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开学如期而至，赤司今天需要作为学生代表上台。他没有拒绝，赤司家的继承人是无法回绝这种事的。
佣人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放进车里，车子应该已经停在了门口。而厨师将早餐做好放在后厨，由佣人控制温度，等赤司下楼用餐时再从保温箱里一一取出。
赤司习惯独自穿衣，他对着镜子理了下袖口。立海大的校服是黑色西装，包含里面的衬衣等。小林担心他穿不惯，在校方发来校服图样后，让赤司家自己的裁缝赶制了一套，用的是赤司偏爱的内衬和布料，外表看上去不会有什么差别。
小林考虑的很周全，赤司对着落地镜照了照，摸了摸自己的领口。
用完餐以后，赤司上了车。他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自己疏忽了。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应该，司机是佐藤特意调过来的，平时是父亲的商务司机中的一个，书包用具也不会有疏漏，稿子他也完全背熟了。完全想不到哪里会出问题才对。
立海大是神奈川比较有名的私立，今天又是开学日，司机越往那开人越多。二人都没预料到这个局面，司机有些瞠目结舌，扭过头来不知所措地看着赤司：“小少爷……”
…啊，是了，父亲平日出行除了有约，需要车接车送的基本就是二点一线：公司—主宅。司机确实是不会考虑到路况的。
赤司叹了口气，他自小生活在京都，国小时读的也是同一个圈子的私立，收的人不算多，哪见过这个阵仗。这勉强算作自己的疏忽，他也没怎么在意司机的道歉：“没关系，这个时间点，我直接下车吧，这点路程我还是走得了的。”
车子在路边停下，赤司自己推门走了下来。人行道虽然也有不少人，幸好没有拥挤到车道的程度。赤司虽然没有洁癖，但过于密集的人群也不会让他感觉到太舒服。这种虽然密集，但人与人之间有一定距离的人群也不算让他难受。
——因此，跟人撞到时，赤司其实是有点发懵的。
“啊，”正在急匆匆跑着的人也有些惊讶，他半转过身飞速道歉：“抱歉抱歉！我有点事，不太好意思！”一边说还一边双手做了个拜托拜托的姿势，眼睛眨啊眨的。
赤司失笑，正想说声“没关系”时，又有个人紧赶慢赶地穿过人群，看到眼前的少年后送了口气，气喘吁吁地用双手撑着膝盖：“文、文太，你慢一点……”
胡狼桑原刚刚消化完自家小伙伴忘记预留出时间排队买蛋糕这个事实，就不得不跟着丸井文太一路狂奔。
该说文太受力面积小，所以在人群中更加灵活么？桑原有些纳闷，他感觉自己在路上撞了不少人，如果不是文太忽然停下来，他连边跑边跟人道歉的时间都不够。
“杰克——”丸井有些不满地拉长声音：“杰克明明肌肉这么明显，但体力怎么这么差嘛。”
赤司看得出来他明显不是真的嫌弃那个被称作“杰克”的少年，但巧克力色的男孩还是垂下了脑袋，像是真正受到了打击一样：“呃！文太……”
“不在这里这里说了！——”文太一把拉起桑原：“再说就真的赶不上了！刚刚的人真的很抱歉呐！”一转眼间，两个人就被淹没在了人海里。
“啊……”赤司感觉被这个闹剧震了一震，就连他也不由地感受到了一种青春和活力。
他摸了摸自己垂下的头发，可能是有点爱屋及乌的情绪，赤司忽然对那个叫文太的男孩生出不小的好感来。
立海大的礼堂不算小，布置的很庄重，没有老师引导，完全是自由挑选座位。
赤司看了看大概环境，选了个离门近的位置，与左边的走到相邻。他毕竟等会儿要去后台。
过了会儿，终于有人在赤司旁边坐下。赤司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对方，他以为最起码还要过一会儿，毕竟前面座位还没完全坐满。
坐在旁边的人穿着板正的立海大的校服，带着椭圆框眼镜，坐姿很端正，完全坐定之后将手放进包里，似乎想将什么拿出来。此时，他发现了赤司在打量自己，便也转过头来。
赤司也没有掩饰：“你好，”他微笑道：“我是赤司征十郎。无意冒犯，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坐这个位置呢。”
前面的座位并不是少到完全抢不到，更不用说这一排除了自己身边以外，还有好几个空位。如果说是不喜欢人多，那也没有必要坐到自己身边。
柳生比吕士看了看眼前的人，推了推眼镜：“……你好，我是柳生比吕士。”
他顿了顿：“前面人数太密集，挤过去未免太狼狈了。而这里，正好是礼堂灯光反射不到的地方。”
赤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吗，多谢你解惑了。”
确实，礼堂的灯虽然只有一个，但彩色玻璃的装饰却几乎环绕了礼堂一圈。现在还好，等将窗户拉上后，一不小心就容易被灯光晃到眼，柳生的考虑不无道理。
柳生见邻座没有再提出点什么的意思，便从自己的包里将书拿了出来。他有用怀表看过时间，会在入学仪式之前收好。
毕竟，在他人讲话时做其他事情是不礼貌的行为，家教良好的柳生自然不会容许自己这么做。
日本的入学仪式一向是校长讲话，然后再由学生代表发言。即使如此，赤司看了看时间，想了一下校方的日程表，经历了入学仪式的宣布和年纪点名，再等校长演讲差不多几分钟后，他就该去后台了。
难免是需要预留时间的，赤司安静地起身，即使后台离这里不算远。
上面的校长吉泽勉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能看出他本人也沉浸在这种情绪里。柳生此时已经收好了小说，他听到邻座的动静，转头看过去。
柳生见赤司推门出了礼堂，便微微有些皱眉。经过刚才的交流，柳生不认为赤司会是不通礼仪的人，那么——他思索着，想必是其他原因？
柳生心中立即有了猜测，他心里想，是或不是，等着就能见分晓了。
赤司安静地站在后台直通立台的出口处，立海大的校长是真心热爱自己的学校，连稿子都没有就赤手空拳上了立台，拿着话筒激情澎湃口若悬河，隔着幕布和两扇门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入学仪式的开展没有太多的依赖老师，更多还是学生会在主持。
后台里，能听到一名女生的声音不断：“小津你把这个椅子搬过去，鹤田你把校长的保温杯放在台子上，松川！——”女生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不要动音箱！”
赤司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的学生会会长，国三的片仓朋和。她手里拿着一个由日程表卷成的纸筒，紧盯着后台人员的一举一动，单马尾在脑后摇晃，体现出她不小的身体幅度。
后台因为设施沉重的问题，现在还呆着的都是男性。“所以，”片仓当时边走边介绍：“赤司同学可不要误会，我们学生会还是有很多可爱的女孩子的。”
片仓发觉了赤司视线，将头转了过来，语气也一转变得温和：“赤司同学你不要紧张，放心立台上灯光一打什么都看不见的。就算你忘词了也不用慌，我们学生会会处理的，不用担心赤司同学，你要是紧张的话可以坐下来歇一下。”
赤司无奈地笑了笑，安抚了一下这名学姐：“我没事，不会忘词的，学姐也不用紧张才好。”片仓这才气喘吁吁地安静下来：“我倒没有多紧张，这群臭小子…”
她皱了皱眉头：“不要彩排的时候，一个个跟我保证的跟什么似的，现在个个都手忙脚乱的，要不是早上还让其他活儿的女生来帮了一把，真不知道能弄出什么乱子来。”
“对了，”片仓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张，她同时也担任入学仪式的主持人：“校长之前跟我说过，他说到这个词时演讲就差不多快完了，我得准备准备上台了。赤司同学，你快做好准备，记住我的话，不要紧张——”
她话音未落，人已经朝候场的地方跑去。
“下面是学生代表，赤司征十郎发言，”片仓朋和笑容甜美地举着话筒：“让我们欢迎他——”
赤司在立台的中心处站稳，刚刚片仓在台下把话筒交给了他，他站在台上扫视了圈台下的学生。
片仓说的居然没什么错，赤司有点无奈，立台上灯光一打，立台上站着的人确实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也算为什么校长和主持人都不带稿子的一种解释？他难得思维有些跑偏，也不知道要是自己带了稿子上来能不能看得见。
话虽如此，赤司的演讲也没有停滞。他是背好了稿子的，演讲这种事情更是轻车路熟，自然不会出现什么失误。
赤司语气不急不缓，讲的东西也是看了场合的，不至于多么深刻，是能引起国中生共鸣而不流俗的话题。他的容貌本身不弱，在灯光下更显得熠熠生辉。
而这一切的加成都会在演讲结束后，变成掌声的一部分。
听完赤司的演讲，片仓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这可是她毕业前最后几次大型活动之一，她当然想要完美的收场。更不用说……旁边有男生坏笑：“会长，这下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吧？”
片仓狠狠地瞪过去：“滚你的。”实际上也确实，眼下的国二基本看不到什么能接手会长的苗子，学生会里还是以国三为主。片仓不太想自己苦心经营了底子，最后被白白浪费。
更别说我当年还像学校争取了经费呢！可恶！片仓皱眉想，至少得有一批看好的班子接手吧！
现在看来，最起码有待定的人选了。片仓卷了卷自己头发，为学生会的“人才凋零”有些无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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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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