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清雪悠悠转醒之时,外面天光灼灼,公仪谨的长臂正搭在她腰间,紧紧圈着。
丹田之内有些许怪异,连灵力都充沛了许多。
她看着枕边人熟睡的眉眼,小心抬起他的胳膊,拿枕头塞住,自己起身走到帐外。
“系统,系统?”她悄声喊道。
【小扶!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系统飞快地冒了出来。
“没有,我很好,就是——啊?”扶清雪一探自己的修为,不小心呼出了声。
她怎么一觉醒来,莫名晋阶了?
【宿主,你睡着的时候,公仪谨帮你理了灵力扛了雷劫,你现在应该已入元婴境了。】
“阿谨他......他替我渡了劫?”
扶清雪内心微微触动,却又满是疑惑。
系统听完,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那句“夫人安心休息,雷劫交给夫君来办”讲给她听。
“他,他......”扶清雪顿了顿,脚步轻轻地回到榻边,搭上公仪谨手腕,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势。
男人体内经脉多处有暗伤,布满了雷劫的痕迹。
扶清雪望着那记忆中如出一辙的俊挺面容,想到这些日子的种种,既难过又迷茫。
为何要在那样对待她之后,又替她渡劫,留下满身伤痕?
阿谨,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她叹了口气,温和的灵力缓缓滋养着公仪谨的躯体,修复着那些伤口。
若真情尚在,为何要与苏蘅形影不离,若是变了心,又替她抗雷劫做什么?
系统惴惴不安地看着扶清雪布满哀色的眸子,生怕她忽然心软,连忙提醒了一句:【苏蘅就在外面呢!小扶,你可不能因为他做了好事,就忘记他是怎样对你的啊!】
恋爱脑要不得啊!
它好朋友就是恋爱脑唤醒系统,每一个位面都焦头烂额,无论怎么提醒,那些恋爱脑都听不进去。
它的宿主可不能是恋爱脑啊。
扶清雪听完沉默着,为公仪谨输送完灵力,再次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发觉好了许多,才缓缓起身离开。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风雪携着凌凌寒意,苏蘅撑着一柄伞,亭亭立于院中。
抬头望去,门边的女子面色沉静,周身气息圆润又安稳,看了渡劫很顺利,被发丝挡住的玉颈,隐隐可见还未消散的浅粉,昭示着不久前的恩爱痴缠。
苏蘅心中冷笑,却摆出她惯用的神情来,一派楚楚可怜:“师姐......师兄可醒了?他叫我来寻他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事?”
“他没醒,你等一会吧。”
“是吗......那师姐要回去吗?师姐的屋子都坏了,怕是不太能待呢,可是,可是,”她眨了下眼睛,看着扶清雪,娇声道:“可是师兄等会要见我,师姐在这里也不太方便吧。”
对付这种名门正道的女子,她可太有经验了。
公仪谨的这位夫人乃是仙府出身,尊贵矜持,一向守礼,绝不会窥探他人私事,更不会询问她有何不便之类的话。
果然,扶清雪面色一僵,眸光暗了一下:“里面是阿谨的寝屋,你这样,可是不太好?”
苏蘅有些雀跃:“师兄不和我讲究这些的!”
“谁不和你讲究这些?苏蘅?”公仪谨披着外袍,不知何时站在扶清雪身后,冷冷地看向院中的女人,“别喊我师兄。”
扶清雪有些意外地回过头,他轻轻抚了下她的脸颊,心中柔软。
醒来后,他便发现自己的经脉已经被治愈,熟悉的灵力缓缓滋养着,是夫人的灵力。
她是在意他,担心他的。
“你......”
公仪谨将大氅披在她肩头,耐心地系好。
虽说已是修士,这样的寒冷根本无需刻意御寒,但他希望夫人能暖和些。
“我刚醒,你怎么不多歇息一会?”
苏蘅上前几步:“师兄,我在这等了你许久,你不是答应要和我说说话的嘛?”
公仪谨皱着眉:“什么——”
他看向夫人,却发现她微微往旁边挪了一步,与自己拉开了距离。
苏蘅见状更为兴奋:“师姐,你知道吗?师兄他其实是——”
他其实杀戮满身的魔界之主啊。
你知道吗?
若不是还要迎他回魔界,她真是想现在就喊出来,然后瞧一瞧这位端庄美丽的夫人是个什么反应。
会生气,会闹,还是会哭?
有趣。
公仪谨顿觉不妙,连忙大喝一声:“进来!”
他试探着拉起夫人的手,解释道:“我有些事,等会找你好吗?你先去杜璎那里坐一会,别着凉了。”
【呵!我就知道他改不了!一个渣男一个绿茶锁死锁死!】系统忿忿不平。
扶清雪叹了口气,轻轻挣开那张温厚的手掌,系统说的没有错,她怎么能因一件事而心软呢?
他们二人就在自己面前,她眼睁睁看着公仪谨答应了苏蘅的请求,还让自己离开。
他居然、自己的道侣居然真的,为了一个结识不久的女弟子,叫自己离开。
若真有误会,他大可以直接拒绝苏蘅,表明态度。
而今看来......
扶清雪的心一点点冷下来,解开刚刚披上的大氅,放回公仪谨手中:“不冷,我先去师姐那里了,你们随意。”
随后便拿着剑离开了。
公仪谨将那间犹存幽香的大氅搭在臂弯,厌恶地看向面前的女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一个魔族圣女,被你像囚犯一样看管,我受够了......”她眸中有暗色闪过,“尊上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不会真的沉迷在情爱之中了吧?”
公仪谨有些恼怒:“这与你无关。”
他和苏幽彼此牵制,他需要苏幽和苏蘅带他回到魔界,重新掌权,苏幽和苏蘅需要将他引入魔界后,揭穿身份,与魔族共同杀之,解决这个心头大患。
其实苏幽最初的意图,是在玄雾山设局杀他,奈何......明明都快死透了,居然又活过来了。
他真的不理解。
于是只好改变主意,引君入瓮。
在魔界等待公仪谨的,是揭穿他身份的诡计。
“很快,很快就回去了。”
公仪谨仰着头,看向灰白的天空。
他整日装着那副温和有礼大师兄的模样,维持着光风霁月的形象,实在是......厌烦疲倦。
恶魂之身,好杀戮,喜纷争。
他的确得快些回去了。
但是,对夫人的安排,他得好好想想。
......
扶清雪一路听着系统的叫骂声去了杜璎的屋子,师姐见她前来,有些意外。
“虽说你屋子是渡劫劈坏了,但也不至于跑我这吧?大师兄呢?”
扶清雪不愿提他,坐在杜璎身边挽住她的胳膊:“我来找师姐不好嘛?”
杜璎察觉出不对劲来,拧着眉看向她:“他和那个苏蘅是不是给你委屈受了?岂有此理!你是他真正明媒正娶的妻子,对天地立过誓的道侣,怎么能这样负心!”
她说着,便要站起来去讨个说法。
“师姐!”扶清雪连忙拉住她,“不用去啦!就......就这样吧。”
去了之后会看见什么呢?
她心口一痛,不愿再想。
这些......和她无关了。
杜璎愣住,试探着问她:“你,是想和大师兄分开吗?”
分开,解契。
她闭了下眼睛,缓缓伏在师姐的肩头。
许久,才听得一声“嗯”。
她是仙府出身,自幼金尊玉贵,即使平日里性情温和,但也有自己的骄傲,怎能容忍道侣和别的女修不清不楚。
扶清雪想,她给过公仪谨很多次机会了,他一次都不向自己解释。
一次都不肯。
刚刚更是当着她的面,邀苏蘅留下,请她离开。
他能有怎样的苦衷不能诉说?他是王都少主,云遥仙君的首徒,有什么事,需要不得不与别的女子周旋?
她实在想不出。
系统初来乍到时,告诉她公仪谨将移情别恋,她根本不相信。
可事实摆在眼前时,却又显得她当初的否认多么可笑。
杜璎感受到她内心的悲伤,抚了抚她的发丝,没有再开口。
静一静也好。
接近傍晚时,公仪谨方才忧心忡忡地来接扶清雪回去。
他和苏蘅谈判许久,勉强达成共识,虽然表面和平之下,是彼此的杀心。
只有一点,他还是未想好,回了魔界后,夫人该怎么办。
苏蘅出的什么喂些药叫她失忆然后直接带走这样的馊主意,被公仪谨当初否决。
夫人失忆了,那岂不是连他这个道侣都要不认得了?
扶清雪在此待了许久,内心的浮动已经压下去不少,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夫人,走吧。”
她点点头,与师姐告辞。
公仪谨紧张地捏了捏手指,道:“你不问问我,下午和她说了什么吗?”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若是夫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知会用多么厌恶的眼神望着他。
他不接受。
扶清雪摇摇头:“你们既有要事,那我也不多过问。”
公仪谨蓦然松了口气,可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在心间。
他牵起扶清雪的手,斟酌着问道:“夫人对于魔族,是怎么看的?”
扶清雪疑惑地皱了下眉:“我们此行不就是为魔祸而来吗?自然是尽数诛之。”
“嗯,夫人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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