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雨林

敬澜扔掉手上湿透了的火柴,扶住陈冬业,他看见陈冬业醒来,眼睛酸酸的,居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你有没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陈冬业皱着眉,他的左手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垂在身侧:“左手应该骨折了,内脏可能有轻微的损伤。”

他咳嗽两声:“还能撑着。”

敬澜:“你会生火吗?”

陈冬业虽然裹着毯子,但是他身上冰凉,如果不能暖和一点还要生病的。

陈冬业捡了一根干燥的树枝,跟敬澜说:“看看侦察机里面有没有黑色的石头。”

敬澜去找,果然在后备箱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陈冬业把那些寻来的枯树枝还有枯树叶聚集在脚底下,单膝跪住,用膝盖抵住石头,然后用树枝在上面用力一划,闪起一道火光,他再划两下,底下的枯树叶被引燃,他用手摸了摸:“旁边的叶子还有点潮,你去找找有没有干透的。”

末了陈冬业补了一句:“不要走远了,找到就回来。”

等敬澜找到东西回来,陈冬业靠着那颗枯木,又昏昏欲睡起来。

敬澜就着刚才的火星子将找来的树叶重新点燃,火苗终于大了起来,他又将两人湿透的衣服放在旁边烤。

“陈冬业,你别睡。”

敬澜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好像听谁说过,受了伤的人最好不要睡过去,不然会醒不来。

敬澜不停的叫着陈冬业的名字,陈冬业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了一下:“我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吵。”

敬澜脸红了一下,陈冬业:“我不睡,我有意识。”

他的手搭在额头上:“你饿了吗?”

敬澜点头,陈冬业站起来,状态比刚才好了许多,他单手将死去的乌鸠处理好,动作十分熟练,并没有因为另一只手受伤了而笨拙。

用小刀切了几块乌鸠肉放在火上烤,敬澜蹲在旁边,肚子咕咕的叫。

敬澜:“舅舅找的到我们吗?”

陈冬业点头:“没什么大问题。”

烤好后,敬澜接过陈冬业递过来的肉,明明什么佐料都没有撒,但是闻起来就是特别的香。

敬澜嗅了嗅,咬了一口。

陈冬业:“好吃吗?”

敬澜忙不迭的点头,陈冬业嘴角一勾:“骗人。”

他心情颇好的又咬了一大口。

敬澜:“这种条件下能烤出来这样的味道很难的好吧,外焦里嫩。”

陈冬业又递了一块过去,他停下嘴里咀嚼的动作,盯着敬澜:“你知道吗?我父亲之前蛮喜欢你的。”

敬澜疑惑:“为什么?”

陈冬业:“他说你吃东西看起来很香。”

敬澜有些尴尬的抹抹嘴:“你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陈冬业:“夸你。”

陈冬业那个挑剔的父亲很少对谁说喜欢,唯独那一次敬澜没带钥匙,他把人带回家里去吃晚饭。

家中本来没人,但他们碰到了本应该在某个宴会上的父亲。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两父子谁也不和对方说话,唯独敬澜是个粗神经,叔叔长叔叔短,让一直表情严肃的陈父脸上也挂了一点淡淡的笑容。

没有小辈敢这么跟陈父说话,陈冬业看见了他父亲眼底的笑意,感到了一丝诧异。

陈父问敬澜:“今年几岁了?”

敬澜嘴巴里包着一块牛肉,含糊道:“16了。”

陈父笑着:“果然是个小朋友呢。”

敬澜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陈父帮他夹了一筷子菜:“冬业还没带朋友来过家里。”

敬澜看了眼不说话的陈冬业:“是吗?我今天忘记带钥匙啦,陈冬业怕我没饭吃,才把我带回来的。”

陈父笑眯眯的:“之后多来玩。”

陈父抬手看了看时间:“我有事要先走了,小朋友,你叫敬澜是吗?”

敬澜点头,陈父的眼睛又扫了一眼陈冬业,转身走了。

敬澜隐隐约约记得有这么一件事情,但是之后他再也没去过陈冬业家里了,鲜少几次,陈父的车停在学校外面,看见他时,会将车窗降下给他打了一个招呼,有一次,他还招手让敬澜过去,塞给了敬澜一把水果糖。

敬澜:“你父亲现在还好吗?”

陈冬业:“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敬澜噢了一声,但他不知道,这里的很久,不是他以为的几个月,而是七年。

天上又下起了雨,浇灭了他们好不容易点起来的火,敬澜慌乱的去收自己烤的衣服,他抱在怀里庆幸,还好没有淋湿。

两人躲进了干燥的树洞里,他们难免会肢体相贴,陈冬业的眼睛望着外面知道在想什么,敬澜对着旁边的衣服发愁,陈冬业:“你把干的衣服换上,我闭着眼,不看,穿湿衣服会感冒。”

他说着闭上了眼,敬澜也不扭捏,开始换衣服。

等他换好后,陈冬业的表情忽然有些异常:“你发热期是不是要到了?”

敬澜听闻愣了一下,陈冬业:“我闻到了一股信息素的味道,是……腊梅……”

beta是闻不到信息素的,除非是那个Omega的发情期到了,无法控制的散发出大量的信息素。

敬澜摸了摸自己的腺体,那里开始发胀发热,他刚才头有些晕晕的,只以为自己和陈冬业一样是发烧了,没想到是发热期要到了。

他捂着腺体往后缩了缩,他腺体一向不好,连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发热期是什么时候,无论是什么时候,也不能是现在。

陈冬业的耳朵泛着红,他说:“我去那边树下。”

他起身准备出去,敬澜的手指拉住他的袖子:“你身上有伤,我出去。”

陈冬业:“我身体比你好,这样的经历我也算习惯了,找个树躲一下没什么大碍,倒是你,发热期本来抵抗力就很差,你要是出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好跟你舅舅交代。”

敬澜低头,想了想,最后同意了。

他低喘了一口气:“谢谢你。”

陈冬业:“你和我客气什么。”

他身姿矫捷的翻出树洞,跑向不远处一棵大树。

敬澜用毛毯将自己紧紧的裹住,他吸了一口气,愣了一下,上面有陈冬业的味道,beta虽然不像alpha和omega受信息素的干扰,但是beta自身也有很浅的信息素味道,要离得很近很近,才能闻得到,陈冬业的信息素味道是很淡很淡的迷迭香的味道……

他愣怔了一下。

敬澜的身体逐渐被发清热给包裹,他抱着毯子蜷缩起来,微微喘气。

一定是发热期搞得他脑子出问题了,他忽然想到周曼英说他和陈冬业是什么余情未了,真是可笑,他们俩之前,是正常的再正常不过的同学关系,哪里有什么余情。

敬澜眨了眨眼,他想,自己曾经可能对陈冬业是有过那么一丝好感的,但是少年时期的好感十分的清澈纯粹以及朦胧,像蜻蜓吻露水,又像清风拂山岗【1】。

那丝好感存在于两人每日一起坐在台灯下解数学题的时候,也存在于他们俩一起在校门口相遇然后并肩进入学校的时候。

但是太短了,也太快了,他还没有品味出那丝好感是什么,陈冬业便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淡淡的迷迭香味缠绕在他的身侧,侵入他的皮肤。

他知道陈冬业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是因为他曾经趴伏过陈冬业的肩头,少年的肩颈满是运动过后的汗,迷迭香的味道随着汗味散发出来围绕在他的鼻尖,并不难闻。

“喂,我说敬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跑个步都能把脚扭伤。”

“我说你到底在逞什么强,要是受伤了就别跑了,比赛哪有自己的身体重要,你跑个第一除了能得一个破奖状还能得到什么?”

少年恶狠狠的骂他,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小心翼翼。

敬澜抱紧他的脖子:“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为了班级荣誉嘛。”

陈冬业瞪了他一眼:“我回去就跟你哥哥说。”

敬澜勒了他一下:“你要是敢,之后别找我补习功课了,就当倒数第一吧。”

陈冬业被他勒的大叫一声:“你把我勒死了,谁送你去医务室?你这么胖,除了我还有谁能背的动。”

敬澜翻了个白眼,又打了他一下。

敬澜眉毛皱了皱,原来他记得。

眼前有人影闪过,敬澜睁眼:“陈冬业?”

陈冬业头上还绑着他系的那个蹩脚的蝴蝶结,beta正低头帮他擦拭额头的汗水:“很难受吗?”

敬澜看着他,眼神有些呆:“难受。”

陈冬业抿着嘴,神色不忍,他又换了一块布,搭在他的额头上,又用湿布帮他擦手。

敬澜忽然问他:“为什么我难受,你看起来也会这么难受?”

他感觉自己指尖凉凉的,陈冬业的动作一顿,没有回答他的话。

敬澜:“我受伤了,你也会生气。”

他闭着眼,与自己身体里面的热潮做抗争。

“我哥哥和你……很熟吗?”

陈冬业:“挺熟的。”

敬澜点头,噢了一声,他叹了一声气:“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哥啊?”

陈冬业擦拭的动作一顿,敬澜的眼睛看着他,那双漂亮的黑瞳里带着水汽。

陈冬业的牙齿咬了咬,擦拭的力气大了一些,他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在生气。

敬澜迷迷糊糊的:“不然我也想不出什么理由,让你对我这么好了。”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也许是因为陈冬业把他当朋友吧。

【1】出自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龙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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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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