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中一处隐秘的安全屋内。
黑发紫眸的中年男人手指一动，屏幕上‘重播’键又被按响。
“……钟塔侍从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事，他们不敢让国际社会知道我和他们翻脸的事情……”
那是被电子化的少年音，听起来有些微微失声。
是神渡临渊对中原中也说的话。
森鸥外已经听了很多遍了，但无一例外，他还是不能确定其中真假各几两。
神渡临渊毫无异义的是个危险人物。
以他的身份，生平履历绝不该摆在区区远东小组织的桌上，应该怎么都查不出端倪，仿佛这人只是一道幻影，或者早就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了才对。
但偏偏，他们不仅查到了，查的还堪称全面。
而且，就算之前钟塔侍从不知道神渡临渊在远东，港口黑手党查之后也就该……不，也许时间还要早些，在魏尔伦那时，中原中也就从亚当口中知道了异能技师的厉害，用私下的渠道打探过，声名远扬的英国罗刹们不会毫无察觉。
天花板上，昏黄的灯泡玻璃臂被杂质烧的看不分明。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不管怎么说，异能技师离国，只能是和英国闹翻了，而不是国际间谍，没这么奢侈的……吧？”
“反正林太郎你又不敢和异能技师发生冲突，想这么多干什么。”
一道骄纵明艳的女童音从桌下传来。
森鸥外看过去，金色卷发的红裙幼女跪坐在地，正鄙夷的看着他。
他眨眨眼，突然开口：“爱丽丝，你说，这对港口黑手党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被称为爱丽丝的幼女从地上爬起来：“哈？”
她用‘你脑子坏了吗’的表情看着他：“要是警察厅知道仅用一点点税钱就能救回一个花大价钱培育的卧底，他们要高兴的拉着手跳恰恰舞吧。”
森鸥外被骂，倒也不生气：“爱丽丝相信他真的是政府特工？”
“是不是都无所谓。”金发幼女走到男人身前，仰头，蔚蓝的眼眸镜子似的倒映出他的影子，空洞的有些诡异：“但异能技师可以拿港口黑手党做靶子，港口黑手党也可以反手将他卖给钟塔侍从。”
无论神渡临渊是不是政府特工，目标是不是所谓稻川会干部，他引导港口黑手党去查他的资料，试探远在欧洲的钟塔侍从这件事，都已经发生了。
这种情况下，神渡临渊选择加入港口黑手党，明显不安好心。
但森鸥外点头同意将他留下，一是忌惮异能技师的手段，二也未必没有从对方与英国的角逐中得利的想法。毕竟经魏尔伦一闹，重力使虽收了心，但到底损失惨重。
——本隶属英国的异能技师为什么会离开？他为什么要回国？他想利用钟塔侍从干什么？
异能技师不是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可以染指的人物，但这并不代表森鸥外会任由对方在自己守护的土地上乱来。与其让神渡临渊在看不见的地方乱来，不如硬吞下这枚炸弹。
良久沉默过去，森鸥外突然挎下脸，哀怨的向幼女哭诉。
“在爱丽丝眼里，我是那种卑鄙的家伙吗？”
爱丽丝冷哼一声：“品行糟糕的中年大叔。”
*
虽然成功留了下来，但神渡临渊还是被硬塞了两个监视器。
一是他点名要的中原中也，二是买一送一的太宰治。
据赠品说，是因为森鸥外不放心他展现出的差点把中原中也洗脑了的‘垂魂’，怕他对港口黑手党内部机密信息起什么兴趣，所以派出了无效化异能者以防万一。
对此，神渡临渊只想说还有这好事！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反异能者欸！
这不比重力异能*2稀罕多了！
大晚上的，闲着也是闲着，他果断先将两人拉到新买的房子里，先前卖的那个独栋福地樱痴给他报销了，他就用那笔钱在横滨买了个新的，再申请了一次报销。神渡临渊可不愿意在实验环境上委屈自己。
中原中也看着眼前比他家金碧辉煌百倍的小别墅，满头黑线。
“到处找工作？”
被国家供养的异能技师会缺钱？
那个叫‘垂魂’异能道具，也太可怕了些。
“这不找到了吗。”神渡临渊脸不红心不跳，毕竟他手头确实没什么钱了，研究机构是挺大方的，但为了解合同，他的存款大多用来付了违约金。
否则他也不至于卖个房都得报销啊。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
太宰治倒是兴致勃勃的到处乱看，若非神渡临渊目的明确的带中原中也去了通往地下室的电梯，死皮赖脸的跟了上去，美名其曰怕他摘了中原中也的肾脏卖钱，怕是要先逛上一圈。
电梯门打开，太宰治诧异的‘咦’了声。
并不是地下室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超时代科技，而是太空了。
这是个一居室，只在中间立了几根承重的柱子，地面铺满白瓷砖，墙壁是白灰，打扫的很干净，一套小灯嵌在天花板上围了几圈，将整个地下空间照的亮堂堂，没有死角。
“咦什么。”神渡临渊满意的打量着地下环境：“我刚买的房，空不正常吗。”
太宰治诧异道：“我还以为你早布好了局。”
“我确实计划见你们森首领一面，但万一他不同意呢。”神渡临渊抬手，指尖向下：“那我就没久留横滨的理由了，还不如住酒店去。”
莹绿的异能光辉从指尖冒出，几只蝴蝶挣开翅膀，飞向空空如也的室内。
果然是冲着港口黑手党来的吗？
太宰治轻笑一声，没说话。
中原中也正盯着蝴蝶看，面前就被递来一个包裹在朦胧雾气里的圆球。
神渡临渊也不看他：“用你的异能。”
中原中也伸手接过圆球，那东西就漂在了他手心上，底部雾气稍微散开，像虚无缥缈的烟似的。
“这是储存异能的东西？”
“嗯。”
中原中也也不迟疑，他不笨，略一思索，双手覆上重力异能。
橘发少年瞳孔一缩。
巨大的吸力自手上传来，像气球被扎开了一道口子，水流遏制不住的顺着流道被引出，颇有被吸髓抽骨的惊悚感。
中原中也想断掉异能外放的阀门，可那圆球邪乎，硬生生将本操纵起来行云流水的异能变得生涩。
是那个合同？
「每场实验一旦开始，接受试验者不得中断」
他很不喜欢这种失控感，但想起合同上的另一条：「研究者保证实验不会对受试验者的人身、精神产生任何不可逆伤害」，强忍住不适，转移注意力看向刚刚蝴蝶飞去的方向。
只见刚刚还空着的地方，凭空出现了台巨大的机器，机器整体是个矮胖的圆筒，两人合抱粗细，半人高，材质大概是玻璃，里面乘了大约三分之二的半透明液体，圆筒前有操作台。
这东西是神渡临渊的异能？
正诧异着，中原中也突然浑身一松。
他低头一看，发现原本像磨砂玻璃似的圆球，已然变成了不详的黑红色。
“满了。”
神渡临渊满意接过，掂量了下，没抛动，本来轻飘飘的圆球，现在相当坠手。
那并非异能的重量，而是重力的力量。
太宰治看看那个器具，又看看盛满重力异能的圆球，好奇：“你好像没想到这个能承受的了重力？”
神渡临渊走向房间中央的仪器，声音有点费劲：“确实，毕竟是强攻击型异能。”
他本以为要像忽悠魏尔伦一样，不断放出异能容器才能容纳，结果是他多虑了，普通的重力异能和特异点怎能混为一谈。
太宰治虚心请教：“如果容器承受不了中也的异能，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提取？”
神渡临渊一仰下巴：“看见那个了吗？把异能者折巴折巴塞进去，泡上十天半个月，也能分出来。”
和泡酒一个原理。
别问圆通只有半人高怎么泡人，他都说了得折。
太宰治刷的一下看向中原中也，脸上表情相当耐人寻味，还特别目的明确的上下打量他。
这家伙该不是想手贱碰一下神渡临渊手里提取好的重力异能，然后把他泡进去吧！
中原中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觉得太宰治是真能干出来这种事。
好在神渡临渊动作不慢，在太宰治平地摔碰瓷之间，几步到了仪器前，不知操作了什么，圆筒顶部垂下十几条尖端包裹着胶状体的细密钢丝，扎入圆球中。
随后，神渡临渊托着圆球，将它沉入圆筒中。
圆筒内的透明液体水位开始上升，很快充满容器。
装满了重力的圆球本该坠入底部，却意外的被细如发丝的钢丝吊在了液体中间，不上不下。
“那是硫酸镁和钾氢的混合溶液。”
简单介绍了一句，神渡临渊调整了几个按钮。
“刚提取出的异能处于变性意识状态，你们可以理解为还残存着主人的性格，溶液是用来驯服它们的，否则野性难驯，伽玛射线容易超标，会爆炸的。”
中原中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驯服之后呢？”
“就可以放心用了呗。”神渡临渊注意力全在仪表盘上：“重力异能是大杀器，我打算把它和冷兵器融在一起，你见过异能刀剑吗，类似于游戏中的附魔，大多是古时留下的。”
太宰治搭腔：“为什么？”
“因为欧洲人喜欢热武器。”神渡临渊嗤笑一声：“没品的东西。”
他早想研究异能和冷兵器融合的课题了，结果被上面以没枪好用为由毙了好多次。
最近流感好严重，大家注意防护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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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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