生了什么？苏珂一掀开被子，门外的玉枝听到动静就推门而进，“小姐醒了，头可还疼，先喝口水暖暖胃。”
苏珂拿起衣服套上，“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玉枝将温好的水递给苏珂，“昨个小姐喝醉了，是裴公子和季少侠一起送小姐回来的。”
哦。
苏珂喝完水，整个人才真的醒过来，穿好衣服收拾完玉枝已经将早饭摆好。
用完饭她打算好好看看苏府。刚一出院子就听说季乐袅风风火火过来说燕不知何裴云初起了争执，怕是要打起来。
她吓得赶紧跟着季乐袅去阻止。等到了地方才知道煽风点火的就是季乐袅。
苏珂指了指面对面站着的两人：“他们这是打起来了？”
季乐袅摸着下巴分析：“我说的是他们快要打起来了？你觉得谁能赢？”
应该是老祖宗。苏珂从实际出发分析两人的武力值。
小师弟当然是未来可期，但现在么……
两人悄默默地说话对于燕不知两人来说和在他们耳边说也没什么区别。燕不知看了看太阳，看了看苏珂。
燕不知：“一杯睡到现在？”
“你不也是……”
苏珂，你这是胆大了不少。“你不也是一杯？”
她一说完就心虚地看向另外一人，笑眯眯地问候，“师弟，早啊。”
“早。”裴云初上前，像往常一样靠近苏珂。季乐袅冲他发送了一个“我就说吧”的眼神。裴云初全当作没看见。
出乎意料，燕不知被顶了一句没说话，语气反而略带关心，“今日…天气不错，听说你内力有碍，不然…帮你看看。”
裴云初：“师姐是灵鹤山的人。”
燕不知：“一武百通，灵鹤山的武功我略懂一些。”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苏珂怀疑地看着燕不知，就差问一句，你老这是怎么了，八百年没关心过门下弟子的武功，今日突然问这么一句。
内力的事苏珂一直没听说解决的办法，听到老祖宗这么说上了心，“前辈…怎么看？”
怎么看……
燕不知没想过。
他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要隔离裴云初和苏珂的接近，苏珂的经脉早在之前他就暗中诊治过，经脉畅通，学内力是没有问题。
苏珂的无法修习内力的原因在于其他，不在身体上。
但…
裴云初正盯着她，苏珂欣喜地望着她，季乐袅兴冲冲地凑过来。
话一出口不好再收回去，燕不知面上镇定地吩咐苏珂，“你先使套剑法。”
他争取在这个时间里想出个借口。
苏珂闻言拔出若水剑熟练地舞出花影剑法。摘花式，取香式，藏影式。这三招从头到尾舞一遍也要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过后。
苏珂呼吸略带不稳地停下来，眼巴巴看着这位现如今江湖第一人，武道大宗师。
燕不知：“……”
完了，他刚刚看得入神完全没想出来。怎么办……
急需一个连光！
裴云初缓缓走过来，“师姐的内力师傅和掌门都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是无法感知内力存在而已。”
燕不知瞥了一眼裴云初，感觉自己被阴阳了。
他一掌向水池击出，苏珂屏住呼吸，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有一股气息向水池而去。
片刻，水池上飘落的花瓣像是被绵柔的风轻轻吹起，在空中飞舞盘旋。
花瓣无风而下，如同一场烟雨又重新落回水面。此情此景，苏珂脑海中浮现一句，桃花寻剑客，不语笑春风。
“天玑？天璇？天枢？”季乐袅眼睛噌地一下亮起来，“不知燕兄是这三境界中的哪一个？”
“已越三境？”燕不知眉头一挑挺起胸膛。
“武道大宗师？”裴云初话里有话，“燕兄已到这个境界？”
燕不知一愣，“……”
只顾着证明自己能行把这事忘了。
“什么三境？”苏珂一头雾水，“我怎么没听说过。”
裴云初叹口气，“扶摇长老说过的，师姐你又没听。”
说过吗？苏珂一点印象也没有。
扶摇长老不喜女子，她在山上那两年要么就刷小师弟好感，要么就是想办法测试惩罚系统想法子写情书。即便每日去上早课，也被扶摇长老时不时赶到门外听讲。
“燕燕说的三境指的是上三境。”关键时刻还得看季乐袅，“自能习武后，武学便分为下三境隐元，洞明，瑶光，中三境开阳，玉衡，天权，上三境天玑，天璇，天枢。”
“下三境锻炼自身，使全身筋骨外膜贯通，中三境调理内脏，将内力遍布全身，直到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刀剑不可伤。而上三境则如鸿蒙初开，猛将内力外放，以意念控制周身气血。”
见苏珂不知，季乐袅得意地摇头晃脑，
“之所以三境一分是因为同境差别并不大，但又有所不同，不好区分。要想分得仔细便要求助上一个境界的武者。”
“既然分得不细，为什么还要分？”
苏珂听得糊涂，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还不如直接分为上境、中境、下境。
“因为每个境界对应学的武功是不同的？”季乐袅见苏珂真的什么都不知，认真地和她说道，
“下三境的一般都是初入者，大多刚刚接触武学，最重要的就是锻炼体力，只接触了一点点的内力修习，在经脉未全通之前，内功和心法结合都要靠中三境的师长传授，以免内力在经脉中乱窜，爆体而亡。”
这个苏珂知道一点，在山上时内力修习都是蓝玉长老一人教导。
所有的弟子他一个个摸着筋骨教导运转。
蓝玉长老说因学剑的缘故，他们的内力在丹田形成后要先从手上的经脉打通。
等手上打通完再通四肢、内脏、直至全身筋脉通完，内力可游走全身才算完成第一重。
可惜她第一步就没完成，连丹田都没找到，更别说还要修出内力打通经脉。
后来蓝玉长老的课她再也没去过。
“中三境内力已成，要学着将内力时刻通晓全身，再附着到武器上，使绣针强如刀剑。刀剑敏如活物。境界高低与武器强弱有关。但武器有伤人之险，修炼到哪种程度要靠上三境的人去指导。”
苏珂听到这似懂非懂。
“上三境使百兵轻而易举，其自身便是世间最好的武器。其中差别季某还未知如何分别，恐怕只有武道大宗师能细分。”季乐袅说着说着看向燕不知，
“燕燕说以越三境，那就是大宗师了啊！江湖总共也没几个武道大宗师，郑公城的郑公，镜心寺的明光大师，灵鹤山的望月仙人…，你若真是大宗师，怎么江湖上没你的名号？这不应该啊！”
话又回到燕不知这里，苏珂顿时明白老祖宗这是说漏嘴要掉马了。
眼看燕不知一言不发，苏珂默默给他解围，“吹的吧……”
“要这么说，上三境中的细微差别要大宗师能定。你上灵鹤山和掌门相交是一回事，其实也想让老祖帮忙？”
一句话完美给了燕不知提醒，但是要么认下是在吹牛，要么说坦陈，等着这些人扒掉自己的真实身份。
燕不知果断选择第一种。
他脸色僵硬点了点头，认同苏珂的话并给予找补，“连光…掌门说只要我帮你们找到东西，就让…老祖帮我。”
“原来如此。”季乐袅点点头，依然赞叹，“那也是上三境，燕燕真是厉害，季某若你这个年纪到这个境界，我爹还不从此只拿眼白看人。哈哈。”
裴云初笑了笑。
苏珂来了兴致转而问季乐袅：“那你和云初是何境界？”
季乐袅知无不言：“季某不才，才堪堪开阳！”
中三境？
那就说明季乐袅家中也有上三境的高手。
裴云初：“离山之前，师傅说我已到玉衡。”
“珂儿妹妹不关心自己是何境界？”季乐袅插进话来。
“我？”她没有内力，顶多就是下三境中最低的隐元，说不定连隐元的境界都没有，苏珂颇有自知之明。
不过想到燕不知刚刚说的话，她的武学梦升到顶点，“所以，我能不能学…内力？”
燕不知叹了口气，“不能。”
武学梦破碎，苏珂重新挎着个脸。
“不过或许可以学真气。”燕不知想了想也不确定说道。
苏珂眼睛一亮：“什么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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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气的事没问出来，玉枝上前就告诉他们中午老爷吩咐要一起吃顿饭。
算接风也算送行。
她脑子一空才想起来，到缺月城的第一天就遇到赏兵、接着她昏迷、小师弟去往城主府到骆城主去世，直到今早。她都没有好好地陪苏题用过一次饭。
苏珂点着头说知道了。
看来苏题还是打算让她们离开，就像季乐袅说的一样，缺月城的事，裴云初要是没想着当城主最好还是早点离开。
她心里清楚，但总觉得从骆城主去世，一切都像是有人规划好了一般顺畅。果然到了中午用饭苏题表示东西已经让人备好，他们越快出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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