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乍一回神，下意识抬起手来一把接住了迎面而来的暗器，等他拿在手里，才发现那是一个玻璃瓶，瓶子里是一种非常眼熟的泛着蓝色荧光的膏状物——只不过之前几年里德尔得到的都是粉色的。
他的脸色终于无法抑制地沉了下去，暴虐的红光不受控制地闪现在里德尔黑漆漆的瞳仁里，他手指用力，那个玻璃小瓶很快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就这一瓶样品。”琴酒伸手将自己的头发一根根地捋顺，同时提醒道。
里德尔一惊，顿时放松了手上力道，然而他暂时不想看到这恶心的玩意，所以里德尔又举起魔杖对着药瓶一指，它就在一阵烟雾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新药？”几乎是质问的语气。
琴酒既然已经直接把药给他了，就说明他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是新药……你这次隐瞒实验进度，先生很生气，准备了这种新药来作为惩罚。”
里德尔微微眯起了眼睛，手指在魔杖上摩挲着。
看起来先生除了自己负责的这些实验室之外，还有几个独属于自己的私人实验室啊，就是显然那些实验室的能力不怎么行，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也就改进了一下旧有的品种。
也怪不得他一边忌惮自己，一边却又不得不任用自己了，里德尔不由在心里嘲讽了一句——这种自己缺少力量，只能靠着各方力量的平衡，于夹缝中求生的样子还真是可怜呐。
一边计算着先生手里的力量和此时的状态，一边也不妨碍里德尔对琴酒挑拨离间，他非常尖锐地指出：“现在只是把药用在我身上，过两年可能就要把这种新药在组织里全面推广了……一直使用旧的实在是不太保险……”
琴酒没有反驳。
他之所以直接将药剂转交给对方，而不是依照先生的命令以此对里德尔施以惩罚，也是有这层顾虑——琴酒可以为了组织付出一切，但他不愿意将自己的健康或者生命随意地耗费在这种无聊的猜忌上。
先生已经好几年没有召见过他了，也许在先生的心里，琴酒还是十年前那个茫然于前路的少年，但是琴酒早就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现在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愿意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付出相应的代价——但也绝不是全无底线地付出。
琴酒点燃了一根香烟，用烟草的味道暂时麻痹身上又泛起的隐隐痛楚——他进惩戒室的机会并不多，但是除了一开始加入组织的那一次，其他的几次都集中于最近几年。
随着年龄的增长与□□的老去，先生正在变得越来越急躁与多疑，琴酒也发现了自己身上随之越来越紧的束缚，然而他为组织卖命十多年，组织早已成为了他血肉与生命的一部分，绝不是可以轻易割舍的。
……
因为隐瞒实验进度和摄魂取念咒的缘故，琴酒对里德尔的态度也变得冷淡了不少，但他一直都是一个非常认真负责的人，因此在转交了药物之后，琴酒还是详细地和里德尔说了一下有关这种药的禁忌和作用。
听琴酒说完，里德尔越发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推测。
先生私人实验室的能力就是不行，这种药物虽然听起来比之前有了不少改进，但是在真正懂行的人看来，它和之前的那种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就连不同的颜色估计也是加入了荧光剂混合形成的，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由于琴酒对药物研发的了解也就是普通人的水平，里德尔的这也只是推测，因此他也并没有对琴酒解释什么，而只是简单的一句保证：“过几天你再来找我，应该就有结果了。”就带过了此事。
琴酒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里德尔的弦外之意，反正他也从善如流地没有再说关于药物的事情，只是应了一声，就咬着烟，静静地靠在门边吸着。
在难得静谧下来的氛围中，里德尔终于想起了赤井秀一的事情——之前他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将赤井秀一的真实身份告诉琴酒。
现在正是摊牌的好时机，然而里德尔却迟疑了。
今天琴酒的种种怀疑、敌对乃至开火的表现，很明显地让里德尔感觉到他们两个人只是在合作，而并没有真正站在同一阵营。
就是因为仅仅是在合作，琴酒才一直以一种猜疑的态度来看待他，里德尔一有什么动作被琴酒发现，对方首先感受到的就是被背叛和欺骗的愤怒。
虽然里德尔自己对琴酒的态度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各种秘密一堆，但是他一向宽于待己严于待人，里德尔不认为自己有错，错的是朗姆、是组织的首领，当然也是琴酒。
既然琴酒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那他到底该不该将赤井秀一的秘密说出来？
如果里德尔选择自己来将赤井秀一的身份告诉琴酒，他会不会直接就开始怀疑自己和FBI有联系？里德尔认为这是极有可能的。
虽然他私心将琴酒当做珍藏版的手办来欣赏，但琴酒本人却是里世界的一名顶尖杀手，而不是在里德尔手心里可以随意摆弄的娃娃，他以后和对方相处的时候还是要更小心一点才对。
而且，里德尔的心里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隐忧——或者说怀疑——既然曾经合作过一次的赤井秀一都给了他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那消失已久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呢？
虽然里德尔非常有情商地没有去询问过松田他们这个问题，但是他基本上有十成的把握，这两个人是去做一些秘密情报工作了，只有这种工作才会突然人间蒸发。
里德尔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降谷和诸伏会卧底到组织里来吗？
这是有一定可能性的——毕竟组织可以算是霓虹境内最大的非法势力，而且里德尔也知道，霓虹公安最近几年已经盯上了组织。
虽然两年的时光已经冲淡了这份友情，但是如果他真正站在了曾经朋友的对立面，不得不将魔杖指向对方的时候，里德尔还是会感到非常遗憾的——毕竟他拥有过的、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并不多。
当然这是基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真的卧底进入组织以后的思考了。
里德尔现在有所顾忌的是，琴酒曾经深入调查过自己加入组织之前的情报，而且他也一直是组织最优秀的猎犬，就算是现在，里德尔也不敢肯定，自己身边有没有琴酒的探子和眼线。
所以，如果到时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真的卧底到组织，那他们很有可能会被琴酒直接认出来——毕竟琴酒不仅到萩原的葬礼现场去接过里德尔，他还非常了解自己的朋友松田和伊达，很难说琴酒不知道降谷和诸伏的情况。
如果琴酒发现自己和卧底熟识，甚至曾经深交过，再联想到里德尔还认识赤井秀一这个FBI的卧底，那自己的清白可是就彻底说不清了，而且绝对会引起琴酒更深的猜忌。
毕竟里德尔早就发现，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琴酒无比地痛恨任何的叛徒和卧底，他的这种情绪中包含了非常浓烈的私人感情，而不仅仅是出于对组织的忠诚。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里德尔还是决定从现在开始和这些卧底划清界限——他从不认识他们、没见过他们、也不知道谁是卧底。
这样下来，就算琴酒真的发现了降谷、诸伏或者甚至是赤井等自己认识或者接触过的人是卧底，里德尔也可以有理由狡辩，不至于再一次将自己送到伯|莱|塔的枪口下。
所以关于赤井秀一身份的事，里德尔已经不打算和琴酒说了——等他抓到对方和FBI联系的切实证据，再引导宫野志保多和赤井秀相处，之后就可以直接摊牌，将宫野姐妹打入地狱了，相信到时候因为追杀卧底而兴奋的琴酒也不会再拿自己怎样。
然而里德尔想太多了——琴酒从不记得无关紧要的人，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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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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