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你。”苍凛看到路夏时停了下来，“交出你心底那朵邪恶的花，本仙便放你一条生路。”
“不过是堕仙。”路夏淡然道，“也对，堕仙也算是仙的一种。”
苍凛脸上原本还挂着三分兴味五分漫不经心，听到这话瞳孔猛地一缩，带着几分薄怒。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便杀了你，再连人带花一起吞掉。”
语毕，如蛇般灵活的长发朝着路夏蜿蜒而来。
路夏后退着左闪右避，手也没停，迅速抛出一串焱火符。
符咒撞上迎面袭来的发梢，碰出刺目的火花，而发丝本来就是易燃物品，一个呼吸间便点燃了前端的头发。
“找死。”
苍凛从舌尖挤出两个字，操控着头发没入山壁，虽然能有效地止住火势蔓延，但他也限制了部分行动。
电光火石之际，路夏抓住他这半刻的停滞，拔出匕首朝他心脏刺去。
路夏速度极快，苍凛缩回头发侧身还是慢了半拍，黑亮的匕首从他胸前划过，带出一道口子。
苍凛眼睁睁看着，路夏手里的匕首将沾染的红色吞噬后，仍不知足的从他裂开的皮肤里隔空吸取血液。
有生之年，苍凛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法器。
他捂住伤口迅速后退几步，“你到底是谁？这匕首从何而来？”
早该想到，能这么短时间就从他制造的梦幻境中醒过来，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
“我凭什么告诉你。”路夏不客气道。
苍凛眯了眯眼，他开始打量眼前的凡人。
比绝大部分凡人都要出色的长相，就算放在神界也足够令神赞叹。
“我见过你。”
苍凛皱起眉头又说了一遍。
路夏也皱起眉头，他察觉到对方的言外之意。
对方第二次说见过，应该不是指刚才梦境里那一面。
“我是挺特别的，但你也用不着强调两次。”路夏轻轻一笑，“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作为交换，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苍凛立马问，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思路竟然跟着路夏走了。
“这个问题我们俩要商量商量。”路夏一边说着退到商韫身边，不动声色道，“我拖住他，你先带叶澜和秋阳离开。”
商韫没直接拒绝，就是满脸写着不答应。他沉默片刻道：“如果同样的话换我来说，你会留下我离开么？”
当然不会！可现在的情况不是能救几个算几个么。路夏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大不了你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不然大家都走不了。”
“不用走。”商韫说得十分轻松，看向苍凛的目光中带着轻蔑，但又不会让人觉得他张狂，仿佛这堕仙在他眼里就真的不值一提。
而当他转头看向路夏时目光再次变得柔和起来：“你休息一下，我很快解决。”
“什么？你等等！”
没等路夏说完，那头苍凛已然发现他在拖延时间。
“你竟敢耍我！”苍凛乍然跃起，下一秒便直接出现在两人身后，挥掌劈了下来。
他的手掌比普通人宽大许多，想也能知道他蓄力一掌蕴含多大的冲击。
电光火石之间，商韫环住路夏的肩膀，一个随意的侧身便化解了苍凛的攻击。
将路夏带到安全地带后，他又回身抓住苍凛手腕一转，看起来没怎么用力就将对方扔了出去。
苍凛重重地撞在墙上，似乎还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坑，停顿片刻之后连带着些许碎石骨碌碌滚到地上。
“有趣。”苍凛过了片刻才爬起来，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千多年了，刚出来就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人类。你们的身手很不错，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如果你们能归顺于我，本仙自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很会做梦。”商韫懒懒道。
苍凛听见这评价愣了一下，他确实善于造梦，再以梦境中人的**为食。
可对方这话到底是在奉承，同意归顺呢？还是暗含了讽刺的意味？
商韫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忽然就笑出声来，只是那笑意一点也没达眼底，这一笑也让苍凛很快反应过来，怒火顿生。
两人二话不说又要动手，路夏赶紧先一步叫停。
“等等等等，这位仙君，我朋友真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刚刚也真没拖延时间。”路夏笑得很是真诚，“我叫路夏，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跟大人一比不值一提。我这把匕首叫做噬魂，是我师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跟大人的头发一比也是逊色许多。”
这一番话将苍凛升起的火气尽数浇灭，宛如一只炸毛后又被顺毛狮子。
像是知道路夏要做什么，此时此刻商韫负手站在一边，脸上的带有讽刺意味的笑全都散去，只是留着一抹淡淡笑意挂在唇角。
“你看，你刚刚问我两个问题，我都回答了。现在我只需要你回答一个问题，所以这笔买卖你只赚不赔。”路夏顿了顿又说，“当然，你堂堂仙君想要赖账，我们凡人也是无可奈何。”
“本仙还不屑于赖你的账。”苍凛抬了抬下巴，自从被贬之后还没人一口一个仙君叫得他这么舒坦，看着路夏也和颜悦色几分，“你问。”
路夏：“我想知道，那黑莲的主人到底是谁？”
“你问这个干嘛？”苍凛仍保有一些警惕。
“我只是好奇，这世间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能解开一千多年前神君玄陵设下的封印。”
苍凛冷哼一声，像是特别不服：“玄陵那只臭鸟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年是他提前设下陷进，否则仅凭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胜得了我们四人联手。”
听到这商韫唇角的笑容顿了一下，想到路夏套话的目的，又将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些。
你们四仙君联手没觉得自己以多欺少，反而理直气壮倒打一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路夏腹诽。
当然，这话他只在心里想想，要是说了，除了再次惹怒这家伙并没有实际意义。
苍凛顿了顿继续说：“至于那黑莲的主人，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履行承诺将封印解除，那么在大业未成前我也不能泄露了他的身份，等你们归顺于我，将来自然有机会见面。”
路夏：“所以说到底仙君还是准备赖账？”
“我……”苍凛噎了一下，“你换个问题。”
“好，那我换个问题。”路夏状似思考后道，“黑莲的主人费尽心思将你放出来，到底想做什么？”
苍凛：“……”
路夏啧了一声，“看来又是一个不能回答的问题。”
商韫抱着手道，“与其跟他多费口舌，还是直接动手比较快。”
从刚才交手的情况看，这苍凛虽曾经是仙，但堕仙后又被封印这么多年早已法力大减，像商韫所说，先把他打趴下，再武力逼供或许更快。
想到这，路夏朝商韫使了个眼色，“那一起上？”
刚刚还一口一个仙君的人转眼攻了上来，两人联手，苍凛被打得连连后退，愤愤地啐了一口血沫，“果然人类都是些虚伪之徒！”
“怎么不说你欠账不还呢？”路夏说，“刚刚你说四大仙君联手对付玄陵神君，那我们俩联手打你一个，应该不过分吧。”
“你！狡诈的人类！”
苍凛的头发再次缠上来，路夏匕首一挥，顿时将他如瀑长发削去一半。
苍凛暴怒之下往后一闪，顿时消失在两人的视野范围。
再次出现是在商韫身后，故技重施想要偷袭。
“小心。”路夏连忙道，让他觉得不解的是，商韫分明察觉到危险来临，却不闪不避。
与此同时，黑暗里传来暴怒地吼声。
路夏定睛一看，发现苍凛这一击非但没有伤到商韫半点，反而像拍到火炉里，整个手掌都烧了起来。
好厉害的心印！路夏心道。
话说能结成心印的修士少之又少，除了与神有缘外，还需要极高的慧根，经历过许多困难艰险、心性极其坚定的人。
路夏第一次遇到商韫这么特别的人。
而在他赞叹的时间里，商韫已经掐着苍凛的脖子，将对方压在墙壁上，随着他不断用力，苍凛也一点点陷入墙内，被卡住无法动弹。
“你……你使诈，有本事我们重新打过！”
明明是他搞背后偷袭，却指控商韫使诈，脸皮怎么说也比这墙要厚。
于是路夏故意气他道，“我这朋友这么厉害，就是再打一百回你也打不过。”
商韫闻言后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心情极好的情况下也多了几分耐心，“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说完又将苍凛从墙里拽出来，像破布娃娃似的扔在地上。
苍凛咔咔地将歪掉的脑袋掰正，从地上爬起来后，再次朝商韫扑过去。
可惜这次的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以致于他还没碰上商韫，就被横空扫来的骨鞭缠上。
苍凛被狠狠地甩出去，再次陷入墙上那个为他量身定做的人形凹陷里。
路夏回头，这才发现秋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脸上还残留着两道干掉的泪痕。
“秋阳。”路夏眼睛一亮，“醒来就好。”
“你又是谁！！！”苍凛在墙里咆哮道。
怎么随便遇到个人都这么厉害，难道一千年后的人类已经恐怖如斯？
苍凛有些绝望地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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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苍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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