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见微在经历过一阵天旋地转后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正骑在马上,马匹的左右两边挂着兜袋,看起来不轻。他伸手一翻,原来是账本。
按照账本上写的日期,自己是回到了二十年前。莫非那位孙道长,真的有让时光倒流的本事?
马儿带着他匀速前进,在经过那棵松树前,他拉住缰绳停了下来。这棵树的树干还很干净,未曾刻字。
薛见微从袋子里取出一把小刀,在上面刻上“薛”字,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按照昨天晚上的记忆,来到那处村庄所在地,却发现此地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烟,只有数十株桃树,由于天气干旱,快要枯死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不由得想起《诗经》中的诗句,心生怜悯,拿出水袋往树下倒了一点,显然水不够分,他骑着马来回跑了好几趟去打水,终于把每棵树都浇灌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
干完这件事后,他又在附近寻找村庄的踪迹,还是没能找到,只好按下木牌,回到现实。
此时,薛景榆正在跟红衣拌嘴。
原来红衣带着人过来收敛陶邀的尸身时,发现薛景榆躺在她身侧。她认为他的行为是大不敬,于是出言谴责;而薛景榆则认为陶邀是自己的母亲,自己依赖母亲是天性,并没有什么错处。
于是二人针尖对麦芒,吵了起来。
幸好凭空出现的薛见微把二人吓了一跳,尤其是红衣,她甚至露出了一对又红又尖的毛耳朵。
原来她是一只红狐狸。
见自己的伪装被识破,她索性不藏着掖着,说:“没错,我是一只狐狸,年幼时被主人救了,后来一直跟在她身边。”
孙悟空问薛见微,回到过去是否有什么收获。薛见微把自己所见所做之事说了一遍,“奇怪,我找了好大一圈,也没找到这座村落,也没遇到陶邀。”
一直在听他说话的红衣翻了一个白眼,说:“那是你眼拙,你早就遇到主人了。”
“为什么这么说?”
红衣解释说:“因为主人的原身就是桃树呀。主人跟我说过,她曾经受过重伤不能动弹,恰好天气干旱,她差点枯死。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位好心人给她浇了水,让她得以活了下来。原来,你就是主人的救命恩人呀,难怪她这次会舍身救你。”
“但是这样也不对啊,如果她仅仅是棵桃树,怎么和父亲生下了我。难道和神话中的姜原一样,感而有孕?”
“什么,你是主人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悟空便把自己的猜测跟红衣说了一遍,“红衣姑娘,你跟陶邀相处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红衣压制住心中的疑惑,仔细回忆了下跟陶邀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说:“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对了,主人说他在等一个人,那个人来了,她的心愿就了了。”
陶邀这句话没有任何指向性,眼下对他们破解谜团暂时没有什么作用。
“孙道长,这块木牌还能使用吗?”薛见微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孙悟空肯定了他的猜测,“还可以使用,这次它能助你回到你们第二次相遇的时间。不过,木牌使用次数越多,副作用就越大”
“有什么副作用?”
“你的记忆会有缺失。不过不用担心,回到现实中又会恢复原状。”
薛景榆还是担心,“如果父亲在回忆中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甚至忘记木牌应该怎么使用,会不会永远回不来?”
孙悟空说:“不会,我已经在他脑海中留下一缕神识,当他在过去驻留太久或者遇到生死困境时就会出现,神识会提醒他如何使用木牌,回到现实。”其实这块木牌是孙悟空的猴毛所化,除开以上的作用之外,还有防御的作用。
薛景榆这才放心下来。
不知不觉中,众人对孙悟空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薛见微按下木牌,消失在众人面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是骑在马上。
路过那棵熟悉的松树时,他注意到上面已经刻上‘薛’字。
他继续向前走,这次终于找到了一座村落,并且注意到这些村落的建筑与他在现实中看到的别无二致,那么肯定是找对了地方,陶邀肯定就在里面。
他从马上下来,正准备进村,突然从后面冒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根粗木棒,狠狠地朝薛见微的脑门砸了过去,让他瞬间倒地,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薛见微迷迷糊糊恢复了神志,他感觉自己的头像是快要裂开了,钻心地疼。
“主人,您消消气,吴大海以为他是奸细,所以才把他敲晕,不是有心的,您就饶过他吧。”
“人没事就算了,不然……”
“主人,您看他是不是醒了。”
薛见微睁开眼睛,勉强能分辨出眼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粉红色的衣衫,坐在他旁边,问:“你好一点了没,哪里不舒服?”
“头,头疼。”他艰难地把话说出口。
“头疼是正常的,你好好休息,过两天就会好的。”说着她拿出一个小药包,放在他的枕边,薛见微嗅着药材的香味,感觉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不知不觉他又昏睡了过去。
陶邀见他没有什么大碍后松了口气,说:“念在吴大海是无心之过,且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就放了他吧。”
“多谢主人。”
陶邀变出一盆热水,将毛巾放入其中拧干之后敷在薛见微的头上,她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恩公。
当时她和狼妖斗法,中了奸计,被打成重伤,因无法支撑人形化作本体桃树,又遇上大旱,她几乎是要枯死了。
就在这时,薛见微出现了,他手施甘霖,令她枯木逢春,活了下来。她本来没有名字,听到他念的那首诗,才给自己取名陶邀。
恢复法力后,她集结之前的手下,在此地建立了村寨,本想安稳地过日子,谁知狼妖卷土重来,要与她争地盘,没有办法,两边又斗了起来。
而薛见微由于是副生面孔,被守门的吴大海当作是狼妖派来的奸细,受了一锤,属实是无妄之灾。
正如陶邀所言,两天之后,薛见微就恢复了,只是当问起他的来历时,除开名字之外,他全记不起了。
陶邀说:“可能是因为头部受伤,暂时失去了记忆,等过些日子就会恢复的。这样吧,在你痊愈之前,就待在我们这儿吧。”
目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薛见微只好答应了,在陶邀家中暂时住了下来。
她家人口极其简单,只有她和一位名叫紫衣的婢女两人。通过紫衣,薛见微了解到陶邀是这座村庄的主人,目前和隔壁村子起了冲突,两边闹得不可开交。
薛见微听了觉得奇怪,“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官府,让衙门里的人来阻止纷争。”
当然是衙门根本不知道这里有村落呀。紫衣不好告诉他真相,只好语焉不详地糊弄过去,“找了,对方关系更硬,衙门不管。”
薛见微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紫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堆衣服进来放在薛见微身边,“这是你进村那天穿的衣服,我帮你洗了。对了,这个牌子有什么用啊?”
薛见微从她手中接了过来,看了下不过是块平平无奇的牌子,上面刻着一朵桃花,他隐隐感觉这块牌子可能对自己很重要,于是仍旧收回怀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家里人送的吧,先收着,说不定日后能靠这块东西想起来什么。”
“也是。”
两人正说这话呢,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紫衣马上奔了出去,“肯定是主人回来了,今天打了一个胜仗!”
薛见微暂时还不能下地,他只能透过窗户向外张望,看到陶邀身着戎装,骑着骏马,英姿飒爽,神采飞扬,面带微笑不知在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他的心像是被烫到了,跳动的频率很不自然,他认为自己肯定又是犯病了,连忙躺了下来,用被子把头蒙住,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好了,他告诉自己。
“紫衣,他今日好些了吗?”
他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好了不少,还跟我说了会儿的话呢。”
“那他有没有恢复记忆?”
“这倒没有,唉,他怎么蒙着头啊。”紫衣上前掀开被角,发现薛见微在睡觉,“主人,他睡眠质量可真好,外面这么吵还能睡着。”
“或许是身体还没大好吧,”陶邀猜测,她去了外面的房间,将沉重的盔甲脱了下来,松了一大口气,“这东西太重了,我一点都不想穿。”
“主人,这可是用东海万年老龟留下的龟壳做成的,穿了这个能保护您不受伤呀。”
“也就只有这点作用了。对了,今天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一株灵芝,卖相很好,晚上做成汤药给他服下。”
“是。主人,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
陶邀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也盼着早点结束,能过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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