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失踪

梅县令之后会不会按照承诺去做,孙悟空三人此时并不清楚。兰若寺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他们继续北上,剩下的路程没有遭遇什么波折,一路顺利地来到京城。

他们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林海此前没有来过京城,不过好在他祖父当年有远见,在这里置办过一处房产,所以他们不用去挤客栈。

林海注意到京城已经来了不少赶考的读书人,这个时候客栈的房间肯定是极为紧张。

他们租了一辆马车,车夫带着他们往契书记载的地方而去。

林海掀开车窗,不禁感叹果然是天子脚下,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街道十分宽敞,估摸着能够容纳四辆马车并辔而行;街道两旁是各类商店,即便此时天色已晚,往来的客人、车马依旧络绎不绝。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看着门口写着的“林宅”二字,王勇松了松腰带,清了清嗓子,敲开大门。

门童得知是主人家回来了,连忙把正门打开,然后撒腿跑去告诉管家。

林管家是林海祖父的旧仆,这些年一直待在此地守着宅子。得知小主人来了,拄着拐杖带着阖府下人前去拜见。

众人见礼互相认识后,小厮们帮忙先把行李搬了进去,林海他们则由林管家亲自带着进去。这座宅子的面积没有老宅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甚至还有一座花园,种着不少奇花异草。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能有这样一座屋舍,已经是极为不易了。而且据林管家说,周围住的都是官宦人家,日夜有士兵巡逻,不管是安全还是环境都是非常好的。

林海被安排住在主屋,王勇就在一旁的偏房休息,孙悟空一人去西厢房居住。

休息了一夜后,林海开始专心致志地读书。

而孙悟空则时常去外面闲逛,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机会,解一解煞气。

这日,他在打坐时,心中突然一动,给林海留下一封书信后,架着筋斗云,离开林宅,来到江州城刺史府门前。

此时刺史府后院已经乱成一团,原来刺史大人才三岁的独子、乳名金童今天早上突然失踪了,连带着他的奶娘也不见了。

金童性子活泼,经常闹着要出门去玩。以往奶娘刘氏也曾带他出去溜达过几次,每次都能平安准时回来,渐渐地陈府对此事就不放在心上,放心地让刘氏把人带出去。

结果这次就出事了,直到晌午两人还没回来。

殷小姐比较能沉得住气,她先是让嬷嬷去刘氏家里找人,看孩子是不是去了那里,然后自己带着侍女来到街上的糖葫芦摊,问有没有看见过眉心点着红痣的小孩。

金童生得冰雪可爱,殷小姐会用胭脂在儿子眉心点痣。

“有有有,是个年轻夫人抱着过来的。那孩子长得太好了,我才留下了印象。他们买了一串糖葫芦就走了,之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这里断了消息,殷小姐只好回家去等嬷嬷,结果情况不容乐观。

“小姐,刘氏的家人说今天早上她离开家后,就没有再回来。”嬷嬷急得嘴上已经起了一串燎泡。

殷小姐揉了揉眉心,“你派人去刘氏家门口守着,一旦见到人回来,直接带到我这边来。另外,把夫君请过来吧,这件事要告诉他。”

嬷嬷忧心忡忡去找陈萼,她怕他会因为这件事怪罪小姐,夫妻之间产生龃龉。

陈萼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江州下辖的县城短短一个月内接连发生了四五起孩童失踪案件,至今还没有结果。

这些孩子的父母每日都会去县衙询问进展,县令们兜不住了只好把事情往上报,推到陈萼这里。没想到,他自己的孩子竟也丢了。

陈萼分身乏术,一边要处理繁重的公务,一边又要去寻找儿子,还要防止老母知晓此事,他怕她受不住打击。

还好夫人殷小姐精明干练,先是派了人出去寻找,然后把奶娘一家接了进来,仔细盘问他们最近是否有接触到什么奇怪人士,刘氏有什么异常举动,结果他家人一问三不知,什么也回答不上来。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之际,隔日衙役突然来报,说是有个自称是孙悟空的道士要找刺史大人。

陈萼听了心中大喜,连忙让衙役把人请到后院来,他跟殷小姐解释,“这位孙道长你也见过的,就是当初在船上救我的那一位,后来在婆罗城还帮了我大忙,是个极有本事的人。”

殷小姐记忆很好,对丈夫口中所说的道士还有印象。

当孙悟空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心中不免嘀咕,这人过了三年多面容一点变化也没有,莫非这就是仙家的驻容术?

三人互相见礼后,孙悟空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听说贵府的公子失踪,我是为此事而来。”

陈萼心中一阵感动,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与其倾诉:“孙道长,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我儿金童昨日早晨被奶娘抱着出去,说是要买糖葫芦,后面就没有再回来。现在已经派了不少人出去寻找,还是没有结果。”

孙悟空为什么能知道陈府有事情发生呢?原来是他当日因为洪江上发生的事以及洪江龙王奇怪地表现,留了个心眼,在殷小姐身边留下过一根猴毛,所以才能察觉到不对,从京城赶了过来。

他想了想,说:“我这边有个办法,可能有点帮助。”

陈萼两口子眼含期待地看着他。

“你们去山上的猎户家里买几条猎犬下来,再找几件小公子穿过的衣服,让猎犬熟悉他的味道后,牵到街上去,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哎呀,您说得有道理,这是关心则乱,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陈萼忙命人拿了钱去买狗,“记住,多给些钱也无事,千万别强买强卖。”

“是,大人。”

殷小姐则去取了金童的贴身衣物出来,她摸着孩子穿过的衣服,心如刀割。

陈萼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夫人,不必如此忧心,咱们的金童肯定会找到的。”

殷小姐紧紧地攥住他的手,像是在汲取力量。

一旁的嬷嬷也松了口气。

孙悟空则安然地喝着茶,心里则是想着这次是何方神圣出手,把金童带走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就在众人等得心焦的时候,差役们终于牵着几条猎犬回来了。

这些猎犬被拴在院子的木桩上,原本在龇牙咧嘴地哈气,结果一见到孙悟空,顿时老实起来,安静地蹲在地上,不敢发出声音。

孙悟空接过衣裳,放在猎犬鼻尖,让它熟悉这股味道。

陈小姐从衙役中找了十个身强力壮的出来,安排他们分作五班,每班两个人,她吩咐道:“你们每班各牵一条猎犬,负责一条大道,每过一个时辰回来禀告一次搜寻的情况。如果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先不要声张,留一人把守,一人回来报信。另外,我不会亏待你们,每搜寻一天,额外发一两银子;找到金童,重重有赏。”

江州城共修了五条大道,纵贯全城,殷小姐的安排是有些道理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衙役们听了个个精神抖擞,“夫人,您就放心吧,咱们必定会把小公子找回来!”

衙役们跟着猎犬出府之后,陈氏夫妇开始煎熬地等待。

这期间孙悟空和陈萼聊了一会,陈萼告诉孙悟空,江州其他县城也出现孩子失踪的情况,说不定金童此次失踪也与此事有关,找到金童,也能找到那些孩子。

殷小姐则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直到外面传来喧嚣声,她才回过神来,立马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嬷嬷跟在她身后,一边擦泪一边说:“小姐,您慢点,别摔着。”

这次如果找不到小少爷,小姐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只见两位衙役带着位蓬头垢面的妇人回来了,那妇人小腿处的布料被猎犬咬破,此时正悬在它的口中,妇人则惊魂未定,吓得浑身发抖。

嬷嬷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向前仔细端详,那妇人低着头不敢看人。嬷嬷捏住她的下巴,把头发掀开。

一旁的衙役解释道:“我们路过一座破庙,狗直接跑进去在稻草堆里面掏出一个人来,叼住她的腿不放。我们觉得不对,就把人带了回来。”

“小姐,这是小少爷的奶娘!”嬷嬷惊呼,忙拉住妇人,“小少爷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殷小姐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瞬间绽放出光芒,“叶氏,你把金童放在哪里了,赶紧告诉我们,去把他接回来。”

刘氏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没有开口。

这时,陈萼开口了:“叶氏,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本官就不能治你的罪。你把金童弄丢了,还不愿说出实情,本官就能治你一个拐卖儿童之罪。这罪可不轻哪,不仅你会被流放,你的丈夫也会被刺青发配,你的儿子会变成奴仆,女儿则会成为娼妓。本官劝你还是把实情道出,说不定还会减轻你的罪责。”

在陈萼的恩威并施之下,刘氏终于肯将实情道出:“昨日我带着小少爷出门去买糖葫芦,回来的路上突然内急,就把他放在一户人家门前去解手了,结果,等回来的时候小少爷就不见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声音也降了下来,“我心里害怕不敢回来,所以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想着风声小了就出城去……老爷、夫人,这都是我一人犯下的错,你们怎么处置都行,与我家人无干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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