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书昀第二天还没睁眼,就下意识摸手机看时间,不料却抓了个空。他这才清醒一点,转头看见天色初亮,太阳在窗外一点点升起。
但他记得自己卧室窗户朝西。
蔡书昀“呼”地坐起来,眼前的一切熟悉又违和,比如墙上贴着的应该是球星海报而不是财务报表,门后挂的应该是休闲服而非商务装,墙角的行李箱怎么是白色?不应该是扎眼的亮橙色吗?话说回来,无论是白色还是橙色好像都不是自己的,而是……
蔡书昀嘴角抽动了两下,紧接着听见开门的声音。
“醒这么早?” 应栩靠在门口,把手机抛给他说:“刚才边鹤行打电话,说他半个小时后来接你。”
“好,”蔡书昀坐在床上,逐渐意识到自己身上只剩件衬衣和短裤,他强作镇定道:“那我去洗个澡。”
“好,”应栩从善如流地转过身,“我去帮你开热水器。”
然后就听见蔡书昀快步走向洗手间,走到一半又折了回去,估计是忘了穿拖鞋。
应栩给热水器插上电源,不锈钢外壳上映出他现在笑得有多开心。
二十多分钟后,蔡书昀穿好衣服出现在客厅,头发还没完全擦干。
“昨晚谢了。”他吸了吸鼻子说。
“客气什么,” 应栩背后放着一个咋咋唬唬的橙色行李箱,说:“我本来做了早餐,不过时间好像来不及了。”
“没事,车上有压缩饼干,”蔡书昀又拿毛巾擦了擦头发,说:“你今天要出差?”
“啥?哦,你说这个,”应栩把亮橙色的行李箱拉出来,说:“喏,给你的。”
“我的?”蔡书昀愣了愣。
“嗯哼,你们不是要去南城吗,换洗衣服全部放在里面了,还有清凉油驱蚊剂啥的。” 应栩把行李箱推到蔡书昀面前。
“哦……谢谢。” 面前的行李箱过分眼熟,蔡书昀一时有点懵,好在边鹤行电话插了进来,蔡书昀站起身说:“那我走了。”
“好,注意安全。”
蔡书昀拎起箱子刚下两级台阶,突然听见应栩说:“对了。”
“嗯?” 蔡书昀回过头,
“箱子有密码锁,” 应栩站在门口,说:“密码没变,还是原来那个。”
-
早在赶到南城之前,蔡书昀一行就锁定了嫌犯的藏身之处,并与南城警方取得了联系,经过两天的蹲守和踩点,终于在第三个晚上将嫌疑人捉拿归案。
“呼,终于搞完了。”边鹤行伸了个懒腰,说:“从法医到内务再到外勤,再这样下去我都快变成司机了。”
“别抱怨了,回去还有审讯呢,” 蔡书昀推了一把边鹤行让他快上车,说:“回壶城我来开吧。”
“啊不用,我刚开玩笑的师哥。”
“没事,你第一次跟这么长的案子,去后座上睡一会儿吧。”蔡书昀把袖口往上卷了一圈,说;“我开车就行。”
“哦,”边鹤行也不再推辞,转身上了后座,说:“师哥,后边还有个箱子,是你的吗?”
“对,我的,后备箱里塞不下就放这儿了,”蔡书昀一边打火一边说:“箱子是干净的,你放一边的座位上就行。”
“师哥你还有这个颜色的箱子啊,”边鹤行看着亮橙色的箱子小声嘀咕,又说:“师兄你有没有花露水啊,我好像被蚊子咬了一口。”
“箱子里应该有,”蔡书昀此行直奔南城刑警大队,连箱子都没来得及打开,他说:“你自己找找看。”
“好,”边鹤行把20寸的小箱子翻过来,按了按密码锁,没打开。
“师哥,密码?”
“呃……”蔡书昀迟疑了一下,“216?”
“好,”边鹤行把转盘拨到“216”,锁扣仍然严丝密合,“不对啊师哥。”
蔡书昀抿了抿嘴,“那就是122。”
”1…2…2……” 一阵摸索后,边鹤行说:“还是打不开。”
纵使记性好也不代表可以过目不忘,蔡书昀不动声色地加了一脚油门,说:“1020呢?”
“……师哥,”边鹤行从后视镜里看他,脸上满是怀疑,“密码锁只能输3个数字。”
呵,不愧是你,应栩。蔡书昀直线驶上高速公路,说:“545。”
“啊?还有啊,”边鹤行低下头拨数字,只听“咔嚓”一声,锁开了。
“风油精,晕车药,哎师哥你还真带花露水了。” 边鹤行拉开拉链,“怎么还有零食?”
“想吃就吃吧,”蔡书昀说:“别掉车上了。”
“好嘞。”
545天,应栩拿全了号称“金融四大证书”的基金、证券、期货、银行从业资格证,打破了他们大学商学院成立以来的最快记录。为了庆祝这件事,应栩专程买了这个行李箱,说是要假期和蔡书昀去旅行。
应栩,真有你的。蔡书昀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自己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是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
-
晚上十点,壶城已经正式步入夜生活,应栩和宋喆并肩坐在酒吧里,看着酒水单挑挑拣拣,最后点了杯50元的天价可乐。
“跑到酒吧喝可乐,”宋喆冲他比大拇指,“上流。”
“明天开标,”应栩松了松领带,说:“酒留到明晚再喝。”
“这你都想好了?” 宋喆喝了口自己的马天尼,说:“错失良机后借酒消愁。”
“你怎么知道咱们公司的方案就中不了标呢?” 应栩抬手朝他后脑勺呼去,“你能不能积点口德。”
酒吧的驻唱歌手上台了,似乎在附近小有名气,酒吧的气氛开始躁动起来,甚至有人带了霓虹灯牌。画烟熏妆的歌手拨了两个和弦,唱了起来。
「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
「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故事」
「头发未染霜 着凉亦错在我幼稚」
「……」
应栩歪着头听了小半段,说:“这首歌我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
“嗯哼,”宋喆正和着歌瞎哼,说:“你听过的多了去了。”
“那倒是,”应栩突然笑了,“我听过的多了去了,只是都记不住了。”
“你记性一直不好,” 宋喆说:“你该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哈哈哈哈连这个也忘了,哈哈你可以去说相声了宋喆。”应栩笑得手里的可乐直晃荡,这句话其实没那么好笑,但应栩今晚格外捧场。
“记性太好也没什么用,”宋喆看着反常的应栩,冷静地说:“你明天能记住报价就行了。”
“放心,忘不了,”应栩低头看可乐不断冒泡,说:“我还没老呢,已经记不起来很多东西了。”
一曲唱毕,整个酒吧陪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切到下首歌,他才继续说:“我连当初为什么和蔡书昀分手都快忘了。”
宋喆攥着酒杯,静静地看着应栩。
酒吧里人声鼎沸,台上已经切到下一首歌,这首他们都没听过。
等应栩安静了一会儿,仰头喝干已经没汽儿了的可乐,一擦嘴说:“我要回去了。”
“想起来了吗?” 宋喆问他。
“没有,没有意思。”应栩把玻璃杯丢回桌面,发出叮当一声脆响,他说:“好兄弟,明天请你喝酒。”
应栩起身抖落灯红酒绿,抓起外套搭在胳膊上,身影隐没在车水马龙的夜色旁。
宋喆把头转回来,手指搭在椅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拍子。歌手选了一首陈年老调炒热气氛,大家都会唱,但没什么意思。
宋喆看了眼手表,还不到11点,他打了个响指结账,估摸着能赶上末班地铁。
门外温度稍凉,迎面吹来的夜风让宋喆打了个哆嗦,他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缓缓朝地铁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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