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金智迷离的双眼凝滞一瞬,他打了个酒嗝,歪着头思索片刻,又重新组织语言。
“不对,有一点说错了。”他摇摇头,“城中没几人知道他们把□□献祭给了谁,你看,你就不知道。”
“这不算欺骗么?”
“先有在意,才生欺骗。廖山水对他们而言,就像装着珍贵珠宝的盒子,有了盒子,珠宝才不会蒙尘。但盒子是谁做的,并不重要。只要有盒子,只要盒子没生腿,就可以了。”
谢洄之若有所思点点头,同缘师,竟有这般觉悟么?这是此城还未成门的原因么?
好觉悟,好手段。凭着这份觉悟与心性,此城便堂而皇之存于世间了。
金智歪着头靠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咂咂嘴,看向谢洄之的眼神,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谢洄之心下掀起波澜。
可是哪里露馅了?可是做得不好?可是,对他生出期待?
谢洄之有些捉摸不透,看着金智半阖着的眼皮,心里想着,许是他喝多了罢。
“壮苗,隔壁住着李婆婆一家,家中有位妙龄少女,我看和你容貌一等一相配,定能成就一段良缘。”
“就是不知你二人生活习性可合得来?她是极北处山沟沟里的,那里常年覆雪,她们最初来的时候,吃不习惯睡不习惯,上吐下泻给一众邻居折腾坏了。”
谢洄之无意识捂上心口,想到尚无音讯的祝清晏,明知应当相信她,却还是因两人灵力全无心急如焚。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金智。他一定要弄清楚,这座城的来源。
“极北?那里的人怎么会来南方拜庙?”谢洄之捏了捏腰间的锦囊,选择性忽略掉前半句。
“这庙啊,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只有那枚符咒。”金智声音越发小了起来,头一点一点,最后几字已然听不清了。
谢洄之若有所思,他从屋内找到一块毯子,盖在金智身上。
无处不在?
或许,金国同样藏着秘密。
现在,该去找祝清晏了。他起身,看了眼身侧摇摇欲坠的歪脖子柳树,又找了根棍子支在树身和地面处,试探性踢了几脚,确保没问题后,转身出了小院,小心将门带上,朝城中心小跑着离去。
祝清晏一定在那儿。
白日里热闹的摊位,此刻正安静立在街道上。两侧紧闭的商铺里亮着微弱的灯光,是后院映出来的,偶尔传来些嬉笑打闹声。
谢洄之小跑着的步子不免慢了下来,他被一户人家内的灯光吸引了,“真好。”他喃喃道,想起很久很久前,自己与祝水活在偏僻小镇的那几年。
谢洄之笑着揉了揉眼睛,重新镇定下来,朝城中心奔去。
他抬头看着水雾弥漫下的巨型圆瓷,瀑布飞驰落下的哗声在夜幕中更为明显,他眨眨眼,抹了把脸上的水珠。
他伸手摸上冰冷的白瓷,“咚,咚,咚。”盘旋卧眠的巨蟒睁开了眼睛。
“咚、咚、咚。”谢洄之发现毫无反应,再次敲响白瓷。巨蟒张开嘴巴,狠狠吞吐几口冰水,眯着眼,透过白瓷,看见外面站着的一个灵魂。
它有些苦恼,是失去□□的灵魂,不能伤害。
谢洄之知道这座巨型圆冢内睡着一只巨蟒,白日正午,他透过水雾光晕,瞧见了它。
“廖前辈,请问您瞧见白日里与我一同前来的女子了吗?”谢洄之抿了抿紧闭的双唇,试探性开口说道。
“liao?”巨蟒绕着身躯,又缠了一圈,听见记忆里熟悉的称呼,是在喊它吗?
“嘶嘶。”它探出一只脑袋,居高临下看着谢洄之。
下一瞬,巨大蛇尾直面扫了过来,谢洄之躲避不及,被扬起扔出百米远,直落掉在一堆叶子中。他咯出一口血,撑起身子,身上的水珠沾染灰尘,糊成泥。
谢洄之捂着一侧腰,看着远处遮天蔽日的巨蛇,眼眸闪过狠戾,今日这地,他闯定了!
“扑通!”
“扑通!”
“扑通!”
......
谢洄之再一次被丢出,口中血沫翻涌上来,他伸手抹去。除去第一次,蟒蛇扫尾收了力道,只是不愿他靠近,并非有害他之意。
为何不能靠近?它在守护着什么?
此处闹腾起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附近的城中百姓,他们打开房门,站在街边,磕着瓜子三两闲聚,扬着声音讨论着。
“这小子图什么?刚来第一天就不安生。”
“这话说的,难不成你是个安生的?”
“呔!我只是说他何苦!”
“管不着人家,少多嘴。”
“你大剌剌站在这里,劝我不要多嘴,简直不可理喻!”
“咳咳。”谢洄之好似低估了被蟒蛇扫尾的伤害,他感觉到胸口血气翻涌,要撑不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他感觉到身体就像被撕裂一般疼痛,有东西在顺着裂缝强行挤入他的灵魂。
“各位叔伯,我妻子被那只蛇抓走了。”谢洄之想起金智说过的话,强撑着身体说道。
“什么?它居然抓人?这条死蛇!”有人抄起地上的木棍就要上前。
“等等等等,壮苗,你媳妇不是在这呢么?”
谢洄之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瞧见一张温婉的脸庞,他又吐了一口血,身子倒在地上,意识开始涣散。
他看着众人纷纷跑来,晃着他的身体,掰开他的眼睛。
“那是壮苗的妻子,不是我的。”谢洄智喃喃道,可惜没人听到。
悬崖顶,祝清晏坐在一块磐石前,把玩着手里的青铜钥匙。此处除去一口巨大的喷涌着的水眼,再无他物。
她尝试着靠近水眼,却被周遭喷出的水冲得无法前进。
这是开启什么的钥匙呢?她顺着钥匙孔看向明月,想必此时谢洄之正想办法要上悬崖顶?祝清晏弯弯唇角,起身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
“当当当。”她顿住,皱眉,实石踩起来是这种声音吗?
祝清晏扫视周围崖顶零散分布的磐石,沿着磐石,停停走走,湿透的衣摆一遍遍划过水面,激起水花。她锁定一片位置,蹲下身子,指尖传来刺骨的冰凉。
“崖顶的水为何会这般刺骨?”她瞥了眼崖底家户中盛开着的树木,在月光下也不减团簇生机。
“嘶!”祝清晏感受到水底飓风,指腹刺痛,她将手抽出,手上被划开些许口子,鲜红血液在水中晕染开。
大抵就是此处了。
祝清晏将钥匙放于手心,再次伸入水中,越发靠近血液浓郁处,小而凌的飓风越发肆虐,她将钥匙对准飓风,手腕用力,直直插了进去。
“喀哒。”
“喀哒喀哒喀哒......”
崖顶地面浮现一扇巨大的门,不断上升,祝清晏蹲下,抚摸门上繁杂古朴的花纹,“这门?”她记忆中不断闪过往事,最终停留皇祠暗盒。
好像,那上面的纹路与此门别无二致。
门仍旧在缓缓上升,丝毫没有停下之意,祝清晏看着越发近在咫尺的月亮,右眉挑起,这是要将她逼死在半空中。
她试着推了推紧闭的门,纹丝不动,倒是门上升的速度加快了。
头顶庞大的天道之躯已然看得到轮廓,脑海在快速转动,寻找破解之法。
她再次看向门上纹路,这些乖张狰狞的画像已然失真,看不出原本样貌。
好像是一个字?她抚摸每一个笔锋,闭上眼,根据走势,在脑海中尽量还原字体原貌。
“祝。”
“祝?”
她知道了!
这是儿时,她和兄长玩的开盒子游戏!只要在盒面上敲一段简单的旋律,被暗藏着的声音接收机关捕捉到,盒子自然就开了。
她快速敲响那段简单熟系的歌谣。
上升的物体戛然而止,门开了。祝清晏无躲闪之地,直接掉了进去。门一瞬间阖上,飞速下降,砸进地面,掀起巨大水花,水雾升起又消散,似龙蟒蛇慢悠悠压在门上,盘旋一圈又一圈,阖上眼睡着了。
灼夜看着眼前凑在一处一张张打探八卦的脸,顿时感觉头痛欲裂,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这孩子白天长这个样子?”有人指着她的脸,疑惑问道。
“好像是吧?我忘记了。”
“许是因为白天光线足,照得人好看?”
“屁!”站在一旁的婆婆突然破口大骂,拳大如石,直直砸向几个人的头顶!“这位姑娘一看就是来捉奸的!我就说那小子身边怎么换了个人,这么多年画像传输都没出过差错,偏生今年出错了?”
几人默不作声,碰上这位,实是不敢多说,尤其在阿婆雷区边界的话题。
灼夜听着事情越发离谱起来,忙不迭解释道,“这位阿婆!您误会了......”
“姑娘,你不用替他辩解,待他醒来,我自会替你收拾他。”王婆大手一挥,险些拍上灼夜的脸颊,一副“我都知晓”的模样。
灼夜讪讪闭了嘴,她确实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要怪就怪谢溯之不早些将她送来。
王婆如同赶鸭子一般,将一众人全都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灼夜和谢洄之,她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总算清净了些。谢洄之仍然昏迷着,已连夜找大夫瞧过了,只说有些皮肉伤。她双指轻轻搭上谢洄之手腕,丝丝绿意逐渐萦绕在他周遭。
凡人瞧不出,但是她知道,这人的魂魄又裂开了,怎的这般憔悴,可是上次修养不到位?灼夜担忧想着。
韧丝在他的身体里穿引,一点一点将破损处缝合。
啊啊啊啊,大大会努力更新的!
谢洄之:妈,我只想要1V1,不希望别的女孩子喜欢我,不希望她们的希望落空,不希望爱恋无果。所以,作为交换,你能让乐翎一直喜欢我,最喜欢我么?
书手:不要,妈喜欢狗血一点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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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崖顶变两人相逢彼此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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