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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钱氏刚要问村里敲钟有什么事，就被一巴掌打翻在地，打得她口鼻窜血，耳朵轰隆隆直响，好半天才再次看清眼前事物。
看着程大凶神恶煞一般的脸，程钱氏想要嚎哭吵闹的心思一下子被吓回去，她从来没见过程大如此可怕的模样，让她觉得他会把她打死。
程大看着程钱氏已经做出一副泼妇嘴脸却又硬憋回去的狰狞模样，想自己以前为什么要听她的。如果不是听了她的，程钰就还是他儿子，那他现在就是贵人的爹，哪里会落得现在这样一个可笑的境地。
“你这是做什么？在外面受了什么气，要撒到我身上？我嫁你这么多年，吃苦受累，照顾你，照顾爹，给你生了三个儿子，现在老了老了，你居然开始打我了？！你有没有良心啊？！”
“三个儿子？你还记得你生了三个儿子，你还有脸说你生了三个儿子！那你现在还有三个儿子吗？！只有两个了！两个！最有出息的那个没了！”
“原来真是为了程钰！”
程钱氏知道程大是为了谁才发火，她心里有了底，火气也压不住了。
“以前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你也同意了！谁能想到官府下了讣告他还活着回来了？印郎和白氏的婚事也不是我牵的线，程钰要过继分宗那是他自己闹的，怎么能怪我？！
“是，他现在是变得好样子，还能赚些钱，那你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对我这样！
“还最有出息的儿子？最有出息的明明是我们印郎！印郎以后可是能当官的，程钰以后就算做了大财主也只能跪在印郎面前，跪在我们面前，他算什么有出息？！”
程大捂住了眼，他悔啊，他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他被狠狠打醒了，印郎会不会当官那是以后的事，还不确定，可程钰却在皇上面前扬名了，这是实实在在的荣光。
他声音虚弱地说了钦差要来封赏程钰的事。
程钱氏不敢相信，她本来都要爬起来，现在又瘫坐回去。
“你骗人！肯定是骗人的！那可是皇上！皇上怎么会派人来赏赐程钰？程钰他算什么？他只不过去当个小兵！皇上怎么会知道他还赏赐他？肯定是哪里闹错了！”
程钱氏终于知道程大为什么要这么大火气，一份泼天富贵就这么错过，只能眼睁睁看着，谁都受不了，她也受不了。
*
程钰所住的院子在村边，是很偏的地方，平时来的人很少，今天却热闹非凡。
哪怕村里人被要求能避开就避开，但还是有许多人跑来看热闹。
皇帝派来的钦差大人，府县的官员们都会陪着，要给他们村里的人封赏，这样的情景一辈子可能就遇到这一回，哪能因为害怕就躲开？再说这是大喜事，他们又都是程钰的乡亲，不少人还沾亲带故，这些大人们肯定不会和他们计较。
程钰有系统，早就知道钦差今天会到，他甚至知道队伍走到哪里，来人都有谁。
他自然不慌不忙，一派悠然闲适的姿态，让所有人都更高看他一眼，想不愧是让皇帝都惦记的有本事的人。
钦差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此人说起来和程钰还认识，是当今皇上身边得力的大太监，姓赵，当初也被程钰救过。有这样的渊源在，他对程钰的态度自然格外亲切热情，甚至隐隐透着恭敬讨好，让所有人都很震惊。
不过更让人震惊的是圣旨的内容，像这春天里连绵不断的惊雷，从最开始就把听旨的人都给震懵了。
这道圣旨念了很长时间，除了开头一串夸赞程钰的话，后面全是给程钰的封赏。
程钰的功劳很多，救驾退敌，献宝献策，每一条都值得重赏，何况他全占了，又得当今皇上的喜爱，自然封赏无数。
别说没有见识的平民百姓，就是在场的这些官员都羡慕得眼红，更深知他们这地界出了一个惹不起的新兴权贵。
皇上封程钰为永贵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不用当值，还能领双俸禄。
京城赐了府邸，离着皇城极近，上一任主人是一位王爷。京郊赏了两处庄子，各带百亩良田，其中一处还带温泉的。不管是府邸还是田庄，都有赐下来的奴仆管理着。
除了京城有房有地，皇上给程钰老家这边也准备了房子和田地，府城和县城都赐了宅子和城外的田庄。因为程钰提过想要大程村附近的一块种不出庄稼的荒地，皇上也没忘了，把那块地赐给程钰，不但如此，还把落玉山赐给了程钰。
剩下的是一串好像念不到头的贵重赏赐。
程钰是不用跪的，赵公公说了皇上特意叮嘱了不让他下跪，所以程钰是站着的，余下的人都跪下了，跪得膝盖都要麻了，圣旨才宣读完。
赵公公等程钰接了圣旨，立刻收起严肃的表情，笑眯眯地冲程钰恭喜。
“恭喜永贵侯，贺喜永贵侯，圣上可是一直挂念着您呐，咱家启程之前还再三吩咐我看看您在这里过得顺不顺心，要是不顺心就去京城，到时可以一起下棋比剑，圣上总说和别人下棋比剑都不对劲，只有您深得帝心。”
程钰道：“你回去和圣上说，等我在这边待闷了就去京城，让他把京城的府邸给我留着，要是收回去了到时我连夜出城，连弟妹都不让他见。”
赵公公笑得脸仿佛开了花，连声道：“咱家一定把话带到，圣上听了一定高兴。侯爷和侯夫人真是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难怪侯爷拒绝了圣上的美意。侯夫人这些年也是辛苦了，值得侯爷真心相待。”
赵公公见程钰扶起了程老爹后就去扶阮芷，想程钰是真的很在意这位夫人，而这位夫人也是有福之人，嫁了这么一位人中龙凤的夫君，飞上枝头，从此锦衣玉食，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阮芷看看程钰，心中并无对白茉香的嫉妒，只有满满的对程钰的敬重。
她想玉郎在外立下那么大的功劳，可以得到皇上赏的美人，可他都没有动摇，想着家中的妻子。回到家中发现妻子另嫁，他本可以名正言顺地另娶贵妻，可还是愿意娶她。
她的玉郎怎么就这么好呢？她真的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程钰对阮芷一笑，握紧了她的手。
他们夫妻温馨美满，旁边许多人却开始焦急尴尬。
本来以程全为首的村人一直懵着，因为赵公公对程钰恭敬奉承的态度，因为皇上对程钰的赏赐，因为赵公公宣旨后说的那些皇上多么想念程钰的话，还有程钰让赵公公给皇上传的那些在他们看来有些大逆不道的话。
这些话让他们震惊，但同时也有喜悦疯狂地往头顶冲，让他们意识到程钰是真的不得了了，他们村也要跟着一飞冲天，这是多大的好事啊。
直到赵公公最后一句话出口，他们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妙。
刚才圣旨里除了封赏了程钰，还封赏了他的家人，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妻子。
程老爹就在这里，可以接受封赏，去世了的程婆婆也可以由程老爹代为接受，可程钰的爹娘呢？还有他的妻子，这可都换人了啊！
爹娘换人还可以解释为过继，妻子换人可怎么解释？刚才是叮嘱了村里人不要多说话，可那是没想到钦差居然这么关心程钰，只顾着关心怎么迎接钦差才不会坏了礼数，就没提醒他不要说换媳妇的事。
以现在看赵公公这么关心程钰的情况，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程家发生了什么荒唐事。那他们村子可就完了，丢人丢到皇上跟前去了！
程全等人觉得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互相搀扶着才站起来，都胆颤心惊地悄悄看程钰，希望他能嘴下留情，不要主动把家丑说出来。
然后就听到程钰用十分平淡的语气道：“我夫人这些年确实辛苦了，也确实值得我真心相待。”
在程全等人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程钰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说他已经过继并且分宗的事，既然已经过继并且分宗，那给他父亲的封赏还有人受着，给母亲的就没人受了，因为他父亲去世的时候还没成亲。不过还是可以收下，说不准他爹在地下已经给自己寻了亲事，那凤冠霞帔还是有用。
赵公公心中感慨着这程钰的亲爹娘也真是没福气，这样一个好儿子就这么让出去了，不过他也不同情。
他看出来了，程钰和亲生爹娘的关系不好，否则怎么都会有所表示。
赵公公可太了解程钰了，这人和皇帝的关系好到可以直接要爵位的地步，为亲爹娘讨封赏小事一桩，可他都没提一个字。
既然如此，赵公公也不会多说，他才不讨程钰的嫌，他惹不起这人。
“都随侯爷的心意。说起来这次随行的就有钦天监和工部的官员，是皇上吩咐为侯爷盖府邸效劳的，如果侯爷想为先人修葺阴宅，也尽可差使他们。”
程钰一笑，说正有此意。
赵公公等人被请进屋去喝茶，除了程全、程二虎、栓子和一些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留下帮程钰招待赵公公众人，以及余下的村人全都被请出去了。
程金和黄氏也随着众人出去了，不是他们想走，是程老爹让他们走。
虽然警告了程大和程钱氏不要露面，但程老爹还是不放心，尤其是见识了程钰的风光后更不放心了，生怕有人在程大两口子面前说这些。
万一那两个蠢货不甘心跑来丢人现眼可就糟了，所以他让程金夫妻两人回去看住他们。
大程村的人都很紧张地陪着赵公公，笑容都有些发僵，但才一会儿他们就发现自己好像多虑了，这赵公公只是和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所有精力都放在如何讨好程钰上面。
赵公公是个喜欢说话的，而且看起来格外喜欢和程钰说话，还全是好听话，从他一见到程钰，就没一句让人不顺耳的话。
现在正一边喝着茶一边夸阮芷，他看出来了，程钰可看重这个娘子，那他还不狠着劲地夸？
古今所有夸赞女子的好词都被赵公公堆到了阮芷身上，让阮芷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想赵公公的口音怎么那么熟悉呢？
程钰微笑着听赵公公夸赞阮芷，见她被夸得面若桃花，很是满意。然后就发现那张羞赧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迷茫，然后一直不怎么抬眼的阮芷居然看向赵公公，他眼眸一闪，想到了什么。
明天下午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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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改配冥婚的童养媳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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