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琴棋书画的霍池被选为了琴师的琴侍,每日都要到琴馆帮忙,为此连去镜湖岸边和竹林的时间都少了,与谭羲“偶遇”的机会自然也会变少。
他心里其实很不高兴。
这日下午霍池难得抽出了点时间,便主动赶去了竹林里找药喝,踏进竹楼的第一反应便是寻找谭羲的身影,一眼看去却没见到人,反而有一个陌生的少年正蹲在毒医那口铁锅前拿着勺子调味。
这少年容颜甚美,连霍池这种不懂欣赏世间美好、欣赏也只欣赏谭羲那款的孤僻之人都下意识愣了一下。
直观的美丽会冲击人的眼球,但是对于霍池来说也就冲击那一下,一楼看不到谭羲的人,他便猜想会不会在二楼。
“你就是冷公子吗?”小苑好奇地望着他。
霍池冷漠地“嗯”了一声。
“叶先生在帮他诊脉,等一会儿吧。”小苑道。
霍池背靠旁边的柱子,沉默等着。
这个人似乎和谭羲很熟,还知道他的事。
他的不悦之感又多了一些。
铁锅里正弥漫着香味,毒医原本在熬一锅粥,他突发奇想往锅里扔了各种干果,酸酸甜甜的果脯也来了一把,本来干干净净的白粥被迫接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小苑往里头添了点砂糖,试图拯救一下,他一边看着锅一边同霍池说话:“冷公子要来一碗吗?刚刚我试了一下,味道还不错。”
霍池:“不用。”
小苑平时是安静的性子,因着谭羲的缘故才愿意对霍池热情友善一些,见他爱答不理,也没有拿热脸贴冷屁股的道理,便不再吭声了。
安静地等了片刻,楼上传来脚步声,毒医唠叨的声音也同时传了过来:“这两日是瞧着好多了,但该忌口的东西还是得忌口,还有……”
谭羲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知道。”
“你真能听话我才谢天谢地!”毒医呲了他一句,突然在楼梯上顿住,他皱着眉数了数,烦躁道,“一二三四五,我这儿是老.鼠洞吗钻进来一群耗.子搞狂欢啊?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喜欢安静!”
小苑举着勺子站起来:“抱歉,我来还先生那本书,看到你的粥要糊了便没忍住……”
“我的粥关你什么事?”毒医脾气向来不好,他又瞪了下霍池,然后指向谭羲,“都是因为你!他们一个个的都要跑到我这来闹腾!乐尧天天过来问东问西也就算了,司空那小子如果不是出远门了我这门槛肯定得被踏破!那混蛋幸好不在不然他真能搞狂欢,可别让他回来了,你管管他们!”
话是这么说,但是该要来找他的人还是会来找他,谁让他是唯一能让谭羲好转的医者呢。
谭羲被他吵习惯了,他声音再大也可以当成耳旁风,缓步走下去,经过霍池时,道:“你要学琴?”
霍池:“不是,琴师需要一个琴侍,便从松园挑人。”
谭羲道:“他可以有别的琴侍,为何一定是你?”
霍池:“……我想学琴。”
现成的理由为什么不用?
谭羲微微勾了下嘴角,含义不明。
他来到铁锅前,取了一个干净的碗。
小苑忙把勺子递过去,他很有几分聪颖,已然从两人几句话间确认了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拉扯,他暗自揣摩着谭羲的意思,同霍池道:“冷公子若想学琴,怎么不问问眼前人呢?”
霍池看了他一眼。
小苑道:“羲公子晓音律,擅琴瑟。”
“擅琴之人一般都不爱弹给自己听,他们喜欢听别人弹。”毒医吐槽了一句,冲到铁锅前护食,“你干什么?你又要吃我的饭!”
谭羲没管他,把盛好的粥递向霍池:“瘦了一点。”
霍池乖乖把碗接住,只听谭羲又道:“你便是想学琴,也不愿跟我学,对吗?”
他的眼睛笼着一层雾色,你在里头什么都看不清,却又知道雾色下的风景不佳。
谭羲也有些不高兴。
所以才一定要把这碗卖相极差的粥给霍池吃。
这是小小的惩罚。
……
琴奴正把玩着一个脂粉盒子,他对霍池道:“听说你的速度很快,不知能否在重重守卫之中取下他的性命?”
霍池道:“尽力而为。”
琴奴皱眉:“你我皆要拼上性命,千万不得有一丝保留。”
霍池:“是。”
他的话实在太少了,连性情古怪的琴奴都觉得闷得慌,琴奴斜眼瞥了他一下:“你终究是一个男人,五官比女子硬朗,上些脂粉修饰,会更像那个让宁王挂念的女人。”
这几日无论琴奴说什么霍池都会遵从,当下他却皱了眉。
琴奴怒斥:“还不过来?”
霍池心内极为厌恶抗拒,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走到琴奴面前,只道:“我不习惯别人的触碰。”
这个解释让琴奴稍稍消了些气,因为他也不喜欢触碰别人:“可是身为杀手,任何伪装都要运用自如,得忍着自己的喜好。”
这一点霍池深有体会:“明白。”
琴奴取了一个上妆用的小刷子,开始一点一点往霍池脸上修饰脂粉,当作练习:“再有半个月便是宁王的生辰宴,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此次任务若失败,连浣飞烟都要遭殃。”
霍池:“天字级的雇主是谁?”
琴奴一顿:“你没必要知道。”
霍池便沉默着不再问。
琴奴却又幽幽道了出来:“想让他死的人太多了,雪霁篇重现江湖,各路牛鬼蛇神刚刚要躁动起来,素严却把雪霁篇真卷献给了他,硬生生打断了一场腥风血雨,不少人都在暗恨他肆意插手江湖事,他之前使毒计设计重伤了赫连屏,扫了回游剑派的威名,他们那一门弟子皆对他恨之入骨,夷沆皇帝筹谋多年,夷沆大军却被粉碎剿灭,不得不低头签下降书,降书签了,心里却一定不平,再往前追溯,他前几年跟着天鼎帝到北境的时候,使诡计坑了北川国的前锋军,后来又断了北川太子的手臂,此事是整个北川国的耻辱,纵有一日北川可以跟大雍和谈,也无法原谅楼羲玄,还有大雍自己人,你猜这雍都之内有多少人想让尚江王粉身碎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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