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百年,相爱相携,谁见了不赞一句如花美眷天作之合,这样的感情,竟也有分崩离析的一天吗?
那个温润如玉,端方知礼的阿谨,真的回不来了了。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年少时贪玩,背着仙府中的师长悄悄读过不少凡间话本子,有一段时间,仙府里的扶氏小姐妹们最流行看一种虐得人心肝痛的故事,淘来了好多,互相传着看,里面那些被夫君抛弃的女子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话本子开头总是夫妻二人多么恩爱甜蜜,最后却是男子遇见新的爱人,独留女子在原地。
她曾经抓着夜光玉躲在榻上,边看边哭,怨郎心似铁,恨负心薄幸。
而今看来,这种情节,居然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云间的瑟瑟寒风吹得她眼角刺痛,带走了几滴苦涩薄泪,扶清雪抬手掐了个法诀,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冷风。
琉璃易碎,彩云易散。
自己曾以为的情比金坚,到头来却像是笑话一场。
当她看见苏蘅光明正大地站在公仪谨身侧时,杜璎眼里那掩盖不住的怜惜更让她忍不住想要流泪、躲避。
苏蘅有何不同之处呢?美貌、活泼、爱撒娇?
或是,新鲜感?
公仪谨,你实在薄情。
她想。
......
几人御剑快速掠过半片大陆,落在了人间东部的一座城池。
当朝的国师名唤萧奉岐,听闻仙门应下他们的求助,便早早候在这里了。
“劳烦几位仙者远道而来,最近实在不太安稳,魔气扰得百姓惶恐不安,还请仙者出手相助。”萧奉岐恭敬地上前行礼。
离笙连忙回礼,悄悄瞥了一眼公仪谨,示意他去交涉,却见那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得硬着头皮去询问具体的事宜。
......大师兄平日最擅与人交集,今天怎么突然不肯说话了。
他朝大师兄抖了抖眼皮。
他嘴巴又不如大师兄利索,都不知道要问什么。
公仪谨见离笙一直暗自给自己使眼色,顿觉莫名其妙,但他懒得理会,只想悄悄看一看夫人。
夫人面色和善,微笑地站在离笙后方,端庄优雅,气度高华。
唔,怎么一路都不和自己说话?
好无聊。
自己旁边还有个苏蘅。
好烦人。
等会还得去看看这个魔气到底怎么回事,估计是苏蘅她爹搞出来的,此行若是能见到大祭司苏幽就好了。
他受够了躲在仙门装着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只不过自己一身纯粹的仙力,到底该怎么让魔界信服呢?
“大师兄!大师兄!走了!”
公仪谨回过神来时,杜璎不耐烦地催促他,离笙和夫人已经跟着那国师走出一段路了,留给他一个仙姿窈窕的背影。
公仪谨:“......”
夫人怎么不等他?
他瞪了一眼苏蘅,示意她跟上,便匆匆去追赶前面几人的步伐了。
萧奉岐带着几人来到下榻的别苑,这里清幽宁静,可他们刚步入大门,便感知到了隐隐约约的魔气。
而且很浓郁。
淡淡的黑烟漂浮在竹林间,离笙连忙挡在众人身前,扔出几张符箓,魔气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退开,不知躲入何处。
公仪谨看着那魔气,若有所思,带着苏蘅往里走。
他要试探一下,看看这里作乱的魔族,是否和大祭司苏幽有关。
路过夫人身旁,他伸手想拉一下夫人的手,却被夫人避开了。
......夫人今天不仅路上不等他,拉个手也不给了。
他只能闷着头往前走,先弄清眼下的事再说。
苏蘅见公仪谨将要带着自己离开,立刻意识到此次怕是生死难料,当即高呼出声:“扶师姐......不和公仪师兄一起走吗?”
系统闻言骤然暴怒:【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受不了了小扶!她都要爬到你头上耀武扬威了啊啊啊!】
公仪谨面色一黑,他审问苏蘅,夫人来做什么?
“你喊我什么?”他冷冷问道,转头看向扶清雪:“你不必来,跟着离笙他们查就好。”
扶清雪点头应下。
系统却是替她着急:【你怎么一点脾气也没有啊!这时候不应该气得去骂他吗?】
扶清雪拿着几张符箓,一点点探查魔气的踪迹,站在墙边细细感知着。
不远处,杜璎和离笙也在各自探寻。
“没什么好骂的,此行是出来帮助人界处理魔患,不应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那你会和他分开吗?】系统虽然本是带着总部拯救虐文女主的任务前来的,此刻却真正心疼上了自己的宿主。
她不是书中那个只会为情爱哭泣,追着不适合她的男主不依不饶的纸片人,她不会看公仪谨和苏蘅多么恩爱甜蜜,呆在一旁,等着自己道侣回头的。
她温柔心软却不懦弱,心中也不是只装得下那个所谓的男主。
只盼着她和公仪谨分开后,可以和卫惊雨过上幸福的生活吧,毕竟那是总部计算出的,千千万万种可能里,最匹配、最合适的男主角,也是新剧本的男主。
“会吧......回去再说,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事。”
【好好好,那我不问了。你要不要再往东走看看?那边应该会有所发现。】系统筛选了一些信息,想要透露给她,却又担心泄露过多,会导致这个世界崩塌。
因为按理说,它只能干涉扶清雪和卫惊雨的事,这种除魔的问题,它不应出手相助的。
“继续往东?”扶清雪有些疑惑。
别苑的最东方是一汪鱼池,里面的几尾红鱼一动不动,翻着白花花的肚皮浮在水面上,几叶残荷枯黄焦黑,显得一派凄清。
萧奉岐看着他们围在池边,也连忙赶来,却被池中景象怔住,略带歉意地和几人拱拱手:“天冷了,鱼都有些禁不住,实在是招待不周,还望仙者们莫要怪罪。”
离笙抬手止住他的话语:“这里的鱼是什么时候开始养的?”
“当然是得知仙者们要下榻,新放进去的,绝对是现下最漂亮的品种——”
“不对劲。”离笙回头看着扶清雪与杜璎,“你们也感觉出来了吧?”
扶清雪弹出一丝灵力没入池中,倏忽不见。
“什么不对劲?这个池子吗?”萧奉岐有些焦急,紧紧盯着平静的水面。
“这鱼死得蹊跷。”离笙指着那一片红鲤,叹了口气。
“是啊!”萧奉岐反应过来,“不会这么容易冻死的啊,底下还有温泉,按理说应该——”
“你说池下有温泉?”离笙道。
“对,对!”
“温泉从何处引来的?带我们去看看。”
萧奉岐面色严肃:“请跟我来。”
而此刻别苑中,公仪谨趁着几人走后,跳上墙壁,几个闪身来到刚刚的鱼池边,提着长乐剑朝池中挥出一道剑光。
很快,平静的水面开始剧烈动荡,连带着周围的山林都微微颤抖,一只黑色的魔兽撞破了鱼池底部的砖石,破水而出。
公仪谨面露兴奋,迅速上前抵着魔兽的双角压住,搅动一池静水。
剑光闪过,寒锋凛凛,浓黑的血气溢满整个池塘。
“这就是苏幽当宝贝养的蛟螭吗......也不怎么样。”
苏蘅远远靠在墙边,僵硬着身子不敢动。
她的灵府此刻还剧痛无比,不知公仪谨使了什么法子,竟让她不受控制地说出了父亲此次的谋划。
若是真的害得父亲功亏一篑,她恐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不过幸好......父亲并未将事情全部告知她,公仪谨对此也是一知半解而已。
公仪谨擒下蛟螭,提着它的双角一步步走向苏蘅,腥臭的气息吓得她满脸苍白。
“这东西怎么变小一点?苏幽总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地投放在人界吧?”
苏蘅闭着眼睛摇摇头道:“用缚灵锁就行,锁上后放进须弥芥子符里。”
公仪谨闻言照做,感受到蛟螭在芥子符里不安地翻动着,心满意足。
可惜这种审问法子不能经常用,不然苏蘅便废了,不好拿去找苏幽谈条件。
......
原本跟着萧奉岐去寻找温泉源头的几人,看着震荡的山林,顿觉不妙,于是当即返回了别苑,看着鱼池边的一地狼藉,以及公仪谨满身的水渍和血迹,扶清雪快步上前检查了一番。
“阿谨,你可受伤了?”
公仪谨的腰侧还有些肿痛,那是蛟螭在挣扎间甩尾抽中的,但他摇摇头道:“没有。”
“发生了什么?”离笙皱着眉。
公仪谨斟酌用词,脑中想了几个理由,却感觉都骗不过他的好师弟,于是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苏蘅。
苏蘅当即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小步跑来抽泣道:“刚刚池子里突然钻出来只怪物,师叔他、他为了保护我......不小心让那个怪物跑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神色莫名。
系统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蹲在灵府里一言不发。
公仪谨听着虽是感觉可以糊弄过去,却有一丝奇怪,他看着夫人,却发现夫人原本关切的神情也已经淡了下去,转身去了池边。
“大师兄,不是我说你,为何此行非要带上这个女弟子?还因她坏了大事?”杜璎气不过,冷着脸问道。
“无需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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