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清隐别院似乎比晚上松懈很多,但也只是“似乎”而已,霍池知道处处皆有守卫,别院里没有异常他们便不会动,一旦有异常他们便会即刻现身将“异常”抹除,使整片园林不起一丝波澜。
怪不得当初踏野阁会失败,不说尚江王本人的实力,只说他身边的这些守卫便绝不是轻易能够突破的,想杀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并且,如果宁王没有对他产生兴趣想见他,他是绝对靠近不了宁王的。
如何讨一个人的欢心?
难道真要向孔蘅他们学习吗?
霍池随意逛着,感觉很为难,一次次行走于刀尖上沐腥风血雨时他都没有这么为难。
清隐别院内除了个别院落,其他地方他们都是可以去的,霍池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望着被雪粉覆盖的林木生出烦躁之感。
许久没练剑,有些手痒了。
最后还是生生忍住,此处只是看似无人罢了。
转了一个方向迈开步子,没走多久,心念一动,忽有所感。
抬首,眼睛里映入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谭羲?”
……
湖岸一角清理出了一片空地,供宁王晨起后练剑或舞枪,别院中人都很知道规矩,平常没人会过来打扰。
一套归茫剑式舞尽,宁王收了剑,转眸看到乐尧正在一旁等候。
“何事?”
乐尧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长剑,又要给他披上外氅。
宁王抬了下手,示意不用。
乐尧只好放弃,他手里拿着一叠要信,先呈上了最重要的一封:“承阳来的,今晨方到。”
宁王取过,快速拆开,看完之后脸上有了些笑意。
乐尧关心道:“郡主说了什么?”
宁王说:“学会堆雪人了,下次要堆给我看,又学会了几道新菜,说是想做给我尝尝。”
乐尧适时道:“郡主应是心情不错,王爷也能宽心一些了。”
又试探着劝道:“承阳那边多亏了素姑娘和素少庄主帮衬,只是郡主所能依仗的,仍是王爷您,所以王爷一定要顾念好自己的身体。”
宁王点了点头,道:“去拿我的药吧。”
乐尧松了一口气,心想果然事关郡主,王爷才能打起几分精神。
他刚要退下,忽而目光锐利,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误闯过来的人,当即准备让人拦住。
宁王也注意到了,他说:“不必管他。”
乐尧犹豫了一下,后退离开。
……
霍池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
晨间的清隐别院为雪雾笼罩,透过这些雪雾,看任何事物都朦胧迷幻,他眨了下眼睛,怀疑是流离散之毒突然发作了,不然他怎么会在此处看到谭羲呢?
因流离散的缘故,他对谭羲的印象其实已经开始模糊,看着藏锋剑想起这个人时总以为有一天自己会全部忘掉,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特别的羁绊,在从前,于他无用的人他并不在意会不会忘掉,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内心深处总担心记忆里连谭羲的影子都不再熟悉。
他不知道为何如此,也不能接受时常回味浅香之韵的自己,既荒诞又令人生厌。
他真的弄不明白自己内心吗?
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想念。
杀手不需要感情,复仇之路也不需要温柔软弱的情思相伴。
而如今,悸动于心间百转千回之人,却忽在眼前。
霍池握紧拳头,狠狠捶了自己一下。
谭羲看到他,微露讶然,眸光里不自觉多了几分色彩,他心情似乎正愉悦,虽然表现在脸上不太明显,但他对霍池轻轻笑了一下:“冷宴。”
你知不知道自己笑起来好看的不像话?不要笑啊。
霍池几步走到他面前:“真的是你?”
谭羲道:“见到你,我也很意外。”
“我……”霍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境况。
于此别院意外相遇,谭羲一眼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没有深究这些的意思,瞧了瞧霍池方才捶自己的那只手,转身沿着湖岸去散步:“一起?”
霍池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年轻男人只着了一件浅云色的单薄衣袍,衬得那身体更显颀长,如青松风竹一般养眼,不知他方才做了些什么,额角微有汗意,鬓发也有些散乱,总算让这个人有了几分真实。
霍池走在他身边,脱了自己的外袍递过去。
谭羲看向他。
霍池:“冬日那么冷,不怕冻坏吗?”
谭羲:“这样自在。”
霍池:“穿上吧。”
谭羲接过他的棉袍,有些不可思议:“你……何以关心我?”
霍池一愣:“我们不是认识吗?”
我不可以关心你吗?
这语气太过自然而然,谭羲顿了顿,将棉袍随手披在肩上。
霍池这会儿才注意到谭羲里头那件单衣拢的不严实,稍稍露出并不单薄的胸膛,隐约可见结实的轮廓,他还记得他们竹筏初见,观谭羲的脸和气质,便总以为谭羲是个文弱文士,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判断可能有误。
忽地脸上一热,莫名不自在起来。
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他只记得竹筏初见和那把不知道什么时候送给他的藏锋剑,如果只有这一场缘分,何以百转千回思念?何以一见到人家就心跳不正常?
这完全不像他了。
他鄙夷厌恶这样的自己,可也不能否认既定的事实。
谭羲说:“可有用过早饭?”
霍池摇头,一大早上就被孔蘅拉着研究胭脂水粉,他哪儿还有心情吃饭。
迎面走来两名侍从,谭羲吩咐道:“送到亭中。”
然后便给霍池指了路,领着霍池走过一架九曲桥,步入湖心亭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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