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蕉挂了电话。
他没想到,这位路人甲叔叔竟然这么难缠,还那么狡猾,居然趁昨天他睡着的时候把手机号码输进他手机里。
然后还不写备注。
加上“方凭舟”三个字会死吗?
至于他在公交车站不告而别,完全是出于好心,不想让这位路人甲叔叔再破费,还是留着点钱买大米吧。
怕伤叔叔自尊,他刚刚没直接讲,而是很维系人设地说:“衣服还是留给叔叔当念想吧,要是以后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
“用它做别的事也行,我不介意的”,他把嘴唇贴近听筒,勾唇补了句,“……任何事都行。”
对面不说话,他只当是默认了,笑着留下句“叔叔再见”就挂了电话,顺便把这串号码送进了小黑屋。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翻来覆去找了好几圈,焦蕉发现这手机上的号码和微信似乎都已经被原主删光,只留下了谢非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就好像原主这个人活着就是为了谢非。
焦蕉实在不懂原主的脑回路,谢非钓着他和夏晚星搞暧昧,就是个大渣男。
干嘛把渣男当宝贝疙瘩供起来?
渣男这种生物,就应该当狗用。
【来接我。】
编辑好信息,他顺便将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
焦蕉从来不担心会不会被拒绝,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敢拒绝他。
大概二十分钟,一辆黑色跑车开到了广江公园马路边。
男人一袭整洁的衬衫加西裤,五官锋利,眼角眉梢透着几分冷峻。
“我到了,你……”
语音刚说一半,他就从一众路人中间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穿的不是昨天那件衣服,发尾有些乱,不是他印象中打扮得精心漂亮的模样,只是那张脸太过美丽,鹤立鸡群,叫人一眼就认得出。
他一步步往前走,直到离得很近,少年还是蹲坐在长椅上玩手机,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
是在生气,还是不在乎他,对他没有感觉了?
谢非猛地顿住。
换了平时,他亲自过来接,焦蕉一定非常高兴,恨不得扑进他怀里,今天怎么……难道真的是昨天把话说太重了?
他攥了攥拳头,绕到焦蕉面前,皱眉冷声问:“不闹脾气了?”
听到声音,焦蕉掀起眼皮,满眼疲倦地上下扫了眼面前的男人,看他的长相勉强能和原书里对谢非的描写对的上号,判定他应该就是刚刚和他通话的谢非。
“送我回家。”
他淡淡瞥了一眼就移开目光,扶着椅背想要站起身,长久的饥饿和疲惫令他一时有些头晕,险些没站稳。
“小……”
“不用你扶。”焦蕉嫌恶地躲开,渣男的手晦气得很,他可不想被碰到。
谢非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愣在原地。
“焦蕉,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和晚星——”
“谢非”,焦蕉不满地抬头直视着他,显然是不想听他那些东扯西扯、拼拼凑凑的解释,明白了当地告诉他四个字,“我要回家。”
“……好,我知道了。”
谢非侧身给他让了条路,焦蕉也抿上干涩的唇瓣不再言语,挺直腰身从他身旁走过,似只生来骄傲的白天鹅,任何事物都要为他折腰,为他俯首称臣,却又不被他放在眼里。
“焦蕉。”上车前,谢非突然叫住他。
“嗯?”焦蕉不耐地抬眸,毫不隐藏自己的情绪。
“你这里……”谢非皱着眉,目光落在焦蕉白细的脖颈,宽松的领口下,接近锁骨的地方,一朵艳粉色小花惹眼地绽放着,像冰雪里掺陷的落梅。
谢非并非稚子,很快就能联想到这是什么。
他走近两步,将焦蕉拉开一半的车门拍上,质问道:“焦蕉,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回家?”
焦蕉挑了挑眉,抱臂与他对视,明艳的面庞曝在太阳光下,骄矜冷傲。
“昨天叔叔阿姨给我打过电话,说你的号码一直打不通,很担心你,后来我给你打,你倒是接了。”谢非说着,目光仍落在那朵梅花上。
焦蕉对通话内容没有印象,接谢非电话的是原主,在那之后原主便跑出去酗酒,还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只留谢非一个人的,可想而知,原主最希望谢非能来找他。
可是谢非没来。
书里写道,原主中药痛苦不堪时,谢非还在夏晚星床上。
焦蕉不是原主,对谢非没有感情,也没那么善良好哄,对于谢非质问的目光,他勾唇一笑,大大方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T恤,说:“昨晚我是没回家,谢非哥你猜猜,我当时在哪,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看这样子,他要是说和一个老铁树开花的酒保叔叔一起滚了床单,谢非还真未必相信。
估计会想得更恶劣,顺道把他归入心中“不自爱”的行列。
“焦蕉,不要胡闹”,谢非正了正神色,压下心底某处躁动不悦的情绪,以一个长辈的态度对他讲,“这件事我会替你瞒下来。”
焦蕉耸了耸肩:“随便。”
反正昨晚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他肚子里肯定不会有路人甲叔叔的崽。
对了,说起来……
“我要去趟药店。”避孕药还是要吃的,双重保险。
听到这话,谢非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黑上几分,抿唇打开车门,“上车。”
*
焦蕉如愿买到了避孕药,他手机里的钱确实只够买这个了,要是再来盒小雨伞,那恐怕就要向谢非借钱。
但他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不管到了哪里,骨子里的骄傲都不可能磨灭。
车上,谢非歪头看向窗外,亲眼见到焦蕉拿着一盒药回来,他看不清,却大差不差地能猜到那是什么。
夜晚、吻痕、药。
这些结合在一起,足够得出一个答案。
但他仍存着一丝不甘,暗示般地说:“焦蕉,不要乱吃药。”
焦蕉却冲他明媚一笑:“没乱吃。”
没乱吃,那就是需要吃。
……也就是说,他昨晚真的和别人在一起。
谢非握紧了方向盘,就在昨天晚上,后座那个男孩还哭着求他不要跟夏晚星在一起,甚至还威胁说,只要他提出退婚,这个电话将成为他生前的最后一场通话。
可是一夜过去,那不仅没成为最后一场通话,从前一直一心一意对他的小孩,态度突然转变,或许……或许还爱上了别人。
“谢非哥,你好像很在意。”焦蕉拿起车里一瓶矿泉水,看清不是自己常喝的牌子后又放下,从后视镜看了眼心不在焉的谢非,笑道。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受欺负。”谢非否认道。
“算不上”,焦蕉笑了下,还是拧开那瓶矿泉水就着药喝了,“是我在欺负他。”
欺负一个用买粮食的钱给他买衣服的路人甲叔叔,唉,他可真可恶。
吃完药,焦蕉静下心来,阖上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间,居然还做了个梦,梦见他大着肚子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后来生下孩子,又在孩子五岁时父子俩一起回国参加宴会,长长的走廊上,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一个,宝宝也不知道跑去了哪。
他沿着走廊一直走一直走,终于,他听见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抬头,却愣在原地。
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方凭舟???
“我找了你五年,宝宝,你终于回来了。”
说完还想抱他,他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挣扎,然后这个梦就结束了。
什么鬼剧情?而且孩子的另一个爸爸怎么可能是方凭舟?
要是也是方屿行啊。
肯定是太累太饿出现幻觉了,要不就是方凭舟昨晚把他折腾得太狠,给他留下阴影了。嗯,肯定是。
焦蕉十分确定,他已经避开了原书中本应遇到方屿行的场所,不可能出现差错。
“到了,先下车吧。”谢非回头看了他一眼。
焦蕉攥紧药盒,开门下了车。
眼前是一栋三层别墅,不算大,焦蕉大致看了眼,也就几百平米,比他现实生活中的家小很多,但勉强能住人。
按完指纹锁走进去的一刻,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原书描述的他,好像比这更贫穷一些。
可能这就是艺术和现实之间的出入吧。
“好好休息,明天会有人来接你去机场。”谢非仍旧有些失魂落魄,一个电话打进来,他才回过神,向焦蕉告别。
焦蕉在房子里绕了一圈,确定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也没有什么和别人合租的痕迹,这让他很满意。
冰箱里食物满满当当,他挑了几样喜欢的,很快就填饱了肚子。
刚刚谢非也看出他精神不好,提出带他去吃饭,但被他拒绝了。
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想到明天要超脱原剧情去京市,他又拿出手机找回那条误删的“垃圾短信”,记了下酒店房间。
【三层,3050号】
这一天累坏了,焦蕉想到自己现在贫穷的生活就觉得不习惯又委屈,连睡觉时眼眶都红红的。
醒来后,他接到了司机的电话,说会在楼下等他。
墨江机场。
“今天好像有什么明星要来办演唱会,不少粉丝来接机,您小心点,别被挤倒。”司机提醒道。
焦蕉没追过星,平时坐飞机更是直接走vip通道,哪里遇上过这种人挤人下饺子的情况。
司机在后面替他拉着行李,脚速慢,更是挤在人堆里,和他隔开了一大段距离。
焦蕉在男孩子里属于偏瘦那一类,没什么力气,来来去去的行人一撞,他就被一道力量撞得被迫向前扑去。
额头即将撞到大厅的柱子时,他的腰突然被一只大手搂住,额头被一只大手覆住,以至于撞上柱子时,他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反而更像是和身后高大的恋人玩什么情.趣。
“把我拉黑,是怕我耽误你追星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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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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