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作絮带她去的是一家名为“POP露台餐厅与酒吧”的餐厅,位于外滩三号七楼。
不需要服务员指引,她跟着他一路走往露台方向,在一桌已经坐了两个男人的位置边停了下来。
一个穿连帽卫衣还戴了顶黑色鸭舌帽,让人看不清表情。另一个穿飞行员夹克,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等他们走近,极有深意地冲她身侧的男人挑了下眉。
见两个人都在看他们,秦作絮轻咳一声,给她介绍。
穿连帽卫衣的是徐维恩,皮夹克是崔与扬。
“这位是......”秦作絮卡了一下壳。对上钟定歆的眼睛,他还不知道她名字。
钟定歆笑了下,接过他的话自我介绍道:“你们好,钟定歆。”
她一出口,崔与扬就听出了她标准的港式国语口音,好奇问:“姐姐是香港人吗?”
同时间,钟定歆也认出来,他是电话里跟她说话的那个。
“对,我来上海出Trip,大约待......一周多?”
正好服务员过来送餐,钟定歆让了点位置,说:“你们先吃,我去下洗手间。”
这期间,她始终没看秦作絮一眼,唯有最后一句话,是对他说的。
在如愿见到他嘴角隐秘勾起的弧度时,她亦无声莞尔。
这是她向他表露的,距离上的,无形的拉近。
她可以跟任何人说任何话,可她只愿意向他报备自己接下去的行动。尽管无需他首肯,但,这算是她的一种投诚。
说是去洗手间,钟定歆也不是真的想上厕所。
她找了个没人用的洗手台,打开最近新淘来的Tempete手袋。
本来想拿常用的那支口红和粉饼补个妆,想了下,又放回去,转而从里面挑出平时充场面用的萝卜丁和TF冰皮蜜粉饼。
对着镜子,钟定歆弯腰凑近一点,唇齿微启,把玫瑰豆沙唇彩抹上去,又用无名指轻点着晕开。
补好妆,她侧过一点脸,甩一下头发。眼尾弧度恰好,整个人便显得精致又慵懒。
而另一边,看着钟定歆拿上包走出他们的视线。崔与扬招呼着服务员又点了一份西冷牛排和松露蘑菇汤。
徐维恩则是盯着秦作絮手里的那把糖,率先问:“所以,去了那么久,是进货去了?”
秦作絮闻言手翻转一下,糖果花束也跟着抖了抖。他眼神扫向钟定歆离开的方向:“如你所见,当然不是。”
崔与扬点完单,瞅准他手里的糖:“我能吃吗?”
秦作絮微俯在桌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继续翻动着手腕。
糖纸包着糖果在他手里不安分的互相碰撞,细碎的声音扰着他的心。他没说话。
崔与扬就秒懂,耸耸肩:“好吧。”
......
“对了,你的车钥匙。”放空一会儿,秦作絮从兜里摸出个东西,抛给崔与扬。
崔与扬接过,顺嘴问:“门锁了吧。”
“嗯。”他答。
钟定歆回来时,菜已经上齐了,崔与扬解释说:“不知道姐姐你爱吃什么,就随便给你点了些。毕竟也不能等你回来了看着我们先吃。”
钟定歆放下包,表示无所谓。刀叉并用,切下一小块牛排塞进嘴里。咽下后,转头看到秦作絮还没开始吃,疑惑地笑:“怎么了吗?”
秦作絮眸光不经意划过她轻弯起的唇瓣,定了下。很快,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他摇了摇手上的糖果花束,苦恼道:“它没地方放。”
崔与扬好心给他支招:“就放桌边呗,把餐盘往中间挪一点就行。”
秦作絮挺无语地睨他一眼。
他能不知道吗?
如果想这样放,他早就放了。
瞧见他们之间的小互动,钟定歆觉得好笑。想了想,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根黑色皮筋,对秦作絮说:“把糖棍抓紧点。”
她把皮筋绕了三圈,确认捆紧后,对上他的眼睛,眨眨眼说:“这样就不会散开喽。”
崔与扬不愿再做秒懂男孩,但情史颇丰的他还是立马就听懂了她话里的第二层含义,当即朝秦作絮使了个暧昧神色。
秦作絮微抿嘴巴,控制着上扬的唇角。他放下那把糖果,稳了稳情绪,说:“先吃饭吧。”
“......”
吃过饭,徐维恩说要先走,崔与扬很有眼力见地跟了上去。
钟定歆和秦作絮慢他们一步,她手指向两人离开的背影:“左边的叫崔与扬,右边那个是徐维恩。你呢?你还没跟我说,你叫什么。”
秦作絮眼里闪过囧色,耳根泛粉:“秦作絮。”
钟定歆装作没看见,轻笑着问:“哪个絮?”
他答:“柳絮的絮。”
钟定歆又笑笑:“他们都走了,我们要不要再逛逛?”
秦作絮看一眼手机时间,才二十点四十三分。确实还早,是夜生活才刚开始的时候。
于是他问:“去哪儿逛?”
钟定歆略一思索:“就楼下吧,去看看江。”
秦作絮欣然同意:“那走吧。”
出了大楼,环顾整个外滩面貌,万国建筑群鳞次栉比。站在街头一隅向上仰望,整个世界就像裹了黄金一般金碧辉煌。
钟定歆深吸一口气,油然生出一种纸醉金迷之感。她闭上眼张开双臂,身心放松的感受着江风拂面的清新气息。
就这样往前走了几步,她才睁开眼,转头去看身后的秦作絮:“在餐厅时我就瞧见了。夜晚的外滩,风景很好。”
相比之下,她自小便待惯了的TST,于她而言虽然更生活气一些,却少了几分新鲜感。
秦作絮见她手上的包被甩入半空,又随着惯性回到她腿边。
他主动问:“需要帮你拿包吗?”
“嗯?”她抖了抖包,“谢谢,不过不重。”
他说:“确定吗?看上去装了不少东西。”
钟定歆嘻怡一笑:“里面装的可都是我的神兵利器。”
他调笑着戳破:“补妆的利器吗?”
钟定歆挑眉:“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
......
“所以好看吗?”她补充道,“特意用了最贵价的。”
秦作絮:“......”
言下之意就是不允许他说不好看了。
“好看的。”
说完这句话,秦作絮飞快捂了下脸。随即又觉得这样太过欲盖弥彰,有些尴尬地放了下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女孩的面夸赞对方。
钟定歆再次眼尖地瞧见了他耳根腾起的红晕。经受不住他的可爱劲,她别开了脸,给双方一点缓神的余地。
不说话时,江水的潮汐声落在耳朵里便格外清晰。
涌动的心绪跟着节奏起起落落着。
平复下来后,秦作絮望向她身后的方向:“往那边再走走吗?”
钟定歆转身跟着看过去,而后扬了下眉:“纯走有什么意思。”
他愣了一下:“嗯?”
她笑而不答,有目的地朝视野里可见的便利店走去。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两罐百威。
钟定歆拉开其中一罐的拉环,递给他:“说过要请你喝一杯。”
等秦作絮接过去,钟定歆打开自己那罐,晃了下罐身:“要碰一个吗?”
秦作絮抬眼瞧她,不含攻击性,却有探寻之意:“你好像很会?”
她不接招,笑着反问:“这是夸奖?”
试探无果,问题又被抛了回来。
秦作絮和她碰了一下杯,眼睛又黑又亮:“是不是夸奖,可能得看你会到什么程度。”
话落,他仰头喝一口。
钟定歆眉眼一弯,也喝一口。麦芽香味瞬间在口腔里溢开,清爽又浓烈,和眼前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像。
明明刻意打扮的成熟,可每个举动和想法都还那么纯情。毫不设防,轻而易举就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他们又沿着江边走了一会儿,与路上行人无异,走走停停,边走边喝。
大约是预感到分别的前兆,秦作絮不禁问:“刚刚听你说,你只在上海待一周多?”
钟定歆坦然回他:“是啊。所以想着趁这个机会city walk一下,争取把上海所有好玩的地方都给玩个遍。”
他继而问:“自己玩吗?”
她微怔,然后想,他真是太可爱了。
“有件事我给忘了,不过现在也还不晚。”钟定歆苹果肌很饱满,说这话时颧骨上升一点,眼里带出些许逗笑意味。
秦作絮未能察觉,茫然问:“什么事?”
钟定歆拿出手机,歪一下脑袋说:“我们还没有加微信。”
他反应过来,因为一手拿着糖果不方便,就把还剩一点的百威夹在小臂和胸腹之间,从兜里掏出手机。
彼此交换了微信。
钟定歆喝完最后一口酒,把空罐扔进垃圾桶里,适时道别:“那,明天见?”
“啊?”
秦作絮滞了下,似没能理解,又像在确认。
“啊什么啊?”钟定歆笑意盈盈望着他,“明天见咯,靓仔。”
说这句话时,她换成了粤语。语气颇潇洒,却足够乱人心魄。
秦作絮因她这下魄人心魂的笑,有一瞬的失神。很快,他勾起唇,迅速回击回去:“你意思是,想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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