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全国网球大赛的冠军后，网球社几个人的回头率明显高了不少。
赤司将一本井上寄来的《网球周刊》放在了幸村的课桌上。事务交接的适应期已经过去，他和莲二也终于有了充足的休息时间。
“哦？”幸村翻了翻：“寄给立海大的样刊？”能让赤司交给他，明显是送到了学生会。
“当然。”赤司点了点封面，是得冠拍摄的那张照片：“井上的意思是，让你看看可行吗。
毕竟是难得的关东地区夺冠，立海大可是为他业绩增光添彩的大恩人。”
即使是负责一整个地区，拿不出成绩来，也不会有什么地位。难得关东出了立海大一个潜力股，井上当然会好好对待。
不说采访优先权这些，就是单纯地打好关系，这些考虑也是必要的。
“样刊背后有他的电话号码。井上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对采访内容有不满的，打电话告诉他，看看能不能协调。”
这也算是井上的诚意。杂志这种东西，为了销量，肯定多多少少会有些添油加醋。
留下这样的话来，最起码也说明他没把幸村他们当孩子敷衍，而是切实地尊重他们的意愿。
不过说实在的，赤司翻杂志时，看到标题上大大的“全胜！被神宠爱的神之子！”，就觉得幸村不会有多高兴。
他倒是觉得不错，他毕竟还是争强好胜的。这个称呼，如果忽略掉和幸村息息相连的命运，会让赤司有一种微妙的、压幸村一头的错觉。
谈完正事，赤司无意瞥见幸村桌边的小礼盒，调侃道：“精市，看来这次情人节巧克力，你要力压一众前辈了。”
幸村没有正面回应。他把网球样刊放进课桌里，眉目疏朗地看向赤司：“真不敢想啊，你也会说这种话？”
此时，C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在自以为隐蔽地看着这个课桌。自从赤司走进来后，自己就几乎成了全班的焦点。
这种待遇，可是只有刚得冠那几天才有啊。
赤司嘴角的笑容加深：“当然。”他的姿态仍然是温文尔雅的，可温柔的那部分，和坐着的幸村相比，却显得有些虚假了。
当然，这是没法避免的。赤司凝视着幸村的姿态，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在照镜子。
幸村的温柔是真正的、对网球的热爱，对队友的温柔。而赤司，他既不像幸村那么热爱网球，也不像曾经对篮球这么热爱。
啊，不如说，他就没真正喜欢过篮球。
他喜欢母亲，喜欢没有课业的闲暇时光。帝光时，喜欢和伙伴一起打篮球。
他从不是出于纯粹的热爱，而真正选择篮球。
当然，事无绝对。或许某一时刻，赤司也曾真正地爱好过，但也绝对不会达到幸村精市这样的程度。
全身心的投入，伤病之后，仍在为了能打网球，而积极地奔波于治疗的路途。幸村明明拥有让人惊叹的绘画天赋，家境也容许他没有任何谋生的技能。
但幸村如此的拼尽全力，只为了回到网球的赛场上。他的热爱，甚至燃烧了他的躯体。
赤司不会对这种热爱产生或羡慕、或憧憬的情绪来，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少年。成年之后，赤司甚至觉得这样的感情过于渺茫。
但幸村是不同的。
赤司如此深刻地注视幸村的双目，随后敛了眉眼。这让幸村皱了皱眉。
幸村精市和赤司征十郎在某方面，拥有着相差无几的年少经历，只是另一个更悲惨些。
所以，无论幸村做出怎样的选择，无论他是拒绝还是欣然接纳，赤司都会去拯救他。
不只是因为幸村在少年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只是因为同病相怜或感同身受。
不是这么浅显的东西。
重来一次的赤司再也无法救回年少的自己了，他才想要去救幸村。
幸村这样敏锐的人，当然会注意到赤司的情绪变化。但他不会去试图打探，幸村就是这样的一个聪明人。
所以，他只是抬眼道：“还得你跟学校方面打申请了，关于全国大赛冠军的额外奖金。”
赤司从深远的思绪中抽出，也柔和了自己的面庞，垂眸浅笑。
他看了眼腕表：“我会的。时间不早了，如果还有事情，你直接跟我通电联系。”
幸村望着赤司的背影。随着赤司走出了C班，那种被注视的感觉立马消退了大半。
幸村从抽屉里抽出杂志，翻了翻样刊，他看到自己那页的醒目标题，“全胜！被神宠爱的神之子！”，右下角有不明显的折叠痕迹。
他对这个称呼是谈不上喜欢的。幸村笑了笑，赤司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了解自己。
“你有些心不在焉，阿征，”柳把目光从棋盘移到赤司身上：“平时，你有34.2%的可能下香车，43.1%的可能动王将，却无论如何都不会走这一步。”
赤司回过神来，抱歉地冲柳笑笑：“莲二，是我一时疏忽，抱歉。”
棋盘上，赤司的银将因为刚刚的移动，完全陷入柳的布局之中。
银将不能左右走和直着后退，拥有严格的规则限制。因为一步错棋，它被吃掉的结局清晰可见。
柳默不作声地看了赤司一眼，手里磨擦着木制的将棋：“……你需要重走吗。”
拥有严格的规则限制，自然意味着它有不同于众的功能。
银将是协助金将防守的重要子力，也是协助飞车进攻的重要子力。它在一局棋局中，攻守两用，其强大和重要性不言而喻。
赤司观察了棋局片刻，然后释然一笑：“不必了，就这样吧，莲二。”
一盘将歇，柳再一次重复了已经无数次出现在他们对话中的句子：“不用继续了，我输了。”
日光正烈，打在赤司的脸颊上。衬托着他赤红的头发与眼瞳，使他肌肤看起来越发透明，仿佛是不应该出现在人世的妖物。
日本的神话和传说里向来不乏这样的故事。柳的头发已经定好了不日剪短，他下意识摸了摸细长的发尾，难以避免地对自己的同桌生出一种陌生感来。
赤司倒是未加抑制地微笑起来：“再来一盘吧，莲二。”
这是赤司所理解、会做的“拯救”，也可以说是文案里，赤司认为一定要有人胜利下去的原因。
赤司整个人的性格都是复杂的，黑篮的剧情中，甚至有因为温柔地说教紫原，但紫原并不听劝反而挂掉电话的事情在，然后赤司苦恼地求助其他奇迹。
从这方面来说，赤司的第一人格，也就是主人格确实是“待人自然亲和、平易近人”的。
赤司会自己做饭。不论是温柔还是做饭这种特质，心理学上，都可以解释成他对已逝母亲的憧憬。
赤司剖析自己时，有提到，自己出于母亲给的打篮球的快乐，和朋友一起打篮球的快乐才一直打篮球，可以说赤司本身并不是真正喜欢篮球到网王的那种地步。
有一种论调是，赤司的第一人格才是真实的，温柔内敛、平易近人的谦谦君子。第二人格的强者至上、胜利之上不是真实的。我是这种观点的反对者。
为胜利而生的第二人格也是赤司自己的选择，人格的分裂是不可能无中生有的。
他的内心确实是有相当大一部分是这么想的，甚至可以说，第二人格说的那些话是赤司内心默认的，像铁则一样的东西。
所以赤司就是这么个温柔、体贴他人的人，这些特质当然都是真实的，但他同样有自己的骄傲、且充满掌控欲。赤司完全了解这些，他两相对比之后，才会觉得自己的温柔比幸村虚假。
毕竟是能给部员写情书的人...我是真正想象不到比村哥还温柔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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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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