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聿明初是被一阵尖锐的头痛生生拽醒的。
宿醉带来的不仅是生理上的不适，更有种灵魂被抽离般的虚浮感。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睁开酸涩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狼藉。
小小的卧室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地板上散落着他昨天穿的衣服裤子，早已被揉得不成样子，皱巴巴地和几团用过的卫生纸纠缠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呕吐物的酸腐气味，睡着时不觉得，这会醒了气味就变得有些难以忍受起来。
聿明初下床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紧闭的窗户。
清冽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三月早春特有的微寒。
外面阳光正好，日头已近正午。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掠过他**的上半身，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寒冷刺激了他的脑神经，理智终于回笼。
聿明初猛然想起正事。
昨天他居然喝断片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林墨海呢？林墨海哪去了？
他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一股凉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瞬间驱散了所有残存的睡意和不适。
就在这时，楼下恰好传来了熟悉的三轮车“哐当哐当”的声响，那声音像是启动了聿明初身上的某个开关。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就这样踩着一双人字拖，旋风般冲出了卧室，狂奔下楼。
推开楼道虚掩的铁门，刚好看见林墨海正背对着他，从三轮车上熟练地卸下一捆捆废纸板。
隔着一堆叠放整齐的废旧纸箱和塑料瓶，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聿明初急促的呼吸还没平复，目光已经飞快地将林墨海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背后灵。
还好，林墨海还活着。
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劫后余生般的欣喜涌了上来，甚至冲淡了眼前的尴尬。
聿明初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无比自然的笑容，声音还带着奔跑后的喘息：“林、林哥，早啊……”
林墨海没立刻回话，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聿明初那张因奔跑而涨红的脸上，顿了顿。
然后视线缓缓下移，掠过他**的胸膛，最终定格在那条无比俏皮、与本人格格不入的小黄鸭裤衩上。
他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语气平静地听不出情绪：“老板，你这是……行为艺术？”
“啊？”聿明初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
轰！血液瞬间全涌上了头顶。
幼稚癖好惨遭泄露，简直比裸奔还要令人难堪。
巨大的羞耻感化作一股热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聿明初“嗷”一嗓子，一手捂裆，一手捂眼，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又逃回了楼上。
***
等聿明初终于穿戴整齐，重新做足心理建设再次下楼时，林墨海已经把那辆破旧的三轮车推出了遮雨棚。
车斗里高高堆叠着打包好的废品，看样子是准备出发送往更大的打包站了。
阳光落在他宽阔的脊背上，勾勒出沉稳的轮廓。
聿明初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前，声音还带着点不自在：“林哥，刚才……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啊。”
他挠了挠鼻尖，眼神飘忽，“我……我刚睡醒，有点懵。”
林墨海正弯腰检查车绳是否绑紧，闻声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淡淡回了句：“没事。”
聿明初吞了口口水，有些难以启齿道：“那个……还有，昨天，我好像喝醉了……后来那饭钱，是不是你……？”
林墨海点了点头。
敬酒的人喝醉了，请客的人没买单，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聿明初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多少钱，我转你吧？”他羞愧道。
林墨海报了个数，聿明初立马把钱转了过去。
听到转账提示音，林墨海拿出他那台屏幕略有裂纹的老旧手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收到。
钱债两清，聿明初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良心总算安稳了些。
还完账，他也没忘正事，趁着林墨海低头收款，仔细盯着对方的后背和肩膀周围扫视了好几遍。
没有。
空空如也。
昨天那个趴在他背上、面目扭曲、散发着浓重怨气的白胡子老鬼，消失得无影无踪。
奇怪……聿明初暗自嘀咕。
那老鬼昨天明明一副怨气冲天、不死不休的架势，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就自己离开了？
这不符合那些东西通常的行为规律啊。
难道是被自己昨晚发酒疯给吓跑了？不能吧……
聿明初百思不得其解。
一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林墨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起了手机，正静静地看着他。
聿明初心里猛地一咯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瞬间切换表情，嘴角大幅度上扬，露出一个堪称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友好微笑。
“林哥……？”
林墨海却没有被他这蹩脚的演技糊弄过去。
他沉默地注视着聿明初，直看得聿明初嘴角都快笑僵了，才开口道：“老板，昨天我就想问你了。”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平稳，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我背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聿明初下意识矢口否认：“东西？什么东西？没有啊。”
话一出口，他就暗叫不好。这反应太快太生硬，反而透着一股心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