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澜君满肚子问号。
敌国的探子?
她们大寅朝坐拥万里江山,周边不是游牧民族就是附属国,到底来自哪个敌国?
沈澜君忽略了“自己”为什么会将他扭送官府下大狱。
毕竟若没做那个梦,没有突如其来的弹幕,自己还真说不准会为了姚春笙爱屋及乌,将欺辱他小厮的无辜百姓也一并牵连。
一队侍卫从府中出来,将那人带进去。
姚春笙迟疑片刻,不知该不该道谢。
就见沈澜君摆摆手,一言不发,转身便进入府中,直接关上大门谢客。
今日饱受冷眼的姚春笙只瞧着那紧闭的大门,本该快意松口气的他,如今眼下却满是茫然。
“公子?咱们该走了。”
刚同人在大街上起争执的小厮面皮薄,他羞窘的撩开马车门帘,希望主子能带着他赶紧离开。
姚春笙走之前,最后再看了眼这九皇女府的门脸。
他告诫自己,自己应该狠狠啐上一口,辱骂这不知礼义廉耻的纨绔皇女。
可他只是冷着脸,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幽怨。
似乎正期待着那扇大门打开,浑不吝的皇女嬉皮笑脸凑过来轻声哄他。
直到马车启程,门帘缓缓落下,这一切都未发生。
姚春笙垂眸,他这才想起询问。
“今天这是怎么了?”
……
“你说,那个小厮对本殿图谋不轨?你要如何证明?”
九皇女府内的暗室中。
在沈澜君面前正跪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
他瞧着年岁不大,面皮极白,像是雨后的茉莉花,懵懂且单纯。
这样的人能是敌国的探子?沈澜君怎么都不信。
不过说来,弹幕说他最后的结局是落入三皇姐的后宫,成为皇姐背后出谋划策之人。
就这不太聪明的长相如何出谋划策?
莫不是他抓错了人?
“他在马车上口中念着些大不敬之词,草民听见了,寻思规劝他不可对皇女不敬。
结果他大言不惭的说九殿下您一心痴恋他们家公子,就算闹到您面前,您也不会动他。”
……
沈澜君嗤笑一声。
“大不敬之词?他都如何编排本殿的?”
“……他说您是个粗鄙浪荡的,一点不顾旁人,害他们家公子同您一起坏了名声,难怪京城人人都笑您是个草包。
徒有其表…”
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呀。
沈澜君感慨一句。
“他说的,所言非虚啊?哪里算得上大不敬?说实话便叫大不敬吗?”
似乎是没想过沈澜君会这般应答。
地下那人面颊空白,只眨着大眼睛望着沈澜君。
沈澜君走下去。
“倒是你,为何要维护本殿的名声?是想要钱?还是想要印证外界的传言,来确认本殿的确是个草包?”
在九皇女府门前就闹了起来,说他没点小心思,沈澜君是不信的。
还用如此蹩脚的理由,他究竟是为何,偏要引起沈澜君的注意?
就算正常的剧情线,沈澜君叫他下大狱,也一定是因为她自己发现了什么。
这点智商,沈澜君还是相信自己的。
沈澜君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还有,我没说过吧?我极会观面相。
你不是我大寅朝之人,对吧?”
这点是她胡诌的,不过是弹幕所言,她复述出来而已。
这人被吓傻了,似乎是没想到一个废物皇女怎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旁人再一审讯,他便倒豆子似的,全都交代了出来。
看完了白纸上的讯息,沈澜君淡定给自己斟一杯茶。
茶香扑鼻,她小酌一口。
“回去吧,回去告诉你主子,你任务完成了,以后就在九皇女府住下了。”
这人的确是个探子,不过说是敌国,实际上是她三姐寻来试探她的。
他来自南边的附属小国荣国,后潜入京城,被她三姐发现,又悄悄扭送到自己面前。
这人是个单纯的,她三姐说自己府上有关于他们国家的机密就信了。
沈澜君如此不争不抢,废物草包的名声传遍京城。
三姐依旧不信她。
沈澜君这一辈有九个孩子,她是老幺,上面两个姐姐。
一个三皇姐,一个五皇姐。
除了三皇姐,五皇姐是个残疾,早些年在外打仗伤了根本,虽说为母皇的心腹大将。
但注定与皇位无缘。
除了三皇姐,就只剩下自己。
哪怕自己这般做派,依旧不能叫皇姐省心吗?
“妹宝看见他的眼神了吗?他好像爱上你了。”
“忘了说,咱们氪金叫妹宝当女主,还顺便把万人迷光环也带过来了。
以后人人都会爱上妹宝的!”
“他看妹宝的眼神都快拉丝了,妹宝给他也收进后宫吧!我记得他手上功夫……”
“住口!”
沈澜君端着茶杯的手一抖,白青釉面的瓷碗摔的粉碎。
她顾不上那些,只红着脸拍着大腿。
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
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啊!
满脑子深沉算计的沈澜君一回神便看见这弹幕上的虎狼之词,叫她瞬间羞恼。
她沈澜君是个纨绔,可她从不玩弄别人的感情啊?
之前她只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这梦破碎,她也没想过要流连花丛啊?
她对于爱情可是很忠贞的!能不能不要把她形容的好像是个很缺男人的色胚子一样?
沈澜君平复下来,模样哀怨的瞪着虚空中的弹幕。
一旁还跪在地上的男子瑟缩着脖子。
沈澜君看他一眼,也起了心思。
不是说别的。
既然三皇姐还不信她,那她就再纨绔些,玩几个男人给她看看吧?
虽说不理解弹幕口中所言的万人迷光环。
但经过几天的时间下来,沈澜君对这一词语有了深深的体会。
首先是她去上朝,自己母皇不会再当众调侃自己是个草包。
其次是在自己常去的酒楼这一路上,有数个商贩都争着抢着要送自己些小礼物。
最后,就是这京城里高门贵子们,沈澜君何事得过他们青眼?
这流花宴的拜帖也往她府上送?她哪有那提笔作诗的文采?
之前哪次邀请过她?
荒谬,实在荒谬。
活了双十年华的沈澜君,到现在才知晓自己头二十年不招待见,居然仅需一个她看都看不见的万人迷光环就通通都给解决了。
荒谬!实在荒谬!
不过沈澜君这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大。
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她的生活天翻地覆,也不能耽误她吃喝玩乐。
至少除了所谓的万人迷光环,她的生活没受丝毫影响。
哦,对了。
还有一点。
她的府上多了一个知心人,那个敌国的密探叫做白翎,现在成了沈澜君这九皇女府的侍君。
那一日沈澜君大肆宣扬,几乎整个京城都知晓,向来只痴恋一人的九殿下,房里添了新人。
这似乎是九殿下发布的某种信号,也因此沈澜君猜测,这便是京城贵子们给自己递拜帖的原因。
这日,她如往常一般打马游街。
沈澜君在郊外还有一个庄子,她每周都要去个三五次,因为那里养着她的戏班子。
这戏班子从江南来,唱的一手昆曲名动京城。
后被沈澜君花了千两黄金包下来,整个戏班子仅为她一人献唱。
不过今日,这条通往郊外的路上人格外多,绿阁去打听一番才清楚,原来是郊外白云寺来了一名高僧。
“妹宝快去呀!他是未来的国师,可厉害了!”
“妹宝别看高僧是个男的,但他可是能看清国运的!你现在去找他,叫他给你批一卦。
等名声传扬出去,咱们就离皇位更近一步啦!”
沈澜君扬鞭,口中还叼着一节狗尾巴草。她吊儿郎当的转着脑袋。
“不去,不去。”
弹幕急切,再次张口劝解。
“妹宝就去看一眼,那个高僧真的很厉害的!”
“妹宝给他两个铜板收买一下也行呀,他饿的都快吃不起饭了!”
沈澜君像极了不知好歹的顽童,她手下握紧缰绳的手狠狠勒紧。
马头高高扬起,作势就要掉头回去。
“姐姐们,不是说好了澜君带你们去听戏嘛?既然不听了,那咱们就打道回府喽。”
她当然知晓弹幕是为了自己好。可沈澜君怕麻烦,她这一生已经得到的太多,沈澜君十分知足。
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沈澜君半分都不肖想。
弹幕见她油盐不进,也不再提及此事,沈澜君驾马,一行人安稳赶到了别院。
此时戏台子搭好,就等沈澜君到场。
没想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沈澜君以为自己不上赶子去招惹,那些主线剧情就碰不到自己身上。
可她还是低估了弹幕姐妹们的事业心。
在别院听戏这天,沈澜君是会在别院留宿的。
“咚咚咚”
深更半夜,别院的大门被敲响。
沈澜君早早睡下,却被下人推醒。
“殿下,有个和尚晕倒在咱们门前,这是救,还是不救啊?”
沈澜君凝眉。
她披上外衫,下人在一旁提着灯笼。
等她二人赶到门前,就见一光头和尚跪坐在门前,头低垂着,手中还捻着一串佛珠。
若不是俯下身去看他面容,谁能发现这和尚实则早就昏过去了?
沈澜君摆摆手,一旁绿阁上前将人抬进去。
绿阁家里是武将,虽说官阶不高,但她家里人各个天生神力。
到她这十岁便能扛鼎,跟着沈澜君,她除了是侍女,也负责保护沈澜君的安危。
一路将人带到西厢房,底下下人安排附近的郎中过来相看。
沈澜君直接上榻就寝,丝毫不在意那个所谓的未来国师。
第二日早上,沈澜君用早膳,下人又来通传。
“殿下,那和尚醒了,非要过来见您。”
沈澜君“啧”了一声,她都尽量避开所有交集了,怎么还是甩不开。
她摆摆手,最终还是叫侍从待人进来。
“阿弥陀佛,感谢施主慈悲,这份恩德净恩牢记。”
和尚净恩,他在外的法号叫尘竹大师。
沈澜君只坐在那,手边抓着一只鸡腿,姿态闲散。
眼见这位有名的高僧就站在自己面前,沈澜君也不见一丝尊敬。
“感谢的话不必多说,大师您没有别的事的话,就趁早离开吧?
我这别院平日里无人,也不方便款待您。
等有时间您去九皇女府,我再亲自招待您哈。”
这都是客套话,谁知这尘竹大师就像听不懂话一样。
他抬眼望着沈澜君,姿态不卑不亢,仿佛他面对的不是天潢贵胄一般。
“小僧来此的确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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