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以标记他

沉稳的骑士自幼接受教会洗礼,愿意为天父而效忠,单膝下跪,行了一个祷告礼节,“我一生忠于帝国,忠于天父。”

邹礼将他扶起。

在权势中心长大的骑士并不会如森尼尔一样被教会彻底洗脑,他们心里有着另一套属于权宦的行为准则。

而好在温道夫仅仅作为一个名流骑士,与正真的掌权人士所接受的利益至上的教育又孑然不同。根正苗红的温道夫所信仰的是帝国的荣耀,并且愿意为此奉献出生命。

邹礼很愿意尊敬这样的人,正因为有无数信仰帝国荣耀的“温道夫”的坚持,才会使国家日益昌盛。

可换句话讲,他们所能利用的弱点也是显著的。

少年国王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优势。

邹礼将防治疫病的方案交给他看,“我的骑士先生,你替我来看看这些吧。”

温道夫接过纸卷,在书桌上逐字逐句地看过文件,神色渐渐凝重。文书中所提议的环境治理、诊断与如何处理传染性疾病的方法很详细,“冕下,这是……治疫病的方法吗?”

温道夫出身世家,所学无数,自然也能看懂邹礼所写的方案是为了什么目的,紧接着纠正自己道:“不……这是防疫病的方法。”

国王冕下轻轻勾唇,宠辱不惊,“天父教导我,上兵伐谋,贵在不战而屈人之兵。既然瘟疫是魔鬼向我们发起的战争,与其等交战之时使我的子民死伤无数,不如早早预防,将魔鬼的鬼主意杀死在它的肚子里,不让它们有侵入帝国的机会。”

邹礼的话参杂了许多深奥的字词,使温道夫一时似懂非懂,但他至少能看出手中这份方案的可行性,“冕下,您的打算是……?”

邹礼道:“你替我将它寄回国都吧,不要说是我的提议。”

温道夫微微蹙眉,不愿少年国王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劝道:“冕下,如果内阁愿意采纳您的提议,您或许有机会被提早接回皇宫。”

即便如今尚且无法证实这份方案最终所能取得的针对疫病的效果,至少仅是几条针对环境治理所提出的抑尘排污的措施就足够让众议院重视。

邹礼所写的方案实则远远没有到面面俱到的地步,只是回忆了前世母国出现疫情时的处理措施,并且稍作修改与提议,整合成了一份五脏俱全的文件。

但愿借此,使疫情正真到来的时候,帝国的子民不会六神无主地去乞求莫须有的神佛保佑。

即便是在这个医术并不发达的时代里,那些简直抄着死亡镰刀的巫医们也能发现另一条与病魔斗争的道路。

邹礼并不怀疑任何时代的医生对于疾病的痛恨与对人类健康的追求,也愿意相信他们会不断为此做出抗争与努力。只要提供他们一个合适的起点,那些人一样也会回归正轨,并且永无止境地向他们心底最神圣的殿堂冲去。

这一切都不用邹礼太多操心,前世漫长的史时证明,任何一个地方都不缺鹤立鸡群的引领者,这片广袤的土地一样足够孕育出无数杰出的人才。

在草紫罗兰旗帜的飘扬之下,他的帝国终将群星闪耀。

少年国王纤细的手指捡起了桌面上的信件,当着摄政王骑士的面,将纸张轻触煤油灯的火焰,火舌窜起,吞没了他的指尖,也销毁了即将暴露他在埃维尔城行政的证据。

“我忠诚的骑士,非常感谢你对我的赞美与用心。”

少年国王眼眸微垂,清澈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叹息道:“我于帝国是罪人,在我无法真正偿还这些罪孽之前,请不要再将我公之于众。”

骑士说道:“冕下,如果您担心的是子民非议您,我相信这份文件的出处并不会在时机没有成熟之前流传民间。”

众议院一样也期待一个心系于民的完美的国王冕下,并且他们为此不断尝试了六年时间将艾礼斯捧在王座,尽管他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一个瓷娃娃国王的皇权存在能够帮助内阁政权稳固。

少年国王轻笑一声,右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口之上,低声且认真地说道:“温道夫,我欠的不仅仅是子民,无论是众议院还是内阁……”

少年国王转过头,深吸一口气,微微蹙眉,似乎心口隐隐发疼,用尽全力才说出那个人,“或者是……摄政王陛下……”

“我并不想因为我的事再让他们费心。”

温道夫担忧地看着他,“冕下。”

少年国王回头,一切痛苦的神色消失在烛光之下,转而风轻云淡地嫣然一笑。全帝国最著名漂亮的Omega的笑容狠狠撞进温道夫心坎里。

国王冕下在一瞬间的失态之后重新捡回了他的尊贵威仪,在温道夫面前站起身,平静地说道:“我忠心的骑士,你知道摄政王让你来到我的身边是为了什么吗?”

温道夫一愣,顷刻间如遭受雷击,甚至连国王质问他时应该遵守的下跪礼节都忘了。手中的文件被他一瞬间攥紧,深深低下头,将脸埋到了胸膛里。

名门出身的骑士见识过权利斗争中的波涛汹涌,怎么能不明白摄政王将他一个Alpha安排在已经开始发情的Omega国王身边的道理。

在离开国都之前,手握重权的摄政王对这个年轻稳重的骑士说道:“如果他愿意,你可以标记他。”

“永久标记。”

而现在,年轻的骑士猛然又一次对这句话产生无尽的敬畏与惶恐之意。

少年国王的目光尖锐地注视着他,使年轻骑士无处遁形。娇贵的Omega本来似清泉一般的嗓音此刻也变得威严无比,一字一句地深刻质问着他,“告诉我,我的骑士,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年轻的骑士仍旧愣住,并且将头压得更低。昨日之前,他或许敢说对国王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听说过国王的斑斑劣迹,并不是所有的Alpha都会对这样一个Omega产生歪念,即便是摄政王亲口跟他说可以标记国王,年轻的骑士惶恐之余,更多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来面对。

骑士此时甚至不敢用余光去看少年国王的脚。国王或许曾经昏聩,但被放逐至此的他从未抱怨所处之地的拮据,并且努力为自己改善生活条件。而空闲之余,少年国王甚至耗尽心血编写出了为国为民的疫病防治方案。

至少此时的国王是善良无私的人,正真地像一个沐浴在天父光辉之下成长起来的、英勇圣明的国王。

可偏偏这一点,使年轻的骑士陷入了自疑之中。他发现了国王冕下的与众不同,这样的国王足够让他的子民去深深爱戴,就当他开始用心守护国王之时,之前这个问题又被尖锐地剖开,直刺他的心脏,甚至动摇到了他最初的决心。

他是否对国王有非分之想。

如果没有,他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回绝摄政王的命令,他默认了摄政王的话护送国王到此,并且做好了将来有可能要标记国王的准备,是否从一开始就隐藏着占有国王的心思。

骑士已经冷汗直流,忽然听见少年国王的气息微微不稳,急忙慌张地抬起头。看见少年国王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白皙的手腕遮挡住了他脸上的神情,一滴水珠却滴落到了地上。

那声细微的轻响顿时在骑士心头炸开,泪珠宛如迸溅的血液一样刺目。

骑士立即惶恐地双膝跪地,匍匐下身,嗓子里如塞了棉花,声音沙哑地道:“冕下……”

少年国王转身离去。

严冬来临,埃维尔城竟然在此时下起了细碎的雪沫,触地即融,湿润了地面,刺骨的寒气从地下升起,将骨头都快冻僵。

直到清晨时分,细雪已经落白了年轻骑士的肩头,低温将他的脸颊冻得毫无血色,深深埋头在雪地里,“冕下……”

房门轻响,邹礼打开门出来,垂眸看着门前跪了一夜的骑士,轻叹一声,“起来吧。”

年轻骑士诚惶诚恐,并未动身,压声说道:“我此生忠诚于冕下,不敢对冕下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也不会……”

年轻骑士声音微颤,随即坚定地说道:“也绝对不会标记冕下。”

邹礼默默看着他,骑士的嘴唇已经被冻得惨白,干裂出丝丝血迹,顽强的意志驱使着他在寒冬中跪足一整夜。随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起来吧,我的骑士,我相信你的决心。”

邹礼让他进门,拿被褥给他盖上取暖,强迫骑士按捺下惶恐与推辞,对他说道:“温道夫,昨夜是我冒昧,我相信你将成为我最忠诚的骑士。”

骑士低着头说道:“愿意为您效忠一切,我的冕下。”

邹礼点头,并不多言,聪明稳重的骑士能够将一切想得明白。

邹礼既不希望存在被人贸然标记的风险,也不希望时时刻刻防备着摄政王的眼线,而他愿意相信这个骑士的人格,“去吧,去把昨夜未完成的事做完吧,下午出去狩猎,我还需要一个骑士保护我。”

骑士点头出门,邹礼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之中,将他留下的尚带体温的被褥折好。这个骑士终将自愿替换掉那些事无巨细的书信,亲手将他的文书寄回国都。

但愿内阁尚未发现埃维尔城异象的这点时间差,能够使他在此处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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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Omega国王被退婚后
连载中徐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