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南回到出租房收拾东西，乐乐把爪子收起来趴在地上看着他。
“对不起啊，”闻南笑容里带着歉意，“总是让你跟着我一起适应新环境，以后不会了。”
“等这次回去，到了新家，你就不用来回奔波了。”
兴许是知道闻南在跟它说话，乐乐回应似的喵呜了一声。
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闻南在它安静的注视下，接着收拾东西。
把手边的东西都塞进箱子里，闻南脑子里空了一瞬。
还要装什么来着？
忘了。
重新开始想，衣服，洗漱用品，身份证件，充电器，还有……
“你有暴力倾向。”
他刚刚把充电线放进去了吗？
“你差一点变成杀人犯。”
身份证放哪里了来着？
“没人能接受完整的你。”
还有车钥匙……
闻南起身去翻外套口袋，没找到。
门口的柜子上没有，客厅的茶几上没有，沙发上没有。
卧室里没有，床上没有，兜里没有，行李箱里也没有。
厨房卫生间货架橱柜冰箱，哪里都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找都找不到！
把行李箱翻过来，方才装好的东西全都倒出来，一件一件翻看。
还是没找到。
胸口憋着一股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看了眼安安静静望着他的乐乐，闻南闭了闭眼，挥散脑子里来回播放的那几句话，把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
心头忽然涌上来一股疲惫，看了眼被自己搞得乱七八槽的房间，闻南起身走向阳台，关上门把乐乐隔绝在外。
从兜里翻出烟和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心里的不快伴着尼古丁的味道一点一点被吐了出去。
抽完两支，闻南正要再点上一根，身后传来微微刺耳的声响。
把烟摁灭，散了散味，他过去把门拉开，蹲下身看着面前的小不点。
“都跟你说过别挠门了，我不抽了，走吧，收拾东西回去了。”
回到卧室把东西收拾好，放弃接着找钥匙，手上没有备用钥匙，他想着再去配一把。
联系4S店之前，闻南出门去楼下停车点看了眼自己的车。
他试探着拉了一下，车门没上锁，一拉就开了。
车钥匙还在钥匙孔里插着。
闻南没克制住，爆了句脏话。
省了再去配钥匙来回跑的时间，闻南把收拾好的东西搬下来放进车后座，带着乐乐回了津市。
到家已经是深夜，乐乐早就窝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睡着了。
闻南把它抱回家，又来回跑了几趟把车后座的东西卸下来。
临睡前，他给周向北发消息。
——明早我就不去机场了，刚把家里收拾了下，这会儿才准备睡，明早估计起不来
周向北不仅是周向北，他还是诚亿集团的少东家凌景和，就算闻南不去机场，也多的是人去接机。
想是这么想，可这一夜，闻南却怎么也没睡着。
脑子里乱七八槽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他只知道，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但并不清楚究竟过去了多久。
直到手机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叮铃一声响，闻南才睁开酸涩非常的眼睛。
——我下飞机了，你好好休息，我让别人来接我
闻南没有回他消息，放下手机，再度合上眼。
兴许是精神真的疲惫到了极点，大脑也昏昏沉沉叫嚣着要罢工，闻南这一回倒是睡着了。
再睁眼，他看到了躺在他床上，正定定看着他的周向北。
见他醒了，周向北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醒了？”
周向北手抬起来往他眼前送，闻南反射性闭了下眼。
察觉到周向北的指尖落在他眉毛上，闻南再度睁开眼。
“你刚一直在叫我名字。”
“是吗？我还说什么了？”
“没了，只不过一直皱着眉。”周向北问他，“是做噩梦了嘛？”
闻南摇头。
“梦到我去机场见你了。”
“真的？没骗我？这么惦记我嘛，我还以为你今天是不想来，所以才借口睡觉不来。”
“骗你干什么，真的梦到我去接机了，”闻南嘴角带着笑，“怎么会不想来？为什么要找借口不去接你？你想什么呢。”
周向北脸上笑容隐去。
“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
闻南摇头：“没生气。”
“我是真的，梦到去机场接你了。”
只不过你身旁，有个我只见过一次照片的女人。
这话闻南没有说出来。
“闻南，你信我，我会解决好这件事情的，真的，你给我点时间，很快就会好的。”
“好，我相信你。”
只是，眼下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信不信任的事情了。
闻南并没能完全挣脱困意，闭上眼又睡了。
这次再醒过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人。
如果不是手机上有周向北说自己有事要处理的信息，闻南会以为自己之前是在做梦。
周向北说给他一点时间，闻南答应了，没有再去过问他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大抵闹的很不好看，要不然，他也不会被人找上门。
闻南嘴角带着讽笑看向对面的顾雪兰：“来替你丈夫当说客？”
“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顾雪兰摇头说，“我来找你的事情凌盛并不知道，我是来提醒你的，景和最近跟他闹得很僵，我怕他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凌盛对付人的手段我多少见过一些，我不希望让他把那些手段用在你身上。”
嘴角的嘲讽收起，闻南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很冷静地问她：“什么时候知道我和他的事情的？”
“我……看到了照片，在凌盛的书房。”
“何必做这种没用的事情，你难道还指望我会感谢你吗？”
顾雪兰眼睛红了，哑声说：“阿南，我知道你其实是很心软的人，别故意说这种难听的话。”
“呵，”闻南轻笑一声，“你熟悉的是九岁以前的那个孩子，不是现在的我。”
“阿南，我……”
闻南打断她：“我说过，别这样叫我。”
他站起来，看着对面的顾雪兰：“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知道的我的联系方式，不过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联系我了，下次就算是挂着小北的名义，我也不会再见你。”
“给彼此留点最后的颜面，我希望你能有这样的觉悟。”
说完这句话，不再看顾雪兰一眼，闻南转身离开。
走出去才发现，外面正在下雪，地上只有轻薄的一层，还能瞧清下面的水泥路。
闻南突兀地想，平安夜，会下雪吗？
还是别下了吧，希望那天天气暖和一些，不要太冷，刚好可以穿礼服。
顾雪兰以为凌盛会来找他，闻南起初也这么想，不过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
凌盛大抵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更甚者，从一开始，那个人就不觉得他会和周向北走很久。
闻南甚至怀疑，在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在周向北身边的时候，凌盛就已经把他的过去调查的一清二楚。
顾雪兰发现他和周向北的关系，这件事真的是凑巧，还是凌盛在背后推动？
顾雪兰当了凌盛那么多年的妻子，凌盛会对顾雪兰和他的关系一无所知吗？
那个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的过去。
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早晚有一天，会生出放弃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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