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系统便宣告新一轮的副本开启。
他们需要按照要求前往传送大厅排队。
当菜泥他们等在酒店门口，看到徐之应和陈甘霖再次并肩走出来时，脸色不约而同出现了变化。
陈甘霖目光扫过三人，看到他们欲言又止，却又硬生生憋下了什么。
阿梨在背后掐住菜泥，小声提醒道：“忍住！徐哥说再胡说八道要被踢出游戏。”
于是菜泥只是看似热络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表情太僵硬了，练练再来。”陈甘霖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啊哈哈！今天天气真好。”菜泥假装看了看天，“话说系统怎么这次又用传送阵呢，还要走过去，腿疼得很。”
“听说是直接传送出了故障？”阿文随口说道。
作为游戏策划师，他负责分析破解游戏场景的方法，对于系统运行并不了解。
“嗯……出故障或许是借口，升级倒是有可能。”阿梨下意识地回答，随后她意识到自己的上司在这里，哪里轮得到她在舞刀弄枪，于是转而问道，“你说对吧，徐哥？”
作为徐之应手下的研究员，阿梨已经习惯事事先问他的意见。
他在研究院工作期间，对于带的学生和员工要求严谨且苛刻——
用于写报告书的AI训练实验要做三遍起步，数据误差小于0.01%才能通过。
文件出了任何纰漏，哪怕错了一个字母，都要打回重写。
会在抓住任何一个空闲的下午，打断他们的摸鱼，让他们参与抽查考试。
甚至在每日像查房似的巡查实验室时，嘴里冷不丁蹦出问题，回答不上来的人就得抄书。
在徐之应手下工作很辛苦。但是阿梨明白，这都是他的一片苦心。
正因为他雷厉风行的推动，所以对焕羽的调查进展才能这么快。
当然，阿梨或多或少也从其他人那里听说过，这里面或许有私人因素的存在。
他之前三番五次拒绝过研究院的邀请，理由是对于AI不感兴趣，有其他发展方向。
但自从那个人——那个据说曾是他好友，后来站上敌对立场的故人出事之后，他却立刻接受了这个提议。
——只有一个要求，他要亲自参与到计划之中，寻找故人的踪迹。
那样看来，他们的关系似乎不止是单纯的朋友或者故人那么简单。
但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之应对于这位游戏中遇到的队友，好的程度已经超出了普通队友的范围。
可是他长得和故人完全不像啊。
阿梨有些复杂地看着陈甘霖，正有些愣神，就听到徐之应的回答。
“系统作为超智能AI，一直在以超乎我们想象的方式为自己升级，从来没有停止过。连直接传送都不舍得给玩家用，只能说明它在筹备某种需要消耗巨大能量的计划。”
徐之应揉揉太阳穴，看起来也为此感到头疼。
陈甘霖问：“比如？”
徐之应说：“还不知道。”
“……”好吧，他不该问的，陈甘霖闭了嘴。
徐之应看他的反应，觉得挺有趣。他绝对不是个习惯两手空空去做事的莽人，反而正是因为想寻根究源，所以在没有水落石出前，他都会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会找出答案的。”徐之应语气很坚定地向他保证。
陈甘霖感觉有什么东西拂过他的头顶，轻轻痒痒的，很舒服。
是徐之应在用手指摆弄他的头发。
陈甘霖拿下他的手，顺便琢磨了一下他刚才那话里的深层含义：“我脾气很差吗？”
徐之应犹豫了一下：“……不差。”
准确来说，是大多数时候都挺差，可他喜欢陈甘霖只对自己有好脸的时候。
陈甘霖又问：“我不说话的时候就代表我有负面情绪吗？”
这次徐之应很快答：“当然不是。”
他知道在不需要做表面功夫的场合，陈甘霖只是懒得说，通常能少说一句就是一句。
陈甘霖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我刚才并没有怀疑你不行，所以别在我面前说那种话。”
“也别总想着把摊子揽到自己身上，总是自己找答案，我们作为队友，要一起，懂吗？”
“懂了。”徐之应嘴角再次扬起5度的微笑。
哈欠连天的传送台管理员吆喝道：“赶紧过来传送了！诶！那边一堆人别逗留，往前走！”
整个传送大厅人潮拥挤，都挤破头往前赶。
独留他们这一小撮堆在后面。
阿文闻言往前挪动了几步，佯装排队，悄声问道：“随机传送能把我们集中到一块吗？”
阿梨想也不想地回答说：“在分散传送的情况下，5人进入同一副本的几率是6.299%”
菜泥惊呼：“阿梨你好厉害！”
阿梨谦虚道：“套一下概率公式就行。”
谁知徐之应纠正说：“是1.207%，还有两名队友。”
“啊？？？”其他三人是肉眼能看得出的震惊。
“是谁？！我们怎么没听说啊？”
阿文本来就很担心，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更加坐立不安。
他能文却不能武，自己在副本里存活下来十分艰难。
现在又加入两名队友，将概率冲淡到更低。他滑落在地，哀莫大于心死。
阿梨看出他在想什么，安慰道：“别担心，徐哥会搞定的。”
阿文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有信心：“真……真的？你不要骗我啊。”
阿梨发誓道：“骗你是小狗。我们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独自留你一人，哪怕你被送到了其他副本我也会救你出来。”
阿文的脸突然红了，他呆呆地望着阿梨眨巴眼睛，直到被送到传送阵都没回过神来。
传送阵发动的声音响起。
“三，二，一 ——”
意识穿过混沌的黑暗。
陈甘霖出现在了一片沙漠之中。
四面皆是荒芜，正前面隐约横过一条道路，但是不见车在上面行驶。
在他的面前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Waiting Area”，等待区。
提早到达的人好像都在这里等着，他们或是分散，或是集聚。但陈甘霖出现的片刻，目光都不约而同地从他身上划过。
这里集聚的玩家得有将近几十个人，陈甘霖扫了一圈，没找到人，于是转身往后面走去。
那里是一个类似于便利店的矮平房，里面售卖着各种各样的食品，剃着光头的彪壮大哥在看店，带着墨镜叼着烟，目光凶恶，导致都没有人敢进去。
店门口挂着的信息板上的英文，翻译过来就是“伏特加大甩卖！10打仅需1脑髓！”
陈甘霖盯着那“脑髓”的英文看了半天，猜测其是否在这个世界有其他含义。
然后他绕到房子后面，就看到了菜泥和阿梨。
她们也看到了陈甘霖，着急地朝他走过来：“有看到徐哥和阿文吗？”
陈甘霖摇摇头。
警察的直觉让菜泥有些不安，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警惕地说：“这里不安全，那些玩家里面有几个眼神很奇怪，我们得尽快找到其他人。”
“这里太大了，一起找效率不高，我们分开找。”陈甘霖提议。
“那不管是否找到，一刻钟后一定要在便利店门口汇合哦！”阿梨说完就拉着菜泥跑了，看起来是真的担心阿文。
而陈甘霖继续循着刚才的路线向前，路过便利店旁边写着“Public Toilet”的房子时，忽然看到有几个玩家鬼鬼祟祟地守在外面。
他没犹豫，转了个向便向那边拐去。
门口的玩家将他拦下。
陈甘霖挑挑眉：“怎么，厕所你家开的，不让进？”
另一个人拉住那个拦他的玩家，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神色都很古怪。
但不肖多久，他们就让开了。
陈甘霖迈进去，就听到从隔间里面传来响动，是那种东西撞在门板上的声音。
准确地说，是有人拎着什么东西在往上面砸。
他放轻了脚步靠近，趁着声音空歇的间隙，抬脚，然后踹门。
“砰！”一声巨响，里面的情形尽数展露眼前。
正在哐哐揍人的玩家愣住了，而被他拎着揍的那个身板很瘦的年轻人低着脑袋，双手无力垂落。
玩家鄙夷地看着他：“快把门关上！想让我连你一块揍？”
陈甘霖看了一眼门说：“已经关不上了。”
玩家：“？？？”
就在这时，门板轰然倒下，刚好砸中揍人玩家的脑袋。
玩家当场晕倒，口吐白沫。
陈甘霖静了会儿，上前碰了碰那个年轻人：“还活着吗？”
年轻人艰难地睁开眼，他的刘海盖住了眼睛，还带着一副硕大的黑框眼镜，下半张脸又脏又灰，容貌平平无奇甚至有点邋遢。
他扯着干裂的嘴唇说道：“谢……谢谢你。”
陈甘霖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他为什么要揍你？”
年轻人“啊”了一声说：“我只是问他车票卖不卖，他说卖，我就跟他走到这儿了，结果他摸我，我只是反抗了下就被揍了。”
“车票？去哪里的车票？”陈甘霖抓住了重点。
年轻人反而愣了：“这里只有一趟车啊，只能去‘明日之都’。”
陈甘霖伸手摸摸口袋，果然在里面感觉到了一张方形的卡片，比邮票大一点，裁剪整齐的页面上写着车次和信息。
【行车方向：希望站——明日之都
时间：末世二十三年四月四号，上午10:00
乘车人：陈甘霖
身份：明日医学院学生】
他看到年轻人的手腕上有表，便拿起来看了一眼。
现在是九点五十一分，离车次发动还有九分钟。
他从被晕倒的玩家身上摸出车票，扔给年轻人。
年轻人的神情明明白白写着“迷茫”。
“愣着干嘛？去乘车。”
陈甘霖头也不回地走了。
解释：本章中的脑髓指的是丧尸的晶核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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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末日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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