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芽几乎是贴着地将周围搜寻了一遍,发现了不少可以吃的野菜,却收集到了不过二十株野生稻。
野生稻是现代水稻的祖先,虽然它果实干瘪几乎没有多少可食用部分,但是好好进行选育,说不定能繁殖成稻种,即使达不到现代亩产几千斤的程度,也足够朱芽偶尔解解馋。
南方人的生活不能没有米饭。
在朱芽眼里,这东西可是比鹿肉金贵。她用野菜铺了个底,才将野生稻连根带土挖出,小心翼翼地放进背篓里。母鹿则被她扛在肩膀上。
若是朱大黄再长大几圈,倒是能做个脚力,现在朱芽可舍不得劳累它。
本来计划今日一天都消耗在外面,如今又是一头母鹿又是一篓子野生稻原株,她恨不得两脚生风赶快回到竹屋。
机械表还未转过一圈,朱芽和朱大黄已经返回。
这几条道她们已经走得熟悉,脚程自然是越来越快,对于朱芽而言,一头百斤左右的母鹿已经算不得什么重物了。
还未进竹屋,一个高瘦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男人看起来比昨天又好了一些,原本苍白的肌体有了些许血色,不过他依旧是一副乱糟糟的模样,头发胡子一把抓,身上也只围着朱芽给的短耳兔皮毛,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属于放在现代街道上路人的紧急呼救键要被按爆的程度。
男人站在门边,似乎在思考是否要下来迎接朱芽,犹豫了一会,还是退回了阴影中,那双灰色的眸子谨慎地跟随着朱芽,若是发现她朝这边看又立马垂了下去。
朱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将野鹿放在水潭边,方便等一下处理。
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要将背篓里的野生稻安置好。
朱芽用竹竿围出的小院将近有两百平米,竹屋只占据了中心位置,两侧都留有一大片土地以供后续栽种一些需要好好看顾的植物。
现在这块土地可以启用了。
朱芽安放好背篓后,从院子一角拿出了之前挖掘地基用的木铲子开始挖地,现在手上只有不过二十株野生稻,需要的地垄面积不大,三两下一个简单的田地便挖好了。
朱芽是个种田游戏爱好者,田地被挖得方正,就像从种田游戏中复制出来的。
再将有些打蔫的野生稻整齐种在田地里,浇上水,保持着与林子里草地的湿润度,今日的种田活计就告一段落。
这二十株生长期的野生稻是否能全部存活,她心里也有点忐忑,只希望自己基因里的天赋能够显化一点吧,种花家的人怎么能不会种田呢?!
朱芽忙完地里的活,一转身才发现男人已经扶着栏杆走了下来,他站在楼梯旁,眼神有些诡异,似是震惊,又有些疑惑好奇。
【您是在种植吗?】猎有些艰难的开口。
部落里的老首领是一个颇有见识的勇士,在成为部落的首领之前他曾跟随着另一个部落的人前往“圣城”,那里住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部落,他们拥有无穷的山林和土地,他们不仅驯服野兽,也能驯服土地,让土地随着他们的心意长出食物。
“圣城”的人称这种伟力为种植。
老首领被深深震撼了,游历回来后他也想在部落里尝试种植食物,可土地却让种下去的植物一夜死去,他们不仅没能驯服土地,甚至在那一年,天上的雨很久没有落下,地面裂开大缝,野草树木都没结出果实,部落里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大家认为部落是受到了土地的惩戒。
从那之后老首领再也不提种植的事情,部落里的父母也用此事告诫自己的孩子,只有“圣城”的人才能拥有这种伟力,他们是被“神”眷顾的人,“圣城”外的人如果想要尝试驯服土地就会被“神”惩罚。
眼前的这个女人,穿着从未见过的奇怪服饰,会说祭神的咒语,会种植,她来自“圣城”吗?
对于此地语言的翻译,朱芽没有任何进展,但是从小接受良好品德教育的她的确无法视其为耳旁风。
她对男人释放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介绍道:“我在种一些野生稻,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获得一些稻谷。”
说着她抬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示意男人可以来看看。
作为部落里狩猎队队长,猎长了一个聪明脑袋,他往往比别人更快找出猎物的方位,探出猎物的意图,现在,对于朱芽的动作,他很快就明白对方是要他去看她种植的东西。
猎的手在背后握紧,手心里汗津津的。
他从未收到这样的邀请,或者从未想过自己能收到这样的邀请,在他生活的这十多年,老首领在他心中一直是拥有智慧的先者,即使自己有时候觉得他十分絮叨,并不太听从他的教导。
老首领一直很遗憾自己无法成为“圣城”的一份子,无法真正学习到种植,甚至还将部落拖到了艰难的困境中。
种植在猎的眼中,是十分神圣的事情,小时候他曾渴望像老首领一样前往“圣城”游历,瞻仰当地人是怎样用伟力驯服土地的,但是部落越来越艰难,人数也越来越少,甚至被迫迁移到了草甸边缘的密林山洞里,除非脱离部落,他再也没有游历的可能。
但是现在,他已经被部落遗弃了。
“不看看吗?”朱芽见他半晌也没动起来,以为是自己在这里他不愿意靠近:“没关系,已经种好了你甚至可以伸手摸一摸,我要先去处理今天的晚餐,你自便。”
虽然知道对方听不懂,但朱芽还是走了个过程,打声招呼显得自己不那么没礼貌。
说完她拿起东西往水潭边走去,不再关注男人。
今天她观察到部落里的人还是以采集为主,大概是没见过开垦田地种植植物,所以感到好奇,那野生稻已经种好,看两眼又不会枯萎,所以朱芽没再管。
要知道水潭边还有一头鹿需要她去料理呢,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朱大黄早就趴在一旁等了她许久。
男人最终也没有接近野生稻,只是站在楼梯下一直看着朱芽和朱大黄,他张开自己的手掌握了握,过重的伤势导致被治愈后的身体依旧没能恢复气力,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男人的心头,他最后看了一眼在水潭边切割母鹿的朱芽,慢慢抬脚回到了竹屋,找了个角落把自己埋了进去。
朱芽正忙碌的紧,哪里知道男人已经emo得要长出阴暗蘑菇了,某只心机狗倒是一边假装玩耍一边暗中观察男人的动向,见他什么事都不干就直接回屋了,还汪汪两声提醒朱芽去看。
主人你瞧那个人竟然不来帮忙就回屋睡大觉了,真是懒惰!
从小养大朱大黄的朱芽哪里不知道它哼哼唧唧的想要表达什么,嘴角克制不住的上扬起来,碍于手上都沾有鲜血,她用头顶了一下朱大黄。
“你这小心眼的家伙,人家还病着呢,能站起来已经是奇迹了,你还想让他帮我们做事?好个坏心肠的狗狗!”
朱大黄闻言立马发出委屈的呜呜声就要往朱芽怀里挤,天见的它哪里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半米高的小可爱了,小熊一样的身体直接给朱芽拱了个平沙落雁,差点没重演被迫下潭洗澡的剧情。
“朱大黄!!!!欠揍了臭狗!”
朱大黄见自己真坏事了,一溜烟跑的老远。
热闹是外面的,竹屋内静悄悄,若不是还有一道轻浅的呼吸声,没人会发现在角落里还缩着一个巨型蘑菇似的人,阴影中男人灰暗的瞳孔并不明显,他半阖着眼眸,目光对着竹屋尽头的背篓,里面是朱芽收集到的各种植物和蘑菇。
“圣城”的神女既是狩猎者还是采集者吗?
部落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采集者,在野外,毒草远比能进食的植物多得多,只有丰富经验的采集者才能带领部落里的其他人成为采集者。
有毒的无毒的,能吃的不能吃的,甚至有一些植物果实能吃,叶片却能让一个人立马死去,往往一个不经意,毒草就混杂在食物中间,让整个部落的人命悬一线。
想要独自成为采集者,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学习。在山枭部落,如今也只有一名不再年轻的采集者而已,其它的只能称之为学徒罢了。
部落曾经是有过两名真正采集者,其中一名却误食毒草死去,身体被放入圣地后连山枭也不愿意带走他,最后只能被火焰吞灭。
神女还那么年轻,竟也成为了一名采集者,男人脑海里浮现出朱芽灵动的眼睛。
他低头看着大腿上狰狞的血痂,眼中微光浮动。
那厢,朱芽已经将鹿肉清理干净,处理好的鹿肉依旧不是两人一宠两天能解决的,即使朱大黄的食量现在已经增长到一天七八斤的肉量,但它也不是纯荤食,还会吃野山药野菜野果等素食补充,对血肉的需求达不到纯粹的肉食动物那么高。
至于朱芽,她就更依赖淀粉了,每天大量的体力活让她哐哐炫野山药填肚子,天知道她真的很怀念米饭。
而男人还是个病患,也吃不了太多的肉食。
没有冰箱冷冻,也没有盐可以腌制,朱芽盯着食谱计划之外的半边鹿肉,心想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烟熏鹿肉,说不得也是一道风味美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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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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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种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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