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玉面狐狸要走,孙悟空忙飞下来,摇身一变,成了冲天鹰的模样。他装作从拐角处过来,作揖说:“小的见过大公主。”
玉面被迎头撞来的孙悟空吓了一跳,捂着胸口,“你、你是谁,怎么如此面生?”
孙悟空陪笑道:“小的是从碎云洞来的,来见......”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侍女扶着玉面公主,她轻轻哼了一声,“原来是从小妹那边过来的,难怪这么粗鲁。”
“因事态紧急,小的冲撞了公主,望您老莫怪。”说着连连作揖唱喏。
玉面被他这副滑稽模样逗得笑了出来,“行了,没想到她那副倔驴脾性,能带出你这般伶俐之人。说吧,她打发你来摩云洞,有什么事?”
孙悟空把玉容公主被红云道长掳走的事情一五一十跟玉面公主说了。
玉面听了亲妹妹的遭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几分兴奋的神情来,“那劳什子道长倒有几分魄力,居然敢掳走万岁狐王的女儿。”
“大公主,您这边有什么法子,能救一救二公主吗?”
“救,为什么要救?”玉面狐狸不解。
“二公主是被掳走的,她不愿意嫁给红云老道长。”
“那还不是怪她自己法力低微,否则能让人抢了去?父王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嫌她丢脸摩云洞的脸。要我说,还不如将错就错,嫁给红云。一来是有了依仗,二来嘛,据你所说,红云擅长炼丹,那对小妹的修炼也是颇有助力。怎么看,都不是赔本的生意。”
玉面越说越起劲,她像是一位商人,把妹妹的婚事当做交易在看待。
孙悟空直起身子,冷笑到:“公主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仅对自己亲妹子受难能无动于衷,还能抽空算计得失。只是希望公主在家打打算盘就好,可千万别把算盘打到别人家去,否则,就是狐王,也不一定护得住你。”
他的话指向性很明显,刚刚自己和侍女的话肯定被偷听到了。玉面被他说得涨红了脸,“你、你......”
孙悟空不再搭理她,直接变化一番飞走了。
离开摩云洞后,他想既然玉容的家人指望不上了,不如自己把她救出来,说不定也是功德一件,能解煞气。
于是驾起筋斗云,来到碎云洞,往清凉洞而去。冲天鹰还在回来的途中,没有带回摩云洞不愿出手帮忙的噩耗。
孙悟空一路上问了几位行人,很快来到红云道长的洞府。
他这洞府与别处不同,门口就装饰得富丽堂皇,上面立了一块镶金大匾额,牌匾上用篆书刻着“清凉洞”三个大字。
他刚想故技重施,变做小虫子溜进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清凉洞门口是一棵松树,孙悟空赶忙跳了上去。定睛一看,来的居然是一只犀牛精,只听他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
孙悟空转了转眼珠,心生一计。
这只犀牛精居然穿着道士的衣服,手执拂尘,配上那只大脑袋,看起来不伦不类。
“道长,贫道有礼了。”
犀牛精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后退了几步,缓过神来一看,原来是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他忙还礼。
“道友是要往何处去呀?”孙悟空问他。
犀牛精很老实,从怀里抽出一份请柬,“去清凉洞红云道长那儿,参加他的喜宴。”
孙悟空摸了摸胡须,笑道:“我早就听说红云道长法力高强,一直想与他结交,可是苦于没有机会。不知道友能不能携贫道一起,去凑凑热闹?”
犀牛精说:“当然可以。红云是最喜欢结交朋友的了,跟我一起进去吧。”说完,就拉住孙悟空的手臂往里走。
“哎,等等,等等。”孙悟空忙撑住身体,阻止继续被带向前,“既然是喜宴,自然得送礼,不知道长您要送什么?”
“用千年犀牛角打磨而成的两双牛角筷,能验百毒。”说着,犀牛精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放着两双筷子,温润有光泽,一看就并非凡品,“道友,您准备了什么?”
孙悟空依样画葫芦,也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两颗桃子。
见犀牛精一脸不解,他解释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桃子,是碧桃,吃了能延年益寿。”
犀牛精听到居然有这个效果,露出渴望的目光,对孙悟空也更加恭敬,“我原本以为牛角筷已经够有排面了,没想到道友您出手如此大方,这等宝物不留着自己享用,拿出来送礼,真是可惜。”
孙悟空笑道:“易得无价宝,难求知心友。我送出这个宝贝,就是想和红云道长交个朋友。哦,还望道友引荐,事后必有重谢。”
犀牛精得到这个承诺,肉眼可见地欢喜起来,“您就放心吧,我和红云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想当年,我还救过他一命呢。”
“哦?”
犀牛精朝洞门敲了三下,门立刻从里面被打开,走出来一个小妖怪,“是犀牛道长啊,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是来喝喜酒的。”
“喝喜酒?”小妖怪看了看天色,“还没到晚上,你来这么早做什么?主人还在忙活喜宴的事情,没功夫搭理你。”
一个看门的小妖怪居然敢对犀牛精这么不客气,看样子红云也不怎么待见‘救命恩人’。
犀牛精虚怀若谷,没有露出半点不高兴的样子,仍旧好声好气地说:“没事,我找个地方先待着等他。”
“那行吧,嗯,他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小妖怪指着孙悟空说。
“他是来给你们家主人贺喜的道友,还带了礼过来。”
孙悟空把盒子交给小妖怪,他掂了掂,有点重量,“既然是来贺喜的,就和犀牛道长一起进去吧。”
“好的、好的。”
......
玉容没想到这厮胆子居然这么大,真敢做强取豪夺之事。刚刚把人抢过来,马上就要成亲,看样子他确实很想当万妖狐王的女婿了。
时间过去了两天,还没有人来救自己,摩云洞那边应该是已经放弃她了吧。要是红云知道他的一番筹谋,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副表情肯定很好玩。
可惜暂时还看不到。
红云此时正在前面安排婚宴,他把十八房小妾全部喊了过来,让她们服饰自己。
屋里挤满各色莺莺燕燕,七嘴八舌跟她打招呼,玉容快要被吵死了。可恨红云不知用什么绳子捆的她,使劲挣扎也不见半点松动。
“好了,你们安静点,咱们要给公主梳妆打扮了。”说话的是其中一位年纪较长的小妾,刚刚她说自己名字是小章,红云娶的第一房小妾。如今鬓角泛白,容颜褪去几分鲜活颜色。
她跟红云最久,因此在清凉洞有些地位,小妾们安静了下来,终于不吵了。
小章是只獐子精。红云当年法力低微,被仇家追杀,在奄奄一息之际遇到天真烂漫的小章,是她用了自己的百年内丹救了红云一命,之后因为失去内丹而元气大伤。红云为了答谢她,收她做了房中人,这些年一直用丹药调养她的身体。
随着年华老去,她虽然失去了恩宠,但起码还能靠着红云活命,已经是很感激了。
她见玉容满脸不情愿,于是劝道:“公主,夫君他本领高强,为人正直和顺,不会辱没了你。”
玉容瞪了她一眼,正直和顺,会把人掳走强行结亲吗?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獐子精自觉失言,连忙补救,说:“您初来乍到,以后又是女主人,有几分脾气是应该的。我和十七位妹妹,都会尽力服饰您,还望您垂怜,对我们宽厚一些;我们也不会凑到夫君面前,惹您不开心的。”
这十八位小妾皆是出身贫贱,法力低微。红云娶了玉容公主,她们害怕她会心生妒恨,赶走自己。
玉容翻了个白眼,谁稀罕红云那个妖道。
——
红云在忙着布置婚宴,没时间搭理犀牛道长。于是犀牛精拉着孙悟空坐在角落,讲述自己对红云的救命之恩,来来回回,已经重复到第三遍了。
孙悟空看了看正在忙碌的洞府主人,用手捂住腹部,假装肚子疼,打断犀牛道长的话,“不好意思,道友,我有点不舒服,去趟茅房。”说着飞快跑掉了。
犀牛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茅房在哪,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
红云为了防止玉容公主逃跑,喜房门外派了好几个妖怪把守。
孙悟空变成一个侍女的模样,走了过去。
“站住,来干什么?”
他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支九尾凤钗,“这是客人送来的,主人让我送来给奶奶带,”
“原来是这样,姐姐请进。”
小章她们帮玉容公主梳洗打扮好后,就被赶出去了,因此现在喜房就玉容一个人。
“奶奶好。”
玉容正坐在床上生气呢,“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我来给奶奶送礼来了。”孙悟空打开盒子,露出那支凤钗,这是他用猴毛变化而来的,和玉面公主头上戴的那支一模一样。
玉容显然是认出来了,她对这支凤钗很有印象。
她和姐姐玉面出生年龄不一样,但日期是相同的。那天铁扇公主前来道贺,送了一粒丹药,一支凤钗。姐妹俩同时看上了那支钗子,谁也不肯想让,后面是狐王做主,把钗子给了玉容,丹药则是被狐王服用了。
玉容什么也没有得到。
之后她就离开了摩云洞,出来自立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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