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甘霖有些不解，双眼眨眨，语气困惑地问：“什么听到多少？我只是找不到你，路过楼梯间顺手开门看看就发现你在那儿了。”
说完他看着徐之应难言的面色，举起两根指头发誓，说自己必定没听到一个不该听的字。
徐之应看他半天，放下手臂，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多疑，于是先去开车了。
而陈甘霖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松了口气，脸上放松且无辜的表情瞬间垮塌，眼眸深深地盯着徐之应，眉心微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达警局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陈甘霖觉得今天审讯的警察有些莫名严肃，目光总是带着蛇一般的恶毒，像是要从他身上问出点什么来。
证据摊开在桌面上，姜灿宇消失已久的手机里所有通话记录都被导出，其中最近一条是死亡前一小时，联系人赫然是李权。
“我也不清楚姜灿宇为何要换一个匿名手机号来联系我，但事实是我并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接陌生的来电。”陈甘霖耸耸肩，以表示自己的无辜。
测谎仪上几乎呈直线的波动也显示着他并没有说谎，但是穿着灰夹克的警察却沉着眉满脸怀疑，持续不断地将各种匪夷所思的动机和罪名扣到他头上。
幸亏陈甘霖机灵，否则哪句话上套他就要去坐牢了。
最终灰夹克将他满脸不甘地放出来，陈甘霖按着隐隐发痛的肚子松了口气，出走廊后拐个弯给徐若烨和楚絮发了个消息，却看到方才刚见过的穿灰色夹克的警察身影匆匆掠过。
对方的神情紧张，用肩膀夹着电话在小声地讲着什么，陈甘霖敏锐地捕捉到几个跟自己有关的字词，悄无声息地从后面跟了上去。
对方避开人群，拿着电话谄媚地笑，单眼皮眯着皱出三道褶子，放低声音说：“我已经尽力了，可对方太狡猾了，根本不上套，我也很难办呀。”
“嗯嗯嗯，好，我会继续想办法的，下次派人去搜他家，争取提取到一些DNA，到时候直接堵住他的嘴！”
就在警察讲完电话，刚刚挂断的时刻，一只手突然从他手中拿走了手机。
警察慌张转头，只看到陈甘霖冷漠清隽的脸，上面挂着三层寒霜，他扬扬上面的通话记录：“是谁指使你的？”
灰夹克不说话，但是向他扑过来，十分急切地想把手机夺回去。
陈甘霖眸色渐黑，却猝不及防被碰到了伤处，后退几步，却跌进一个温暖而坚实怀里。
他愣了一下，余光也看到来人是徐之应，身体不免有些僵硬，用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结巴语气说：“你你怎么来了。”
明明说好在车里等他的。
徐之应将他稳稳托起，手臂坚实有力，在他和方才的警察中拉开空隙。
陈甘霖见警察闭口不言，便不再多说废话，直接点击号码回拨过去。
“嘟——嘟——”
“又怎么了？”
电话里的男声依旧清朗，但相比平时多了几分沉稳和不慌不忙。
陈甘霖一怔，虽然反差有点大，他很快听出这是朴政勋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按断了电话，紧接着将电话卡拆出来掰断，扔回给警察。
警察骂骂咧咧离开，就算他想和雇主说点什么，暂时也没办法了，因为没有安全的电话卡可以联系。
“看来我的感觉没错，想把姜灿宇的死扣在我头上的是朴政勋，他知道尸体被放置在我家。”
陈甘霖随意坐在警局大厅的软皮沙发上，平静地说着自己的判断，可是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但凶手应该不是他，否则不必这么大费周章。”陈甘霖再次选择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徐之应静静地站在他旁边，看起来是在认真听，但不由自主被对方的一举一动吸引过去。
陈甘霖再次回顾了关于姜灿宇的所有线索，发现了一个被遗漏的点，那就是——负债。
“姜灿宇的债主有调查过吗？”
陈甘霖把脸侧向徐之应，但发现他竟然在罕见地发呆，而且眼神眼神似乎是随意地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把手悄悄收了起来。
“嗯？”徐之应的大脑终于开始解析话语，片刻后拿出手机查看相应的调查记录。
“姜灿宇的确借过高利贷，大概有两家，都是本市地头蛇经营的放贷公司，据说催债特别狠。”
突然徐之应停了一下：“其中一家放贷公司的经营者失踪了。”
“什么？”陈甘霖站起来，这也有点太蹊跷了，案卷上果然写着一名叫做张智的经营者被报失踪，而报警人是他的女儿张英。
徐之应看着张英的照片，只觉得有点眼熟，他回忆片刻，突然想起刚才等待时在门口寒风中的那个女孩。
那女孩似乎是被赶出警局的，一身单薄的衣物在门口等着，很难让人不注意，她虽然冷得发颤，但依旧固执。
等陈甘霖和徐之应出去的时候，她依然还在，陈甘霖将情绪不太平稳的女孩带进了暖和点的地方，然后给了她一杯热咖啡。
张英眼里的泪水已经摇摇欲坠，似乎自从她爸爸失踪后就没有睡好觉，整个人都是疲惫的，她抬眼看着面前的两人，不知道他们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认识朴政勋吗？”陈甘霖说。
张英点点头：“他从我爸爸这里借了钱，但没还，我爸爸前几天还去找过他。”
“没了？”陈甘霖挑眉，“对于警局的事情朴政勋是能插得上手的，你爸爸的案子这么难立，想必不只是这点原因吧。”
女孩欲言又止，她不知道眼前两个人是谁，刚才肯跟着他们也是因为脸好看，她盯着陈甘霖看了片刻，还是说了。
“我爸爸为了让他还钱，捏了他一点把柄，比如同性恋，还有他未婚妻借钱的证据什么的，我都劝他不要这样了……”
果然这三个人都和张智有某种联系，陈甘霖脑子里过了一圈人物关系图，观察着女孩的脸色。
“姜灿宇死之前见的也是张智吧？”
见女孩缄口不言，陈甘霖又说道：“这是找到你父亲的前提，失踪调查起这些都不会有任何遗漏的，比起警察发现，不如你主动告诉我们。”
这话果然奏效，女孩沉默片刻点头，然后想起什么，有些委屈。
“但是我爸爸没有杀他！他就是打了姜灿宇两下，把他脑袋磕破了，是朴政勋干的，我亲眼看到了，还录了像。”
“录像发我一份吧，”陈甘霖从女孩手里拿过材料，递给徐之应，“我们会替你父亲立案，成交？”
女孩点点头，把录像发给他们之后，终于如释重负地走了。
陈甘霖拖拽录像看完之后，确认是朴政勋在还债时因为和姜灿宇起了争执，所以一刀捅进他的胸口。
证据终于确凿。
陈甘霖揉揉太阳穴，整理了一下线索：“所以朴政勋和姜智敏联手隐瞒了这件事情，只为了甩掉姜灿宇这个麻烦。而债主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现在被朴政勋绑架了？”
陈甘霖半猜半估地推出事实，但还是有很多细节没有想明白，不由得有些心烦。
徐之应阻止他，说道：“现在那些都不重要，我们只要找出‘内鬼’就可以，副本不会总是那么完美地给出逻辑链。”
徐之应的声音很温和，犹如燥热夏日里的石上清泉幽幽流淌，将陈甘霖心中的烦躁拂去大半。
他的眼睛隐秘地追随片刻徐之应，然后移开，低声嘟囔了一句对方没听清的话。
“什么？”徐之应问。
“没什么，”陈甘霖轻咳一声，“投票快开始了，但是徐若烨还没有和何贺长风达成一致意见。”
他说罢召唤出玩家面板，发给徐若烨的消息有了回应，她和楚絮去找何贺长风商量了，说服他们弃权，而何贺长风觉得一定要投出结果。
弃权，是陈甘霖想到的唯一办法。
因为投错票会让无辜玩家死亡。
他们只能暂时先稳住局面，能拖几天拖几天。
当然，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就好了。
徐若烨发来一条定位，然后说[来这个餐厅，我们都在]。
“唔，走吧。”陈甘霖招呼徐之应，但说完他有点想笑，徐之应现在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专属司机，任劳任怨。
陈甘霖有点心虚地找补两句：“下个副本你当玩家啊，说好要罩着你的。”
徐之应不知是否觉察了他的心虚，只是轻笑了一声。
到达餐厅后，陈甘霖和徐之应是一起出现的，楚絮和徐若烨的表情有点微妙。
“这保镖挺稀罕呐，到哪儿都带着。”楚絮说。
陈甘霖笑了下：“嗯嗯，为了人身安全么，必须得随身携带，你们就把他当空气好了，另外两人呢？”
他没看见长风和何贺。
“他们去盛水果去了，估计快回来了。那不，那边呢！”徐若烨抬抬下巴。
何贺和长风拿着一大盘水果满载而归，但在看到陈甘霖的片刻却防备地坐到了最远的地方。
何贺的神情有些高傲和不屑：“可别来找我们说情，第一轮我们指定投你。”
我来噜~带着今天的更新走来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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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内鬼游戏/坚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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