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让两个男人的心跳同时加快。
如果说之前焦蕉的骄纵只是让谢非觉得疑惑,同时滋生了一丝好奇和新鲜感。
那么刚刚这句夹杂在撒娇和命令之间的话则足够令他讶然。
他不禁怀疑,从前那个乖巧温顺的小孩是不是真的变了。
他从未见过焦蕉这个模样,乍看像只奶猫一样在撒娇,实际却高傲得要命,甚至连抱怨时都不屑于看他一眼。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谢非掐灭了烟,在地上重重踩了几脚,余光却不听使唤地往前面那对亲密的恋人身上瞟。
方屿行意识敏锐,当然能感受到这道类似于不解和憎恶的目光。
他本来还在为“老公”这两个字而失神。
在他这个已到而立之年的“老男人”看来,“老公”这样十分亲密的称呼,只有领了小红本的合法伴侣才有资格叫。
深深思考了一番,他说服自己,小孩年纪小,可能并不清楚这一点。
抬起幽深中带着点光亮的黑眸,他看见谢非捻踩着脚下的烟头,脸色难看到不行。
说不愉悦是假的,从小到大,谢云谢非两兄弟向来以一种人上人的高傲姿态俯视着他,视他为蝼蚁、为草芥。
第一次,方屿行还是第一次看到谢非满目的怒意,以及嫉妒。
谢非在嫉妒什么他并不好奇,只有一样——
如果谢非觊觎的是他怀里的珍宝……
那他恐怕就要找个机会剜了那双不讨喜的眼睛。
“焦蕉,不要任性,叔叔阿姨还在家里等你,回去以后……”
回去以后就要商量退婚的事。
谢非唇角一顿,突然记起自己的来意。
是啊,他爱的只有夏晚星一个,是他要求要尽快退婚,看见焦蕉跟别人亲密也不应该有任何想法、不会动容。
所以刚刚某一瞬……他在想什么?
想让焦蕉变回以前的样子?
可焦蕉是什么样子,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定了定心神,平静严肃地抬起头,话未出口,却再次怔住。
纤瘦漂亮的少年披着宽大的外套,从男人怀里扬起头,浅棕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更摄人心魄。
略微分开一点距离后,他将一只手臂圈上男人的脖颈,另一只手握住男人的手腕,带领着男人探向他。
在谢非的角度,只能看见少年被外套遮盖的部分偶尔鼓起一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自上而下,从后背,再延伸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两个人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如两根交织的藤蔓,暧昧隐秘。
分离之际,高大的男人不知听到了什么或是想到了什么,轻咳了几声,被烫着似的捻着指腹从外套里收回手。
焦蕉扬着张略微苍白的小脸,像是有些不耐烦了:“怎么样?要不要送我回家?”
方屿行垂着眸子不回应,他就蹙起眉头作状要走:“你不送我,我就自己回去。”
“别”,方屿行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拥堵的车辆,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之后替焦蕉理了理衣服,他打开车门:“我送你回去。”
焦蕉坐进这辆价格不菲的迈巴赫副驾驶,看也没看谢非一眼,像是完全忘记了这只垃圾的存在。
没过两分钟,本来拥堵的车流突然畅通,方屿行又在手机上发了条消息,之后抬步走向谢非,目光冷冽地落在他挡在前面的车。
“谢先生是否要让一让?”
……
路上,焦蕉系好安全带就窝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比刚才还没有精神。
“咳,焦蕉。”
方屿行回忆起刚刚,措辞半天,仍有些局促。
“嗯?”焦蕉掀起眼皮。
“你说的奖励……是认真的吗?”方屿行顿了顿,“还是……只是为了气谢非。”
“气他?”
焦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又觉得旁边这老男人简直就是不解风情无聊透顶的榆木脑袋。
“不要就算了”,他扭头忿忿地看向窗外的风景,“反正我现在还没原谅你呢,干嘛让你白白占便宜。”
刚才本来是想让那只垃圾尽快退散,后来玩过了火,他自己也有点想要了。
心想反正这老骗子跟他有过两回,又心心念念让他穿那种……奇怪的衣服,满足他一次也没什么。
可谁知道,这老男人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不要就算了,反正刚刚吸了半天二手烟,他浑身都不怎么舒服。
结果刚闭上眼睛打算休息,就听到旁边老男人一句迟来又喑哑的——
“……没说不要”。
焦蕉轻“哼”了声,把外套往上盖了盖,堵气似的道:“要也没有了。”
他不愿意,方屿行当然不会强迫他,只好抿抿唇,默默把车内低温打高了一点。
*
按照焦蕉给的地址,方屿行开了导航,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到了别墅区。
就这短短二十分钟里,焦蕉还睡了一觉。
莫名其妙地,他居然又梦到了生宝宝。
只是这次躺在手术车上的人不是视频里那个男生,而是变成了他自己。
疼到满头大汗,冰冷的手术刀一点点落下,一点点要往他鼓鼓的肚皮上割。
感受到凉意的一刹,他要怕死了,挣扎着哭喊,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焦蕉?”
焦蕉突然哭起来,让正在开车的方屿行心下一空,将车停好后,他一边替焦蕉擦眼泪,一边轻声呼唤。
抚着这张被泪水冲刷的光嫩小脸,他确定了一件事——
这些日子,小孩真的瘦了好多。
明明之前视频的时候还好,腮上还有肉。
现在连下颚线都清晰明显了不少。
他想起之前焦蕉说的话,说要找什么健身教练,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然后呢?找到的健身教练也都符合那些要求吗?
什么胸肌腹肌公狗腰,那个人也有吗?也能达到满意的标准吗?
一想到他面前的小孩被别人摆弄,和别人有亲昵的肢体.接触,心里那股子酸涩劲儿又悄无声息地涌上来。
就当他沉思时,焦蕉猛地惊醒,下意识又挣扎了下,看清眼前人是方屿行后,他才脱力平静下来。
“做噩梦了?”方屿行问他。
“嗯……”他没什么力气地推开方屿行,解开安全带后慢慢下了车,呼吸新鲜空气。
方屿行将车熄火后也下来,将那件长外套又披到焦蕉身上:“刚睡醒,小心着凉。”
焦蕉心不在焉地垂眸站了一会儿,本来想往小区里面走,刚迈出一步,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
“我问你啊,你……你喜欢小孩吗?”
这个问题他其实问过,当时方屿行以别的身份回答他:“不讨厌小孩。”
这个回答太模糊,焦蕉并不满意。
想到这几天一直缠绕他的“宝宝梦”,他突然就想问一个清楚的答案。
虽然说他现在没有怀,以后也不一定会怀,而且还不一定怀这个不解风情的老骗子的崽。
但是……问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而且他压根没提生不生,就是问喜不喜欢。
然而方屿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仔细观察着焦蕉的脸色,耳边依稀还回荡着刚才令人心疼的呜咽和哭喊声,心神一动,大概猜想到焦蕉梦到了什么。
当今社会男生怀孕的机率本来就低,就算生下来,胎儿成活率也不高。
而且他不是没了解过男性生子时的痛苦,处理不当还会有生命危险。
他不舍得焦蕉受这个苦。
抬起眸子,方屿行正了正神色,沉声回:“不喜欢,我不喜欢小孩。”
焦蕉愣在原地,“上次你不是还说……”
“上次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方屿行回答,“这次我想好了,就是不喜欢。”
“噢……”焦蕉低低应了一声。
不喜欢正好,反正生宝宝那么疼,他才不愿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回答,他并没有多么开心。
“我回去了。”
自顾自抹了抹眼角留下的泪痕,焦蕉转过身,正要走,手背却被方屿行拉住。
方屿行回味了一下刚刚的话,觉得容易产生什么误会,又想到将来各种不确定的因素,他决定还是补上一句——
“如果是我们俩的孩子,我应该……会喜欢的。”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小家伙的话。
焦蕉反应过来,脸蛋有点烫,甩开他的手抱臂往前走:“谁要给你生……走了!”
方屿行摇头失笑,目送着他回家。
从门口到家一共没几步路,焦蕉心不在焉地走回去,按了指纹锁。
门一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
“儿子!五十六天三小时五分八秒没见面,爸爸妈妈都想快死你了!”
焦蕉:……
被搂得喘不过气来时,他微微挣扎着脱离这个怀抱,抬头跟面前孔武健壮的中年男人面面相觑。
“爸你不是高位截瘫吗?”
“儿子你怎么没把男朋友带回家?”
焦蕉,焦老父亲:……
老父亲:谁TM造谣我高位截瘫???
焦宝:呃……书里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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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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