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李光伟也太帅了吧！”
“英雄救美，FTH版，这剧情绝了。”
“我现在要嗑李光伟和宋清的CP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语声,戏剧般的紧张感萦绕在几人周围。
高谦挥手上前的动作让江意舒心头骤然一紧，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李光伟拦下高谦后她悄然松了一口气。
“李光伟,放开高经理。”江意舒声音凛然,不动声色地擦去鬓角的冷汗。
颀长的身影躯步上前。
看热闹的不相干人等立即做鸟兽散,坐在工位上对着键盘敲火花。
“高经理,你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我们再好好谈这件事。”
李光伟迟疑了一下，见高谦一副熄火的模样才松开了手。
略微顿了顿,江意舒视线落在众人之间：“宋清、李光伟、苏叶、兰兰，马上到我办公室。”
高谦嘴里吐出一声不屑的“呸”，步伐沉重地迈出市场部，泡了水的皮鞋在地板上敲出一连串冷硬的回声。
沉重而滑稽。
江意舒目送高谦离开后随即转身回办公室,给众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被点名的四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李光伟没所谓地对宋清做了个古怪的表情，像只精力过剩的皮猴。宋清目光淡然，回望了一眼后不为所动。
另一边，苏叶微微偏头看向兰兰，后者还在状况之外,一脸迷茫。
四人很快走进江意舒办公室，围在办公桌前。
落地窗透进微冷的光线，将江意舒坐在办公椅上的轮廓勾勒得更加凌厉。
她交叠双腿，盛着压迫感的眸子扫了一圈: “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阴冷气息萦绕在清冷昳丽的面容上,让人不寒而栗。这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却总让某人打心底想要靠近。
四个人里论职权大小，理应由宋清汇报。
宋清瞟了眼江意舒不怒自威的精致脸颊,心底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淡然。
略微沉吟，宋清简练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唯独略去了高谦骂她“靠女人上位”的部分。
这个时候若是一本正经地把那些污糟话说出来,她有点挂不住脸。
江意舒双手交叠在桌上，目光直直地看向宋清，语气如同清晨的霜：“按照员工手册，公司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肢体冲突。宋清，你认同吗？”
宋清垂下眼抿了抿唇，片刻后，她抬眸：“不，我不认同。”
宋清语气生硬果断,旁边三人佩服地看向她。
办公桌前,江意舒面无表情地望着宋清固执的神色。
她的确不认同，不产生肢体冲突的前提是高谦没有向女人伸手，如果女人受到侵犯却不出手保护自己，那么公司的规定难道不是在保护高谦吗？“高谦他性骚扰女同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把手伸到市场部,我作为主管理应给他点教训。”
声音入耳,兰兰心底倏尔一片暖意,苏叶心底更是激动地火热,如果她没有反抗,宋清一定会像维护兰兰一样维护她。
江意舒似乎有些无奈，眸光转向李光伟：“作为团队的一员，你的情绪管理和专业素养在哪？”
“告诉我你也认同暴力,我会把你调到保安部。”
他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懊悔：“我不认同,是我冲动了，我会好好反思。”
又抬眸看向让他心跳如雷鼓的绝美脸颊: “我要留在市场部。”
宋清向李光伟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江意舒对李光伟的态度还算满意，语气冷冽地转向苏叶：“你兴致勃勃拉着宋清,你是在干什么?”
苏叶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
“我当时只是想制止宋清，不想她受伤。”
“不想她受伤？”江意舒声音微微拔高了一点，冷意更浓，“发生这样的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还是说，我的管理让你觉得不能信任？”
除却情敌身份,江意舒工作时的气场太具威慑力,苏叶脸色微白。
看着无辜的苏叶被训，宋清心里顿时不平，语气一沉：“这件事因我而起，和苏叶没有关系。”
“你不要为难她。”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步，将苏叶挡在了身后。
江意舒倏尔不可思议地看着宋清，脸色极致阴沉,众人顿时如坠冰窟。
接着，江意舒转身背对四人“兰兰，你可以告诉我，你在这场闹剧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我、我……”兰兰嗫嚅着开口，“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江意舒似乎长舒了一口气,冷冷打断，“我建议你重新思考你的职业。”
不等兰兰有所反应，江意舒摆摆手：“都出去。”
而后冷声丢下四个字：“宋清留下。”
宋清有一瞬失神，有种高中被留堂补作业的感觉。
一旁的李光伟对着宋清眨眨眼，这次宋清终于明白了，这家伙在这幸灾乐祸呢。
死损友，宋清把四只手指蜷在一处，唯独留下中指在前向李光伟比划了两下。
苏叶从方才闹剧开始时就在宋清身侧，转身出门的时候眸光微柔地看了眼宋清，伸手轻轻拍了拍宋清锁骨处才走出去。
宋清愣了愣，垂下眼眸。
门一关，江意舒转身,神色复杂的视线立即移到宋清身上。
“我对你很失望。”江意舒声音平静，却如冷水泼下。
宋清绷着脸，倔强地抬起头，一言不发。
她并不后悔，却也无从辩解。
“这件事会影响你，甚至是整个部门的声誉。”江意舒看着宋清倔强的脸庞细声细语解释道。
她欣赏宋清的热烈，不希望宋清把热烈用错地方。
“FTH公司运营存在弊端，李妍有很大问题，而高谦，是我想拉拢的对象，宋清，你明白吗?”
“你破坏了我的计划。”这几个字江意舒说得格外低沉。
宋清怔了怔，嘴角勾了一丝讽刺：“你要拉拢这种人？”
高谦的品行如何，众所周知。
江意舒觉得她在耍小孩子脾气。
“高谦确实有个人品行上的问题，可从战略上看，他对大局有用。”
“我不知道你说的大局是什么，他一直用职权骚扰女同事，这个局面是我想解决的。”
“这对大局来讲不重要。”江意舒轻飘飘一句。
宋清愣住了，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不重要？你的意思是兰兰和苏叶被骚扰不重要？你是她们的经理！”宋清一时有些激动。
“确实不重要，我不在乎。”一句话浇灭宋清心底的自尊和期冀,原来在江意舒眼里,她所坚持的东西根本没有价值。
江意舒或许从没把她放在眼里。
“我只在乎部门乃至公司的价值，宋清你作为半个管理层，也应该在乎这个，而不是别的女人。”
江意舒话说到尾夹了些自己都没察觉的酸味。
“什么别的女人，她们是我的同事，我的朋友。”
宋清幼年丧父,青年丧母,她渴望从朋友那里得到一些亲人无法给予的温暖,对待身边的朋友格外珍惜。
江意舒眉头紧蹙，话里已有几分急促:“宋清，你太幼稚了！”
在江意舒眼里,感情和人际关系从来不具有她想守护和维持的价值。
她常常疲于应对凑上来的追求者,看重和她关系连接的朋友,认为这些关系会消耗她的精力。
她只想把工作和娱乐以外的精力给宋清。
“是，我幼稚！”宋清顶了回去，“人权尚且不能保障,你还谈什么大局?”
“你是在和我吵架吗？”江意舒没料到宋清会如此强硬，一股委屈夹杂着怒气冲上心头,语气已然开始颤抖。
宋清不说话，平日里温和的眸子蕴含着火热的怒意。
两人之间的气氛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江意舒蓦然冷笑一声:“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肆无忌惮。”
话题转的突然。
“什么？”宋清瞪大眼睛。
江意舒对宋清错愕的表情乐在其中。
“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怎么有胆量和高谦起冲突?宋清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平日里宋清总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她当然无法想象宋清有直面冲突,挑起冲突的一面。
宋清不甘示弱，“我当然知道！就算没有你，我还是会这么做！”
诚然,宋清不知道，她只是执拗地想要江意舒和她想法相同。
埋藏心底最深处的，是希望七年的分别没有将她们变成两个价值观迥异,不能相处的人。
江意舒眼中多了一丝痛意“很好，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你这么多年一事无成。”
她有预感这句话会伤害宋清,但是她希望宋清来分担自己的痛苦。
“你什么意思？”宋清瞪着她，感觉自尊再一次被践踏，痛苦中强撑着自己要一个答案。
“我的意思是，你总被这些毫无价值的小事拖累，根本不懂什么是大局，你不懂得权衡，只知道冲动行事。”
江意舒说得咄咄逼人，语气里是**裸的否定。
“你莫名其妙!”
“你不知所谓！”
江意舒愤怒中欺身上前,蹙眉道:“我不知所谓?如果你知所谓,如果你懂得大局,当年你就应该好好对我,对我专一忠诚,你的衣食住行,你妈妈的工作,我都可以为你解决。”
宋清不可思议地注视江意舒: “你有病。”
且不论当年是江意舒甩了她,如今又用物质当作感情筹码指责她不物质,宋清低头,脚下廉价的帆布鞋被江意舒的名贵高跟鞋映的窘迫而卑微。
“在我身边,你不需要工作就能过上优渥的生活。”
江意舒的话像把锐利的尖刀狠狠刺入宋清本就脆弱的心脏。
“江意舒,你这样玩我很有意思吗?”
宋清眼眸悲切,向后退了一步。
“我不要你的钱,我今晚就会从你家搬出来,我们之间的过往——”她停顿了一瞬，如释重负般轻吐出最后几个字，“一笔勾销。”
江意舒哑然，眼圈红了红。
“江经理，我回去工作了。”
宋清在江意舒微微抽泣声中离开，然后若无其事地从办公室走到工位。
刚才杂乱的场面已经被保洁和同事们清理干净，仿佛无事发生。
宋清低头盯着脚上的帆布鞋沉思了良久。
抬头，那张和江意舒拍摄的商用cp照格外醒目地立在桌子上。
宋清顿觉烦躁，拿起照片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兰兰看了会儿宋清，轻轻开口：“清清姐，物料部说这些照片的数量是登记在册的，丢失一张罚二十。”
“昨天苏叶姐不小心剪坏了几张，赔了一百块。”
宋清：......
俯身从垃圾桶里捡起来那张合照。
苏叶：......
兰兰带着椅子移过来：“清清姐，谢谢你。”
“不用谢，高谦那混蛋那样对你，我当然要帮你。”
“清清姐，你对我真好，能不能再好一点？”
宋清疑惑：“再好一点？”
兰兰眼睛亮晶晶地闪动:“嗯！这些数据分析表明晚要交，拜托你了。“
宋清挠挠头:“我今晚有事不能加班，估计只能帮你一点点。”
今晚她要从江意舒家里搬出去，还不知道去哪里落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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