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百花宫

第一条主动袭击的竟是双头钩尾蛇。

它那两个狰狞的头颅交替吐信,分别朝不同的方向张望,尾巴上的钩子闪烁着寒光。

慕容遥软剑如银鞭甩出,剑锋绞住蛇颈时,程自言的银针已钉入七寸。

蛇血溅在钟乳石上,顿时腾起腐蚀性的青烟。

双头钩尾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瞬间绷紧,随后无力地垂下。

“西南离位。”程自言甩出药锄。

慕容遥旋身斩断袭来的赤链蛇群,剑锋扫过药锄柄端机关,爆开的硫磺粉瞬间引燃。

焦臭味中,洞窟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

地面忽然颤动,数十条碗口粗的乌梢蛇如黑潮涌来。

程自言踩上慕容遥肩膀,袖中飞出淬毒银链缠住钟乳石:“上梁!”

二人凌空跃起的瞬间,蛇潮撞上岩壁,毒牙在石面刮出火星。

慕容遥剑尖点着蛇群借力,忽然瞥见程自言后背趴着条透明的小蛇。

“别动!”软剑贴着程自言脊椎滑过,挑飞的蛇身在半空爆成毒雾。

程自言反手掷出解毒丸,药丸撞上剑锋碎成绿雾。

蛇雾瞬间消散,二人身影在绿雾中落地。

“低头!”

洞顶盲蛇雨点般坠落。

慕容遥软剑舞成银网,斩落的蛇头在二人周身堆成环状。

程自言趁机掏出陶埙吹响刺耳鸣音,幸存的蛇群突然调头,堆叠中烦躁的彼此撕咬成血肉漩涡。

洞窟深处缓缓立起小山般的阴影,蛇母青黑的鳞片泛着金属冷光,额间血瞳开合,每一次吐信都带起腥风。

“那第三只眼!”程自言银针悉数钉向蛇母眉心,却被鳞片弹飞。

蛇母怒吼声震动洞窟,庞大的身躯如波浪般扭动,猛地扑来。

慕容遥借蛇母抬头的惯性跃上蛇颈,软剑缠住骨突猛拉。

蛇母痛得昂首长嘶,狂甩头颅,将他重重拍向岩壁。

程自言甩出药绳缠住慕容遥腰身:“接剑!”

蛇母力量惊人,但程自言的药绳坚韧异常,慕容遥稳住身形,凌空接住抛来的短剑,双剑交叉成剪,借着下坠之势绞住蛇母七寸。

程自言见状咬破舌尖,含血喷向腰间药囊,三枚金针破空钉入蛇母下颚,针尾系着的冰蚕丝瞬间绷直。

慕容遥会意踏丝而起,软剑刺入蛇母血瞳,剑锋碰触瞳仁刹那竟溅出火星——这第三目原是假眼!

蛇母暴怒甩尾击碎钟乳石阵,慕容遥却借碎石反跳,双剑交叉引动洞顶积水。

剑上螺纹搅起水龙卷,将飞溅的毒血尽数裹挟反扑。

程自言趁机掷出硫磺弹,水火相激的爆炸中,蛇母铁目终于迸裂,接着便不再动弹。

程自言小心的踏出一步,然后壮着胆子取了蛇胆,先是蛇母的,然后是双头钩尾蛇……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

慕容遥看向程自言的目光一言难尽:“差不多了……”

程自言这才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将蛇胆小心翼翼地收入随身携带的囊带中,望着堆积如山的蛇尸,惋惜的叹了口气。

穿过蛇母洞,他们在毒虫环伺的密林跋涉三日,靴底沾满猩红苔藓。

第四日破晓时分,豁然见两山夹峙处涌动着七彩雾霭——那雾气竟是从无数妖花中蒸腾而出。

车**的曼陀罗吞吐紫烟,血兰藤蔓缠绕着森森白骨,最可怖的是成片的鬼面罂粟,每片花瓣都似美人含嗔带怨的脸。

“闭气丹。”程自言抛来青瓷瓶,自己却掩不住惊叹,“《南诏异物志》载的百花阵,竟真有此物!”

慕容遥刚踏进迷雾,腰间司南佩便疯狂旋转。

雾气幻化成焕游笙的身影,衣裳浸着血渍,朝他伸手。

慕容遥心神一紧,生生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转眼却见程自言痴痴走向株食人花,口中咕哝着:“药材,都是我的药材。”

啪的一声,慕容遥折扇狠击他后颈,程自言一个踉跄,被拖着前行。

雾中忽现条小径,铺路的卵石竟全是翡翠原石,石缝间渗出蜜色黏液。

慕容遥侧过头,迷蒙中见赤炎啪叽一声如软饼一般栽倒在他肩头。

……

再醒来时,满室龙脑香与腐麝交织的味道呛得人眼眶发涩。

慕容遥睁开眼,晨光透过琉璃窗格碎成斑斓异光,穹顶悬着千百盏琉璃灯,灯油里泡着各色毒虫。

身下躺的是一整块血玉床,寒意透过锦缎直钻骨髓。

慕容遥起身,将在光影中微微颤动翅膀的赤炎拢进怀里。

雕花门枢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响,进来个梳望仙髻的侍女。

茜红薄纱裙下踝铃轻晃,左臂刺着曼陀罗纹,花蕊却是只振翅的鬼面蛾。

“姑娘且慢。”慕容遥佯装虚弱,指尖已扣住袖中竹节簪。

那侍女置托盘的姿势活似傀儡戏偶——手肘屈折角度非人能及。

盏中盛着五彩雪蛤汤,浮油凝成蛛网状。

当匕箸碰触盏沿时,雪蛤汤忽然沸腾,腾起的蒸汽凝成光晕。

慕容遥瞥见侍女指甲缝渗出的靛青——是南诏特有的箭毒木汁液。

他忽然剧烈咳嗽。

门外传来毒蕈风铃的碎响,侍女如提线突断般疾退。

接着,室内再次陷入短暂的静谧,慕容遥迅速摇醒一旁仍处于昏睡的程自言。

“醒了?”珠帘脆响,这次进来的是个赤足女子,穿着比方才那个名贵华丽不知多少,也更加大胆。

雪青纱裙堪堪遮住大腿,腰间银链缀着九个小骷髅,肚脐嵌着枚蓝宝石,腕间银铃响如勾魂咒。

程自言刚醒,眼中仍有迷蒙,抽了抽鼻子:“鹤顶红炖雪蛤,这能好吃吗?”

手不自觉去摸装有蛇胆的囊带,然后像是安了心一样,没了动作。

女子忽地贴近,血红的丹蔻指尖划过他喉结:“比起吃食,本宫对美男子更有兴趣。”吐息间带着曼陀罗甜香,“百花宫千琉璃,见过二位公子。”

程自言后仰避开她缠绕的发丝,口中喃喃:“百花宫……”

“嘘——”千琉璃指尖按在他唇上,转身时纱裙旋出莲花纹,“六日前我的小雀儿叼回来个冷美人,那眉眼,啧啧,美得出奇。”她忽然扯开程自言的衣襟,指间在他胸膛经络刺青上画圈,“可这位程公子,不该出现在南诏啊。”

程自言打了个机灵,目光终于落到了实处,浑身僵硬:“你怎知……”

“本宫还知道,”千琉璃勾唇一笑,自顾自落座,将整碗毒羹饮尽,唇色愈发艳红,“你们中了我的三笑逍遥蛊。若十二日内不得解药……”她指尖拂过自己纤细的脖颈,声音魅惑,“会笑着抓烂自己的脸,直至……血尽而亡。”

程自言突然暴起,银针直指千琉璃咽喉。

却见她笑靥如花,腕间银铃里射出金蚕蛊,瞬间将他手中的银针连同半扇子衣袖腐蚀出蜂窝孔洞。

千琉璃指尖绕着程自言的医囊系带:“公子既知三笑逍遥蛊,可还记得《药王典》末篇那句话?”她突然贴近耳语,“蛊毒易解,心魔难医。”

“那么,宫主为何不直接了结我们?”慕容遥神色泰然。

千琉璃斜眼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本宫叫人一路引你们过来,就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我的雀儿是否抓错了人。为此,我自是要考验你们一番。”

“什么考验?”慕容遥问。

“很简单。”千琉璃抚摸着窗边那株蛇吻杓兰,“美人在花冢等她的情郎,不过……”她忽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花蕊,“她的情郎须得寻得三样药材,才能推开花冢的大门。”

窗外传来轰鸣,玉石墙缓缓升起,露出个布满血色藤蔓的洞窟。

藤上每朵花都在蠕动,细看竟是无数吸饱血的蛊虫伪装而成。

……

第二日晨雾裹着孔雀蓝毒瘴漫过崖壁时,程自言正用银针挑开食人花的獠牙。

“扶南兄且看!”他腕间五毒铜铃叮当作响,“这血菩提寄生在百年以上的蛇藤木芯,周遭必有七步倒蜈蚣环伺。”

慕容遥将浸过雄黄的鹿皮缠上手掌,扳指叩击着《南诏毒经》:“巳时三刻蛇藤开花,我们只有半柱香时间。”

与此同时,峭壁上盘虬的墨绿藤蔓突然渗出紫红汁液,腥气引得岩缝里窜出无数赤足蜈蚣。

“闭气!”程自言踩着蜈蚣背甲跃起,银针暴雨般钉入藤蔓关节,毒液喷溅处石块腐蚀出孔洞。

慕容遥手腕轻抖,腰间软剑铮然出鞘,剑光如银蛇绞碎袭来的藤鞭。

忽然剑尖触到花蕊深处血玉般的微光,剑身竟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东北巽位!”程自言话音未落,整面山壁轰然坍塌。

慕容遥在坠石间抓住程自言的蹀躞带,借力荡向那抹红光——是株通体透明的血菩提,根系深深扎进森森白骨。

程自言突然惨叫,右腿被倒刺藤缠住。

慕容遥反手掷出匕首,刀刃斩断藤蔓的刹那,程自言袖中飞出淬毒银链,精准缠住血菩提主干,将其掳走。

两人如鹞子翻身落地时,程自言裤管已被腐蚀,腿伤见骨。

“好个百花宫主!”程自言嚼碎止血草敷上伤口,“这蛇藤木分明生了蛊,遇血则狂。”

接着,他用银针挑起块碎骨:“看这齿痕,至少吞过三十个采药人。”

就在这时,崖顶突然滚落碎石。

血菩提根系断裂处喷出腥臭黏液,整片山壁开始震颤。

“快走!”慕容遥拽住程自言后领,软剑劈开垂落的毒藤。

二人跃下山崖,顷刻间血菩提所在的山体轰然坍塌,激起遮天蔽日的紫雾。

“这毒瘴……”程自言往口鼻塞入艾草团,“会随风飘向西南谷地。”

他瘸着腿指向云层堆积处:“暴雨将至,鬼髓灵芝怕是要提前开花。”

夕阳将十九峰染作橙红,归巢的鸟群却在飞越某座山坳时突然折返。

暮色中,那处隐约透出妖异雾霭,正是瘴气初起的征兆。

“绕不过的。此谷毒瘴亥时最浓,子时暴起,好在百花宫的避毒丹能暂时护住心脉,待我们穿过此谷,当不会错过花期。”

林间传来树皮剥落声。

慕容遥软剑出鞘三寸,剑光映出三丈外老榕树上的爪痕——形似鹰隼,却足有熊罴之巨。

“是百花宫的机关木鸢。”程自言撒出把朱砂粉,粉尘悬浮处显出透明丝线,“由着它去吧,百花宫主既然要三样药材,当不会故意阻挠。”

很快,暴雨追着他们的脚步倾泻。

大家不要急,阿笙很快就出现啦!慕容遥和程自言这对难兄难弟,要是阿笙没中毒,一个顶他们两个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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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百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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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暗卫在光明之下
连载中冷青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